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空无一人的马路上只有秦老鬼一个行色匆匆的路人,凉京并不是一座大城市,夜生活并不发达,夜幕中的城市显得静谧甚至有些诡异。
黑暗中究竟存在多少可怕的真相,秦老鬼想到了夜色中模仿老婆呼救声的马然,还有在每个深夜“坚持敲妻子额头的陈宗诗”,这些令人毛骨悚然的事件,都是在夜色的掩映下发生的,今天的夜中,又有怎样可怕的事件在发生?
渐渐的凉京学院的大门已在视线中,秦老鬼在传达室做过登记后再次进入了学院内。
夜色中的学校也是静悄悄的毫无一丝响动,甚至连一丝微风都没有,穿过校门口两排高大宽阔的梧桐树组成的林荫大道,再往前就是闹鬼公厕,因为白天出了凶杀案,当晚所有的宿舍管理员都“精神抖擞”的站在岗位中。
秦老鬼和宿舍管理员打过招呼来到了悄无一人的六楼男生宿舍,这才感觉到些许诡异的氛围,他掏出特殊的手电走进了闹鬼公厕拧亮灯头射出淡紫色的荧光,随后四下照射起来。
这种手电灯光,可以照射出人体血液中的分子,是非常实用的一种刑侦工具,叫“血液手电”,因为人体的血液即便用水冲洗干净,可在缝隙处,总有残留物质,这些物质可以保存很长时间,而“血液手电”的特殊荧光,遇到血液分子,淡紫色的光线就会变成淡绿色。
不过或许是时间过去了太久,秦老鬼并没有在厕所里发现人体血液的成份,却发现了蹲坑隔间的木板上,确有拳头击打所产生的裂痕或凹痕,可这些细微的线索,并不能说明,是当年学生斗殴留下的痕迹。
秦老鬼走到左手最靠里间的蹲坑,按在冲水按钮上,或许是常年无人使用,按钮居然是好的,哗啦啦一阵流水响动,大股水从断口中喷涌而出,然而出乎秦老鬼意料的是本来应该呈现出淡紫色的水源,此刻居然变成了淡绿色,厕所里顿时闪烁着诡异的绿色光芒,就像忽然点亮的鬼火。
“夜晚十二点,最左边的坑位会流出血水。”杨德才的话就像炸雷一般回响在秦老鬼的脑海中。
他虽然胆大却也瞬间出了一身的冷汗,一步便从蹲坑中退了出来,却又发现本来只有他一人存在的楼层,厕所门口一动不动的站着一个黑影,秦老鬼浑身汗毛倒竖壮着胆子道:“你是谁?”
对方没有说话,秦老鬼用“血液手电”朝他脸上照去,只见一张丑陋到有些骇人的面孔出现在自己的视线中,这张脸布满了坑坑洼洼的肉坑,皮肤粗糙异常,鼻大口大,左眼居然是个肉窟窿,右眼微微鼓凸的眼珠子,在淡紫色的荧光中凶光毕露,恶狠狠的瞪着秦老鬼。
两人对视片刻那人用沉闷的嗓音道:“你在这里干嘛?”
“我,我是来做调查工作的。”
“七年前死人都不管,七年后开始调查了?是不是太久了?”怪人冷冰冰的道。
看来他就是所有学生都痛恨的管理员李哲了,秦老鬼揪着的心这才稍稍放松,虽然人长得丑陋,至少他不是鬼。
秦老鬼尽量让语气显得轻松道:“我也是刚刚接手这个案子,有线索便过来做调查,七年前我人不在凉京,可不是我消极怠工。”
“啪嗒”一声,厕所灯亮了,秦老鬼眼睛一时无法适应突然变强的光源,有些发花,只见那人走到厕所中间道:“七年前,三个学生殴打另一个学生致死,就是你站立的位置。”
秦老鬼下意识的看了地板一眼道:“这事儿是真的?”
“我亲眼看到的,那年我刚刚参加工作不到一年,说实话根本没想到学生间打架,居然能下如此重的狠手,挨打的人脾脏破裂,死于内出血,他没咽气时,嘴里,鼻子里喷了许多鲜血,我是上过战场的人,但这辈子看过最残忍的一幕,却是在这个厕所里见到的,一条鲜活的生命,就这样被三个稚气未脱的半大少年给夺走了。”
怪人语气变的愤愤不平,秦老鬼道:“一时年少冲动,可惜了死者。”
秦老鬼这番话,似乎让李哲不满意,一把拉住他的胳膊,将秦老鬼硬拖出了厕所,站在六楼的走廊上,他用手指着学院深处的方向道:“你今天来是因为出了大事,学院加强了警戒,还有值夜巡逻的便衣,可是没有这些人在,你知道这里面每个夜晚都是怎样的度过的?你知道这里有许多女生一个个把自己涂抹的和鬼一样,每晚都会翻墙出去赚脏钱,那些男生闲的没事儿,也会在夜晚三五成群翻墙出去喝酒闹事,你以为学生被打死只是偶发事件?别以为每一所大学都像清华、北大那样,这些小孩,坏起来是你根本无法想象的。”
“青少年的暴力犯罪事件……”
“暴力犯罪事件当然必须重视,但是那些尚未犯罪,但同样暴力的学生,关注的人就不多了,没打死人之前,那三人还是学院的体育尖子,其实暴力倾向是早有表现,只不过被忽略了,你说他们一时冲动,其根本就是家长和校方的漠视。”
“我在这里干了八年,见过的事情太多了,四名学生被杀,我并不觉得奇怪。”说罢李哲缓缓朝楼下走去。
“可是,厕所的情况,到底是怎么回事?”
“没人知道,或许真的闹鬼了也说不准。”李哲的身影逐渐消失在黑暗中。
当秦老鬼尾随着他下楼,发现他已经不见了,在这里足足转了八年的人,当然熟悉每一条路径,黑夜中不可能再找到他,秦老鬼想了想了,没有再回六楼,而是离开了凉京学院,或许这一切真如李哲所言都是存在的,包括那冒血的厕所,或许真的闹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