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武侠谪仙劫竹笙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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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往事回首无故人

因为被花竹的‘伏魔指’所伤,虽然已经留了力道,可傀儡师阿冕现在仍然浑身无法动弹。这个时候虎头跳出来自告奋勇的将他背了起来,还一路笑嘻嘻的打听起傀儡术的厉害之处来。

花竹一个人默默地走在最前面,似乎在思考什么事,曹煜走在虎头旁边,时不时的出言跟虎头拌嘴争执。柳慕白走在队伍的最后方观察着这一切,自己原本可是人人惧怕的虎骑四将,可这不到一天的时间……对比眼下的处境,真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这地底的废墟布局暗藏奇门遁术,如果没有阿冕指路,他们真不知何时才能走得出去。

不一会的功夫,几人就被带到了一处被木篱笆围起来的地底村落。这里周围竖立着很多火把,把这个村子照的宛如白昼,而这里的人也都因为缺少光照有着一身惨白的皮肤,身材消瘦。村民们看到有陌生人到来都感到好奇,毕竟他们已经很久没有见过地面上的人了。而最好奇的就要数孩子们,一些胆大的甚至跟在他们后面一路尾随着,但多数孩子都被母亲拉到自己的身后,并用警惕的眼神一路目送这些陌生人来到大长老的帐篷前。

“阿冕,你怎么把地上人带到了我们的村子?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长老帐篷外的一个高瘦男人指着阿冕厉声质问到。

阿冕用手一指花竹说道:“阿桑,他们不是普通的地上人,这个人认识大长老,说有重要的事要找他老人家。”

那名叫阿桑的男子正要继续发问,忽的感觉到背后的帐篷门帘打开了,众人看去,只见一位头发花白,胡子也是花白的老人走了出来。他的头发很长,胡子也很茂密,五官只能看到一个略带弧度的鼻子,以至于让人不能看清他的真实年龄。他身上披着一件长袍一直垂到脚面,手里杵着一根硬木制作的拐杖,还颇有些高人的风范。

“阿桑,你们在吵什么?来客人了?”老人家开口说话,意料之外的声音沉稳洪亮,没有一丝老态,可当他看到花竹的时候明显的身子一顿,接着用手将自己额头的头发往旁边拨开,露出了一只略带惊讶和兴奋的眼睛,呵呵笑着说道:“呵呵呵,尊贵的客人,我等你很久了,请进来说话吧。阿桑,带其他客人下去休息,并且没我的命令所有人不能靠近我的帐篷,下去吧。”说完老人显得有些迫不及待地拉着花竹的衣袖就往帐篷里走去。

花竹的反应则略微有点迟钝的问道:“你认识我?”老人没想到他会这么一问,忙笑着说道:“咱们进去再说吧。”

“客人们,请跟我来吧,我带你们去稍作休息”阿桑礼貌的欠了欠身子说着。

剩下的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曹煜两手一摊先开口道:“神秘的小子,没办法了,咱们还是先休息去吧,没他带路咱们不知道哪辈子才能走出这鬼地方”其实他已经有些筋疲力尽了,从浩渺楼逃出来后也就只在暗道密室内稍作休息,而且还得分心防备花竹的偷袭,身上的毒药也需要用内力时刻镇压,此时最需要的就是休息。

阿桑又开口说道:“我们还会给客人们准备洗澡水,食物和伤药,你们的朋友不会有事的,请放心。”他们三人倒是没有一点担心花竹的安全,可是前面三样东西却让他们心动了;洗澡水对现在的柳慕白来说太有吸引力了,而虎头听到食物两个字的时候肚子已经不争气的叫了起来,曹煜就不用说了,这一行人中属他伤得最重。三人没有意外的同意了阿桑的建议,跟着他转身离去。

帐篷里,是一幅让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画面---花竹站在帐篷中央,而大长老正整个人匍匐在地上,额头抵在自己的手背上,双手则交叉着放在花竹的脚上,这是闽东土著最隆重的礼节了,一般只会用在拜见长辈的时候。大长老嘴唇略带颤抖的说着:“帕卡见过少主人,许多年没有您的消息了,我们都以为您遭遇了不测,虽然您的外貌有所改变,但帕卡一眼就能认出您来!能再见到您真是太好了!上天保佑!”

花竹有些错愕的赶忙扶起大长老问道:“别跪在地上,起来说话,你以前认识我?”

大长老站起身皱着眉毛:“少主您这是?”

花竹苦笑着道出实情:“哎,其实我只记得自己因为某些原因受了重伤,这次跑出来只是凭着本能和零星的记忆碎片找到这里的,我只知道我正在找一个很重要的人,如果想恢复记忆就只能到碎片里的这些场景寻找答案了。”

大长老眼中闪起泪花,拉着花竹坐在毯子上哽咽道:“少主您受苦啦!当年,不但我们闽东族人的命是您救得,就是这个栖身之所也是您给我们找的,我这就把我知道的都说给您听!”

这一夜对四人来说都发生了太多的事,有意外,有困惑,有惊讶也有猜忌,但缘之一字就是这么奇妙,任何结果看似偶然实则都是必然会发生的,人们也只能像蚂蚁一样在这命运的巨轮之中挣扎求存......

虎骑司白虎堂内。

“呦,这不是袁老哥吗?真是稀客稀客啊!快请坐,来人!快上茶,把我最好的茶叶拿出来。”说话的正是虎骑司司座向虎林。

“向大人,好久不见,不过现在老夫可没心情喝茶啊”袁飞苦笑着说道。

“恩?”向虎林皱眉看向旁边的金九:“出什么事了?你不是随你们柳大人出去办事了吗,怎么自己回来了?你们柳大人呢?”

金九闻言额头已经渗出汗珠,单膝跪地道:“属下该死!”,随后将整件事毫无遗漏的禀报给向虎林。

听完金九的汇报,向虎林已经将硬木椅扶手捏变了形,阴森森的说道:“江湖上谁不知道小白是我徒弟!竟敢向她下手??查到是哪一派了吗?”

袁飞略微斟酌,侧了侧身说道:“据我调查,这事恐怕跟‘那个人’有关。”

向虎林微微一惊,暗暗用手比划了一个‘八’字:“‘那个人’?袁老哥说的莫非是‘那个人’?”

袁飞冲他郑重的点了点头。

“嘶~~~”向虎林收回手倒吸了一口凉气,面色凝重,接着大手一挥说道:“你们都下去吧,守住大门,我和捕神大人有要紧事商议。”

金九等几个部下应声退出了白虎堂大殿,就在这时自门口处传来了一阵尖细沙哑的说话声:“哎呦,刚刚老远就看着像是袁大人,咱家还以为看错了,所以就赶过来瞧瞧,这不,还真是久未露面的捕神呦。”

金九几人看见来人均是浑身一紧,急忙底下身子恭敬说道:“见过刘公公!”那样子仿佛见了鬼般。来人正是皇宫的大内总管兼禁卫军统领---刘明喜刘公公。

金九只是站在刘公公身边,就感觉空气都凝滞了般,那气势威压比司座带给他的更加震撼,而且阴冷,就像是在漆黑的夜晚被无数条毒蛇注视着,让人脊背发凉。

就在这时紧随着刘明喜身后又走进来一人,却是一个邋里邋遢一身道袍的道士。但金九可不敢有丝毫怠慢,这道人正是“机要司”司座兼燕朝国师—许有道。

金九急忙招呼道:“许大人!”

刘明喜微笑着一挥手说:“我们啊,就是看见老熟人来串个门,不用管我们,都下去吧。”

金九几人闻言都是身上一松,忙躬身退了出去。关上大门后金九等几人互相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震惊。这宫里的几尊大神齐聚白虎堂,看来有大事要发生了。

袁飞一看到来人也不敢托大,急忙起身迎了上去:“哎呀,刘公公,许国师,我这刚进宫,理应是我去拜会您们两位的,不敢当不敢当啊。”

刘明喜也迎上前几步,伸出一只枯瘦的手掌抓住了袁飞的手腕,眯着眼睛小声说道:“捕神大人,伤的不轻啊,是谁这么大胆?”

说着袁飞就感觉一股内劲自手腕处迅速流向全身,最后停在他血气淤积处慢慢化开,顿时就觉得浑身一阵轻松,这几处暗伤竟有好转的趋势?!忙一躬身:“哎呀,多谢刘公公!袁某感激不尽!”

刘明喜拉着他的手坐到椅子上笑着道:“不妨事不妨事,大人对朝廷来说非常重要,皇上前几天还念叨你呢。”

而另一边的那邋遢老道也不用人招呼,自顾自的坐在椅子上,拿起桌上的茶壶就对着壶嘴牛饮起来。向虎林在旁边看的直皱眉,忙说道:“许大人!慢点喝!那可是刚烧开的水!”

“噗~!”

众人:“……”

待四人都落座后刘明喜环视大家一眼,身子靠在红木座椅上挪了挪,首先开口:“这里啊,咱家比你们都虚长几岁,就托大叫你们一声小袁,小向。”

向虎林闻言眉头轻轻一皱,随后跟刘公公眼神对视一触及分别过头去。刘公公嘴角翘了翘继续说道:“今天我们来呢,一是看看老朋友,二呢也是听到了些风声,咱家虽然年岁大了点,可这耳朵却一直很灵光,刚才好像听你们俩提起‘那个人’?还有啊,小影子,既然来了就大大方方的坐下一起聊,别整的跟个耗子似的!”

刘明喜话音刚落,一道黑影便从天而降,一声不响地坐到一张空椅上,来人黑衣黑裤黑斗篷,全身上下只留了一双眼睛在外面,赫然便是“监察司”司座---绝影。

向虎林嘴角微微抽动了一下说道:“消息都挺灵通啊,我这刚收到消息诸位就赶到了,行,既然没有外人,客套话我也不说了,就请捕神这位当事人给咱们说说详情吧。”

袁飞知道事关重大,也不啰嗦就直奔主题道:“我跟他交过手,虽然样貌和声音都有所改变,但那恐怖的身手和独特的气质却跟那人一般无疑了。奇怪的是,他似乎不认得我,我也曾怀疑过是不是那人的后代或者徒弟,不过在我跟他交手的一刹那,我就断定那就是他本人!”袁飞说到这里停了下来,让众人先消化一下信息。

袁飞此话一出,在座的大佬们都沉默了下来,每个人都在心里打着自己的小算盘。

向虎林一边思索一边敲着桌子说道:“不对呀,那人这次出现难道不是来寻仇的?上次出现是在五年前,那次好像是出来找什么孩子……可是不管我派多少人去找都没有结果。嘶!”似乎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向虎林吸了一口气说道:“莫非是神仙岛那里出了什么岔子?!前面十年都顺利的将那人困在岛上,可最近五年却让他跑出来两次了!不行,我得马上派人手去神仙岛核实一下!”

“如果真是来寻仇的话他不应该让我还能活着回来啊。不过他为什么要掳走我的徒弟呢?他到底有什么目的……”袁飞皱眉说道。

“那如果他真是来寻仇的呢?”一直坐在旁边不出声的绝影突然开口。

许有道正在用药膏涂抹自己被烫的红肿的舌头,闻言口齿不清的说道:“真来寻仇也没什么不对,毕竟当年那件事我们都有参与,虽然我至今还心存愧疚,但他如若来了,老道也只有拼死一战这一条路了。”

“哼,不要扯上咱家,没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当年要不是少主给我下了死命令,我是绝不会苟且到如今的!”

“行了,我们现在都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只要团结起来,就算那人来寻仇我们也有一战的能力,毕竟已经过去十五年了,已经不是他的时代了,我们也都今非昔比,不一定就会输给他。”

向虎林眼看气氛不对,便出言自我安慰一番,想稳住众人的情绪。谁知刘明喜冷笑一声丝毫不给他面子说道:“哼,向虎林,嘴上说得好听,别以为咱家不知道,你留那个小女娃在身边,还不是想给自己以后留条退路。”

“你!”向虎林被说中心事,恼羞成怒,一拍桌子就站了起来。

“怎么?想跟咱家动手?好啊,我也不介意在你脑袋上再添几道新伤。”刘公公语带嘲讽,用右手摩搓着左手拇指上的一枚白玉扳指,一双眼睛眯缝着看向向虎林。两人这一刚一柔的气场相互碰撞挤压,似是下一秒便会爆发一场大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