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长秀是R市著名企业家,旗下开发的网络游戏,在互联网高度发达的今天,极大提升了R市的知名度。
然而宋波却把一位“明星企业家”,给“供了出来”。
徐大海立刻组织警力,暗中对吴长秀展开调查,秦老鬼给了他一条重要线索,通过侵入对方电脑,发现吴长秀,给数人发送邮件,要求对方“不要在风紧时再登路”。
而这些人,多是R市有一定资产的企业主,或是富二代。
经宋波交代,这些人都是吴长秀的“秘密用户”,他们一直在玩由吴长秀开发的一款虐杀游戏,这是一款真人版的游戏,“玩家”可以在游戏里,对于人或动物采用各种残酷手段。
互联网高速发达的今天,带来了极大的便利,也留下极大的隐患,因为无论防火墙技术如何出色,一旦被人突破,你的电脑就将与人共享。
可怕的是你根本毫无所知。
然而这段游戏,有一段程序必须和外载设备相连接,才能启动,经过商讨,徐大海决定派人潜入吴长秀办公室,盗取软件系统。
很快确定了“这方面”的人员,一名“自学成才”的业余开锁高手,一名专业的高空通道搭建人员,还有一位软件技术人员。
经过了解,他们要去写字楼监控设备形同虚设,有监控却并没有专人操控,到了下班后,写字楼中只有一楼大厅有两位保安值班。
三人冒充水电工上到了楼顶的空中花园,在一排风机后面藏身,等大厦里人下班,夜幕降临后开始行动。
虽然每一栋高楼的外廓灯在夜晚都会打开,但用肉眼很难发现夜晚高空通过的黑衣人,于是首先由高空通道专业人员,通过气压枪射出一条软绳,装上轮滑后每个人固定好保险绳,通过“绳桥”到达目标楼体。
夜晚的写字楼,关闭了大部分灯光系统,每层楼留一两盏灯,他们所在的楼层是21楼,负责开锁的人,很快就将目标办公室的大门打开。
很快三人在屋内一隅找到了他们需要进入的办公室,这下轮到程序技术人员大展身手,他用软件破解了密码,并在本地硬盘中找到了外接程序代码,传给秦老鬼破解之后,游戏便可以登录了。
初始阶段只见一名身材姣好的女性,走在一段背景奇特的商业街上,接着一双手从她身后出现,那是一双皮肤粗糙,骨节宽大的大手,这时画面忽然静止,弹出了一个对话框,只见写“你需要A:袭胸、B、强袭,C、迷晕带走”。
信息员选了“B”,只见那双手上前便将女人抱起来就跑。
画外音响起,一个音调粗鄙的男人放声大笑,接着游戏画面出现一行字“你还不够邪恶。”
街景也是根据现实设定,其中就有陈立坤的宠物医院
选择进入后,场景又换了,这是一间黑黝黝的屋子,墙角有一头惟妙惟肖的雪原狼,趴在那里一动不动,墙上拉着一条长绳上面挂满了各种锈迹斑斑的解剖工具,屋子另一边则摆放着铁质的解剖台,上面洒满了斑斑血迹,场面异常逼真让人看了就心生寒意。
女人忽然睁开眼睛发出凄厉惨叫,音响并未关闭,突如其来的响声,吓的三人出了一身冷汗。
回到市局,经过突审,宋波将整个事件彻底还原。
他是一个“掮客”。
最早宋波是“马夫”,开车送“公主”往返于各大高档酒店,给人“送去欢乐”,做这行时间长了,便成了“掮客”,一些人有了龌龊念头无法实现,便会找到宋波帮忙。
而吴长秀早年间开发出这款游戏,为了盈利便拉来宋波合伙,并让他帮忙推销,结果其中一位玩家被“唤醒了”心中的恶魔,为了避免心爱女子,被其荼毒,宋波便杀死了陈立坤,并将其尸骨喂了宠物狼,毁尸灭迹。
两罪并罚,宋波由死缓改为死刑。
在徐大海看来,这案子已经结束,然而当他感谢秦老鬼时,对方却只是不露声色的笑道:“就快了。”
又问道:“蓝湖银溪这块,你去调查过了对吗?能不能告诉我过程,详细一点。”
如果刚见面秦老鬼提这种要求,徐大海必然拒绝,可现在他对秦老鬼精准的判断力钦佩不已,当下便将整个过程详细说了。
他是独自一个人去的,按地址找到赵晓生的家,当时屋子里还有个年轻人,他自己介绍是紫衣女鬼的目击者,知道徐大海来调查情况,所以提前来这儿等着他。
坐下之后徐大海道:“你们俩敢对自己所说的话负法律责任?”
赵晓生道:“您不相信我们的遭遇?”
“要是相信这些话,我还能在公安局上班?”
对此赵晓生十分委屈,解释他没有骗人,说的都是真话。
徐大海嘴里虽然没说什么,但根本就不相信他所说的话。
搞清楚案发现场的位置,他甚至没让名叫桂有才的年轻人带路,出门直接去了木亭处,因为所有社区居民都知道这里曾经闹鬼,这些日子根本没人靠近过,只见亭子里的木椅上满是灰尘。
这里是一片茂密的松针林,七八株大松树将周围一切环绕其中,虽然是大白天也有种阴森森的感觉,往前是条人工小湖。
徐大海将木椅随手掸了掸,正打算坐下,忽然觉得不对,朝左手望去,只见不远处的椅背上有一块黄褐色的印迹。
职业敏感,让他觉得这有可能是一个血脚印,徐大海顿时警觉起来,他灭了香烟,将亭子周围仔细检查了一遍,便联系了负责证物搜集的同事,让他们来调查案发现场。
很快负责证物搜集的同事到了现场,经过仔细搜索,他们在木亭中提取了两枚已经变色的血脚印,还有一枚遗落现场的金戒指,铁索桥也提取了一枚血手印记。
对采集样本进行分析,最终确定是o型血样,是人血无疑。
而被撞死的女子,就是O型血。
女子被撞死后,第三天回到了“生前所在的小区”,并被桂有才亲眼目睹,而现场遗落的戒指,经检验也是女子的结婚婚戒,这一切线索都明白无误的告诉徐大海,“蓝湖银溪确实闹鬼了。”
而桂有才之所以会见到鬼,原因更加诡异,居然是死者联系的他。
周晓霞在死亡多日之后,通过QQ加上了桂有才,“一人一鬼”相约在蓝湖银溪小亭子处见面,才有了闹鬼一事的发生。
死者名叫周小霞,死亡时只有二十五岁,注册QQ时用的ID就是周小霞,包括身份证号码等等一切相关信息,就是死者的个人信息。
然而更诡异的事件还在后面,根据IP地址锁定,联系桂有才时周小霞的登陆地址就在她的家里。
徐大海百思不得其解,于是去了死者家里,虽然此时并非调查死者的最好时机,但徐大海觉得必须这么做。
见到死者父母,徐大海道了歉,夫妻两有孩子时年纪已经不小,周小霞死亡时两人已六十多岁年纪,属于晚年失独家庭。
徐大海心里也不是滋味,对于这样的家庭而言,末日其实已经到了。
经了解,“闹鬼”当天,正好也是周小霞火化的日子,而肇事方是个富二代,与周家沟通时,提出只要不起诉,什么条件都可以答应。
之后徐大海又拿到了肇事司机的联系方式,案情到目前为止,基本已是无解。
徐大海并非是完全的唯物论者,不过在准备寻找“降妖道士”前,徐大海联系了肇事司机,他必须再做一次努力。
接通电话,两人聊了几句,对方得知他的身份后,一副无所谓的口气道:“我在市郊的哈达音乐公寓,你没事儿就过来吧。”
半个小时以后徐大海到了“哈达音乐公寓”,这是位于市郊的一所专业录音场所,和一般的KTV不同,这里的音响设备更为专业,而且有顶级的音效设施,外表看就是栋普通的二层小楼。
服务生将他带去一个录音间,里面放着震天响的外国音乐,坐着五个半大少年,两女三男都是打扮古怪的新新人类,见到徐大海各自嚼着口香糖眼神并不友好的盯着他。
肇事司机名叫马一羽,是个留着莫西干头型,身材瘦长,涂着口红,左鼻孔穿着一枚鼻环的非主流少年。
徐大海笑道:“小马,我来一趟也不容易,帮我一个忙如何?”
他主动放低了姿态,因为他知道这帮孩子其实比谁都好面子。
果然马一羽很潇洒的将鼓槌在指尖绕了一圈,起身正要和徐大海出去,门口一名虎背熊腰的少年缓缓站了起来。
此人身着皮装,脑袋剃的干干净净,连眉毛都没剩下,但是用黑笔画了两道又粗又长的假眉,脸上涂着雪白的胭脂,乍一看犹如鬼魅,他道:“你到底为什么事儿来的?”
“我是警察,来这儿当然是为了调查情况。”
马一羽道:“我和他聊聊天,不会有事,你们放心吧。”
大个子狠狠瞪了他一眼没再说什么,出房间,徐大海询问了车祸发生时,现场的情况。
马一羽点了支烟,双手插在屁股口袋若无其事的道:“没什么情况,就是我把那个女的撞了,周围热心群众该救人的救人,该报警的报警,我也不知道,那天早上为什么愣把油门当刹车了。”
马一羽若无其事的说着话,好像这件事从头到尾和他没关系。
面对这样一个小混蛋,徐大海只能强压内心怒火道:“女孩是不是当场死亡的?”
“她肯定当场死亡,我倒车那一下速度太快了,我不是故意的,但愿那女孩在天上能过得好吧,我老爸赔了他们家一百二十万,这个金额是相当高了,他们也不算吃亏。”
徐大海办过许多罪犯,但是像这样混蛋的人,平生第一次遇到。
“看来你的家境确实不错?”
“还算凑活,我老爸手底下有几个房地产项目,赔些钱对他而言不算什么。”
“后来你有没有见过那个女孩?”
“我没有见过,摊上这种事情我不好露面,否则还不被人打死。”
徐大海实在不想和少年多说一个字,正要走时忽然心念一动,问道:“你们组的乐队叫什么名字?当年我也玩过摇滚乐队。”
“还真没看出来,你玩这个几年?”
“我们是因为崔健开始的,那时候玩摇滚就是在学校礼堂里吼两嗓子,对于摇滚的精神你我理解的肯定也不一样。”
“没错,你们那代人太禁锢了,摇滚是一种放纵自我的音乐,我们的乐队名称就叫魔鬼化身。”
徐大海已经准备离开,转身之后想了想又停下脚步道:“你看过海格曼的《犯罪成因》吗?”
“海格曼是谁?”
“是德国一个很著名的罪犯,他因为食人罪被判终生监禁,在监狱里他写了两部关于犯罪的作品,但是因为过于暴力都没有出版,不过这并不妨碍两部书成为犯罪学家研究罪犯的素材。”
“其中在《犯罪成因》这部书里他说过:判断一个人是否为犯罪分子,最重要的标准并不是他所做的案件,而是在形成犯罪之前,他的心理活动,如果一个人犯案时的思想是积极的,换而言之他渴望成为一名罪犯,那么这种人才是不折不扣的罪犯,否则他只能算是一个犯罪人,而非罪犯。”
“我不明白罪犯和犯罪人之间有何区别?”
“区别就是犯罪时的主观意识,海格曼认为当初发明罪犯这个词汇的人,本意将这个群体与人类区别开,他觉得罪犯不是人,或者说是区别于普通人的另外一种人。”
“我还是不明白他说这些废话的目的到底何在?难道就是为了斥责一个罪犯不是人吗?这话不是他第一个说的,每个罪犯都会被骂不是人。”
“海格曼的意思,想证明一个罪犯,即使他暂时还没有实施犯罪行为,但迟早会犯罪,如果能从他的日常行为、个人性格判断出他有成为罪犯的潜质,那么提前预防或许能够杜绝恶性案件的发生。”
“你的意思是我有成为罪犯的潜质?”
徐大海并未再和他聊下去,回到市局便着手调查“魔鬼化身”五名成员的个人资料,这五名尚未成年的少年,家庭条件都很好,但都是父母离异的单亲家庭。
一直默默倾听的秦老鬼,忽然插了一句问道:“魔鬼化身有一段表演视频,我放给你看看。”
说罢,他打开随身携带的笔记本电脑,播放了一段视频,只见视频中五名画着奇怪装束的年轻人,正在卖力的表演说唱。
出乎徐大海意料的是,这五人的表演还挺像那么回事,唱的声嘶力竭,音效狂野,但互相之间配合到位,一看就是受过专业训练。
过了一会儿秦老鬼笑道:“怎么样?”
“唱的还行,就是太闹腾了,我听不了这个。”
“别光听他们唱啊,看看这舞台的布景。”
徐大海满心狐疑,仔细观看视频,片刻之后道:“这些人表演的地方,好像是在地下管道里。”
秦老鬼道:“不愧是刑警,观察力过人,没错,这五人就是在地下管道里表演。”
“这……”徐大海沉思片刻,立刻问道:“余丛的案子,和他们有什么关系?”
“这段视频,是我检索防空洞信息时,系统搜索到的,我放大比对了视频中防空管道的墙壁,发现了一些情况。”
说罢,他又点开一幅图片,这是局部放大的清晰照,只见青灰色的砖墙面上,布满了横七竖八的印记。
徐大海仔细观察之后,道:“这些很像是爪痕?”
“是啊,确实很像爪痕,可是地下管道里,怎么会有……”徐大海缓缓坐下,道:“余丛是从地下管道里出来的,身上沾有人、狗、狼的血液……”
秦老鬼合上笔记本道:“余丛、赵晓生、还有这五名少年,是相关联的一条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