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夫人立刻让人备轿子、肩舆,沈粲就问她到底怎么回事。
刘夫人便抽空跟他简单说了一下府里近来的事情,“赵姨娘和二小姐看见了的,夜黑风高的,那东西嗖的一下子呢。高姨娘也在园子里看见了,都说是一双绿幽幽的眼睛,说是往西南角那里去了。”
翠竹园就在西南角。
沈粲立刻脸色一沉,“你找那些和尚来,就是捣鼓这个?”
刘夫人忙道:“不可不防呢,毕竟老夫人来年就要六十大寿。若是有个三长两短,老爷可是要丁忧的。”
父母亡,起码要守孝三年的,就算不是整整三十六个月,那也是要守满二十七个月的。
大秦向来讲究礼制孝道,如果不丁忧,那就要被史官写进史书里指责,还要被六科言官还有御史们指责。
前朝曾经有位宰相以为父王没有回家丁忧,而是让太后行使了夺情权,让他留下来继续坚持新政改革的事项,结果却激起了无数人的反对谩骂。
他死后不但新政全部废除,甚至连家业都没有保住,被皇帝抄了家。
若是老夫人也去了,那沈粲就要回家丁忧的,三年以后是可以再回来,可人才辈出的年代,就算是离开三个月,皇帝都可能不再记得你,何况是三年?
三年可以发生太多事情,谁也不敢冒险。
沈粲面沉如水,没有再说什么,“总归要谨慎从事,不要沦为京都笑柄。”
刘夫人点头,郑重其事地道:“老爷放心,妾身省得。”
老夫人的院子里,忙乱一片,灯火通明的。
“鬼,有鬼呀!”
老夫人看起来面色煞白,白中透着黄,她瞪大了眼睛望着虚空出,努力地伸出手去,要抓什么的样子。
沈粲一见,立刻就跪地流泪了,“母亲,母亲,都是儿子照顾不周。”
刘夫人忙安慰他:“老爷,也不是您的错,您一直在忙,哪里顾得上呢,都是妾身的错。这几日只顾得忙准备寿诞了,忽略了母亲这里。”
沈粲闻言又觉得刘夫人其实也是好的,至少在主持中馈这上面是没有出过大错的。
自己也该对她好点的,她的确是辛苦了。
老夫人一声比一声高地呻/吟着,看着气若游丝的,沈粲又说找御医来看看。
吕嬷嬷忙道:“老爷不必忙活的,老身已经给老夫人服了养心定神丹,等下就好了的。”
沈粲一听,立刻就知道是之前也这样过的,着急地问道:“有几回了?”
吕嬷嬷沉吟一下,“总也有个四五回了,闹一场,三五个时辰,歇一歇就好了。”
沈粲一听,那岂不是要闹一夜么,又觉得母亲辛苦,份外内疚。
这几年,因为裴若兰的事情,他对老夫人也诸多埋怨,加上沈明珠和沈明堂的事情,那个中秋夜被沈明珠一闹,这两年就更加疏远。
沈粲泪流满面地给老夫人赔不是。
过了半个时辰,老夫人清醒一点了,看到儿子跪在那里,叹了口气,“老二,你都是相爷了,别还像以前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