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国庆皱着眉头道:“难道这人是被吃了?”
“食人案也是有的,这年头什么样的疯子都有。”
“废话,我还用你说。”罗国庆伸手在年轻警员的头上凿了个暴栗。
“不过话又说回来,吃人案件虽然发生过,但把一个人吃的如此干净真是骇人听闻,别是鬼做的?”
法医本来胆子就小,一张脸立刻涨得通红道:“罗队,可不带你这么吓人的,世上怎么可能有鬼呢?”
“我可不是光吓唬你,首先从骸骨状态上看,几乎没有任何破坏,甚至连死者生前的姿势都保持完整,这说明对方在食人肉的过程中情绪稳定。”
“我查阅过世界上所有的食人案件卷宗,罪犯吃人的目的是为了品尝人肉,可是在这一过程中,所有罪犯的情绪无一例外处在亢奋状态,所以切割出的肉块有大有小,但这个人骨骼保持如此完整,全身上下连一丝肉块没剩下,这是非常可怕的。”
罗国庆意识到了这个案子可能有别于普通凶杀案,罪犯可能有心里或精神上的缺陷,而这类人连续作案的可能性非常大,于是他立刻将这宗案子汇报给了局长。
很快这宗奇怪的案件便层层上报到了省厅,得到的回馈是公安厅立刻组织相关人员来此调查案情,罗国庆悄悄对自己的下属道:“案子根本没有丝毫头绪,我看福尔摩斯来了也未必能破。”
来的人当然不可能是福尔摩斯,共两男一女,领头的三十岁左右年纪,头发犹如鸡窝,衣服邋里邋遢,戴着度数极高的眼睛,看谁都像是见到鬼了那样目瞪口呆盯,那眼神让罗国庆感到极不舒服。
其余一男一女年纪很轻,看外形也能算得上帅哥美女,尤其女孩梳着马尾辫,一身职业装,看样子就很精明干练,虽然五官并不算很突出,但皮肤白皙,身材高挑,属于耐看类型。
经过介绍,领头的邋遢鬼居然叫秦老鬼,而他再三证明这名字就是他的真名,而非外号,为了证明自己的话,他掏出工作证,名字一栏填的居然真是“秦老鬼”。
寒暄过后罗国庆道:“还未请教三位领导分管哪项工作?”
秦老鬼的笑容和眼神一样古怪道:“我们隶属于社会安全科,但并不属于他们管辖,事实上我们有各自分工,主要做死囚的分析工作,您可以认为我们是一群职业死囚分析师。”
“恕我孤陋寡闻,我什么分析师都听说过,唯独没有听说过死囚分析师,死囚还有分析的必要吗?”
秦老鬼呵呵笑道:“省厅的李永红厅长介绍我来的,当年我曾经和他联手办过一起案子,那时他还在陵川市任局长,我猜这宗案子罗队或许也听说过……”
“您说的是四号牢房那宗案子?这件案子传说很多,您能和我说说嘛?也好让我显摆显摆。”
“当然可以,这宗案子是在陵川市螺丝刚监狱里发生的,发生在第六监区,那是一处专门关押重刑犯的监区,安保级别达到最高级,牢房全是隔间,与其余监区也是完全隔离的。”
“区域所在的位置一墙之隔便是广元渠水库,当时在第六监区关了一名死刑犯,此人强奸致死五名未成年人,杀人手法先将被害人以红砖击晕后强奸,然后锤杀,然后将尸体剁碎后喂狗。”
“为了毁尸灭迹,此人特意办了一个狗场,养了十来条烈性犬,用以食用死者尸体,所以案发是因为有猛犬爱好者,在参观犬舍时,无意中发现狗粪便中有人指甲,于是报案。”
“如果不是因为意外事件,肯定会有更多女孩遭到毒手,不过此人在牢里受到同牢囚犯的虐待,甚至**,监狱担心发生意外,便将他关入五号囚室,这是独立性最高的囚室,被关押此处的,都是犯案性质特别恶劣的重刑犯,整个房间只有墙壁上一个直径不到四十公分的透气孔,外部是铁栏杆制成的防护网。”
“为什么五号囚室比别的囚室特殊?”罗国庆听得津津有味。
“因为这间囚室在整座监牢属于凸起部分,监牢的设计图我看过,当时就觉得设计师的思想和一般人不一样,因为整个第六监区只有五号囚室是凸起的,整体悬空在广元渠水库之上,完全不明白如此设计的原因。”
“监狱的工作人员开玩笑,说这是一间临水而居的水景房,但整间牢房潮湿气重,且常年弥漫着腐臭味,有说是鱼虾腐烂的气味,不过确实适合关押不能与人群居的犯人,所以监狱就将需要独立关押的犯人,关在五号囚室。”
“罪犯名叫卢毅友,他被关入后不久便要求调换囚室,他说半夜醒来时,如果当晚下雨,就能看到透气孔上,有一只滴溜滚圆的大眼珠子,监狱管理方认为他是胡说八道,五号囚室正对着的,就是广元渠水库,即便划船过来,也不可能突破护栏,就算突破护栏也不可能悄无声息,所以也没人拿他的话当回事,更不可能给他调换囚室。”
“我所说的情况,并非是那时候了解的,在我进入陵川市以前便以知晓,因为卢毅友的遭遇,被一名叫盛长友的狱警记录了下来,当作故事贴在某网站,被系统追踪到。”
“而系统锁定卢毅友,就是因为他待在五号囚室,因为有资料明确记载,螺丝刚监狱五号囚室不止一次发生过死囚离奇死亡的案子,我估计卢毅友不是信口胡说,所以进驻了陵川市。”
“三天后盛长友当夜班,距离卢毅友执行枪决的日子还有两天,我一直关注着他在网上发的帖子,知道卢毅友在囚室里不停的嚎哭,便立即联系了李厅长。”
“他对我并不信任,所以开展工作也不算顺利,但经过一番游说,他最终还是答应了我的要求,让我进驻了第六监区,进去后我立刻去五号囚室透过门上的观察孔看了罪犯,只见卢毅友跪在床上,将脸贴在双膝,整个人蜷缩成一团,浑身不停抖动。”
“我以为这是死刑犯常有的状态,当时也没多心,到了半夜三点二十分,我忽然听到他发出骇人的惨叫声,那声音凄惨无比,我心知不好,立刻和同事赶往囚室。”
“到现场狱警已经把门打开,而我看到了毛骨悚然的一幕,只见通气孔正有一条不知是何物的长条状身体,正往外抽缩,而卢毅友的身体就像被千斤钢闸砸过,现场一片血肉模糊,就连天花板上都黏满了人的血肉。”
“然而当长条状身体钻出气孔后,能清楚的看到一只滴溜滚圆的大眼睛,贴在气孔上,滴溜溜转动着打量我们,我真是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现场的人也都和我一样,被强烈的恐惧感所包围。”
“这应该不是人吧?”罗国庆瞪大眼睛问道。
“不能确定,因为仅仅只是一眼他就消失不见了,只能看到一团血肉模糊的身体,无法分辨五官。”
“这一突然变故,把我们所有人都吓得够呛,第二时间才发现除了身体筋骨碎裂,他的头和一些身体部位也不翼而飞,失去的身体部位与他杀害的女孩数量相同,不知道是不是巧合,随后监狱组织力量在水库周围打捞残肢,却没有任何发现。”
“监狱的外围应该有监控存在,视频资料应该在?”
“那个位置的监控其实早就坏了,只是因为背面位置特殊,所以大家都没当回事,也没人提修缮监控的事情,不过系统给出的判断结果,是卢毅友遭遇意外的死亡概率,在百分之九十以上,证明了系统判断完全正确,在严防死守下,卢毅友还是死了。”
“那么这件案子的凶手,后来有没有查出究竟是谁?”罗国庆问道。
“没有结果,这件案子只是证明系统具备逻辑判断能力,而且准确率相当高,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李厅长决定和我深度合作,破了其余几起大案要案,所以他非常清楚这套系统能做什么事情,所以知道你这里发生的案子,他第一时间联系了我。”
“每一起案件,总会让人产生无法破解的错觉,但我相信这宗案子最终将会水落石出。”罗国庆坚定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