婆娑无奈，“那是传说，神话都是骗人的，孟婆可小气可小气呢，我就打翻了她一碗孟婆汤，便让我替她做了一百年的孟婆呢，那一百年可将我煎熬坏了，那其实还好，毕竟是我自己坏了因果，一人一碗孟婆汤都是有定数的，我砸了别人的孟婆汤，孟婆去凡间替那人改命也无可厚非我认了，但是孟婆总是乘着我不在来采曼殊沙华做孟婆汤，被我抓住之后还不承认，可过分可过分呢。”
檀渊万万没想到神仙也是会这般‘算计’的，倒是与人一般。
说起孟婆婆娑好似有着说不完的话，不，是吐不完的槽，什么算计着她替她去采天山的雪莲，帮她做新一批鬼差的导师，帮她去寻鳄鱼的眼泪，反正只要是又累又难做的活都让婆娑做完了。
婆娑控诉了半宿，喝完了三壶茶水才将这些年孟婆对她的欺压说清楚了，在一旁默默聆听的檀渊毫无预兆的开启了夸人模式。
“那是因为你良善，以你的能力将法宝抢过来都是稀松平常的事情，你去借，是因为你实在太好了，因为太好所以不愿意去欺压别人。”
婆娑目瞪口呆，“檀渊，说谎话是要被佛祖惩罚的。”
檀渊笑道：“那你现在舒服了吗？”
婆娑嘴角上扬，“檀渊，你真好。”愿意说这些瞎话哄她开心。
檀渊对着婆娑温和的笑着，他的眼中只有婆娑一个人，而婆娑的眼中也只有他一个人，两个人彼此之间再也容不下其他。
婆娑摸着胸口，“我能感觉到里面跳动了，檀渊，是因为我在想着你吗？”
檀渊满意的点点头，他原本在感情之事上是个傻瓜，但是他喜欢的姑娘却在感情之事上是一个比他更傻的傻瓜，他只能步步逼近，让她回应着他的感情。
晚间婆娑又要溜进去去看庞青青，却发现久久未曾露面的顾天霖出现在她房中。
婆娑只能隐身上了房顶，似乎她是爱上房顶。
庞青青手中拿着一张纸，面无表情，“你难道忘了这是皇上赐婚，你休不了我。”
顾天霖冷笑道：“既然皇上得到了他想要的东西，我上禀圣上免了你我的婚约又又何妨。”
庞青青面露震惊，她在府中多年，便是为了收集顾天霖贪污敛财，结交党羽的证据，而有了这些东西楚王便能够将顾天霖握于鼓掌之中，也能够将顾天霖身后的世家连根拔除，楚王答应过她，只要有一天能够灭了那些威胁皇权的士族，便将顾天霖交给她。
庞青青肯定道：“你知道，你一直都知道。”
顾天霖恶狠狠的盯着庞青青，“是，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我知道自己的妻子是皇上派下来的奸细，也知道我的妻子日夜想的无非是怎样杀了我，可是我却希望有一天她能够真心的喜欢我，真的爱上我，当头来我才发现，一切都是我痴人说梦。”
“那我父亲呢？你害死我父亲又如何说。”
顾天霖似是不认识眼前的女人一般，对啊，他又何曾真的认识过她呢，“那我父亲呢，我父亲本是一代忠良，却因为你庞启的陷害战死沙场，我只不过是讨回我的公道。”
庞青青呆愣在原地，是啊，顾天霖为了自己的父亲报仇，她又为了自己的父亲报仇，她其实做的事情与顾天霖没有什么两样，若是楚王真的动怒，顾府的人又有那个能够逃过呢，她只不过是徒遭杀孽。
“你走吧，夫妻一场，我不忍心杀你，但圣上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又怎么能够放过你，只要你走出丞相府的大门，圣上必然会派人杀你，是死是活，权看你的造化了。”
庞青青将休书揣在怀中，缓缓地走入夜色，临行前她说，“这些年你待我很好，我确实想过和你好好的生活，但只要想到父亲的死，我生不如死，如今我也明白，就算不是你，楚王也会找到父亲的错处，兔死狗烹，不外乎是，顾天霖，从今以后你我再无相干，生死有命，今生我对你不起，若有机会，必定偿还。”
顾天霖冷声道：“你交给楚王的东西只是我想让楚王看到的，你并未对不起我，不必偿还了，你身中剧毒，命不久矣，我们也未有再见的机会了。”
庞青青苦笑：“原来你一切都知道了……”
“嗯……”他知道，却因为知道更加的痛心，他以为终有一日他待她的好能让她忘记父仇，她的饭食中总是被他弄上延缓病情的解药，他给了她机会，她却让他一次次的失望，最后她终于得到了她想要的东西，他原以为她会犹豫，谁知道她竟然丝毫不曾有过恻隐之心的将东西交给了楚王。
这是他第一次为了一个女人破了底线，但这也只能是最后一次，他亲手将她送上了断头之路，也亲自将自己送上了绝情之道。
庞青青走出顾府的大门十步之远，她瞧着曾经的那颗大树五味陈杂，在这里她遇上了自己喜欢的顾天诩，也遇上了喜欢自己的顾天霖，她的一生因为这两个男人变得分崩离析，如果能给她重新再来的一次机会，她必然再不会来这颗树了。
往事一幕幕在她眼前闪现，初遇，倾心，背弃，跟随，家破人亡，跟随……
眼角的一滴泪滑落在她嘴唇，她浅浅的舔了一下，“原来，心还是会痛的，泪还是苦的。”
眼前白光闪过，她却没有感觉到丝毫的疼痛，回过头的时候便发现顾天诩站在她的面前，“顾大哥。”
顾天诩因为她的顾大哥眼中放出异样的光芒，“兄长给我书信，说让我在这里等你，然后带你走。”
顾天霖到底是没有舍下，庞青青虽然感激，但也只是感激，“不必了。”
顾天霖却容不得拒绝，强硬的将人抱起，“听话。”
熟悉的脸，熟悉的怀抱，可是她似乎再也没有勇气去爱了。
顾天霖必须赶在下一批的杀手到来之前带庞青青离开，怀中的人安安静静，如果不是怀中的重量，他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抱人了。
顾天诩抱着庞青青来到一间小院，“我们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