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移民们在海滩上--艾尔通和潘克洛夫做打捞工作--午饭间的讨论--潘克洛夫的推论--细查双桅横帆船的船体--丝毫无损的火药库--新的财富--最后一些碎片--一块铁筒碎片
“他们被炸死了!”赫伯特喊道。
“是的!就像艾尔通点燃炸药引爆似的炸开了!”潘克洛夫一边回答一边冲进升降梯里,一块上了升降梯的还有纳布和赫伯特这小伙子。
“可是,到底发生了什么?”吉丁·史佩莱问,对这个意外的结局他还在惊愕不已。
“啊!这回我们迟早会弄明白的……”工程师立刻回答。
“我们会弄明白什么……”
“以后再说!以后再说!来,史佩莱。目前最重要的,是那些海盗都被消灭了!”
赛勒斯·史密斯拉着记者和艾尔通赶到海滩上,与潘克洛夫、纳布和赫伯特等人会合。
那艘双桅横帆船再也不见踪影,甚至连桅杆都消失了。被那股水流举起来后,它就侧身翻倒,而且保持这个姿势往下沉去,无疑是因为舱内大量进水造成的。但是,沉在这个地点上,海峡的深度还不到20英尺,所以一到退潮,那艘双桅横帆船的侧边肯定会露出来。
一些沉船的残骸漂浮在海面上。众人清理了整个现场,发现不但有桅杆和备用横桁,还有一些装着几只还活着的家禽的鸡笼、几个箱子和木桶。这些东西从舱门漂出来后,慢慢地浮出水面。但在这些残骸中,却没有一点沉船碎片--既没有甲板的木板,也没有船身的壳板--如此看来,“奋进号”的突然沉没显得非常诡异。
然而,两根在桅孔加固板上几英尺处折断的桅杆,摆脱了支柱和绳索后,很快地浮上了海面。桅杆上还挟着船帆,有的卷着,有的张开。这些财富是不能让海水白白冲走的,于是艾尔通和潘克洛夫跳进独木舟里,打算去打捞这些残骸。
当他们刚要把船划走时,吉丁·史佩莱的一个问题却使他们停了下来。“那6个在感恩河右岸登陆了的海盗呢?”他问。
是的,第二只小船在礁石上撞个粉碎后,还有6个海盗徒步爬上了漂流物淤积地角。
于是,众人朝漂流物淤积地角方向望去。但一个逃亡海盗也没发现。可能是看到双桅横帆船沉没了,那6个人就逃向海岛深处了。
“晚点再收拾他们,”赛勒斯·史密斯说,“不过他们有枪,所以还是很危险的。但无论如何,现在6对6,机会是均等的。让我们先解决最紧急的事情吧。”
于是艾尔通和潘克洛夫坐在小船里,尽力地朝那些残骸划去。
此时,海水已不再涨潮,但由于两天来一直是上弦月,海面很高。
那么说,至少要过整整1个小时,那艘双桅横帆船的船身才会重新露出海面。
于是艾尔通和潘克洛夫有了充足的时间,他们用绳子把桅杆和圆柱缚住,再把绳子的另一端拉到花岗岩宫前的海滩上。在那里,新移民们齐心协力,终于把这些残骸拉上来。最后,独木舟又把所有漂浮着的东西,比如鸡笼、木桶和箱子这些,一一打捞上来。马上,这些东西被搬到“烟囱管道”里去。
水面上浮着几具尸体。艾尔通从中认出了鲍勃·哈维,指给自己的同伴看,并激动地说:“这就是从前的我,潘克洛夫!”
“但您已经不是了,正直的艾尔通!”水手答道。
奇怪的是,浮在水上的尸体竟然这么少,仅有五六具,而退潮的海水已经开始把他们冲向大海去了。在突如其来的沉船中,海盗们很可能来不及逃走,船侧身倒下时,他们大部分人都被压在船舷底下了。这样一来,退潮把这帮恶棍的尸体冲到大海里去不失为一件好事,新移民们可以省了一项苦差--把尸体一一埋在海岛的某个角落里。
接下来的2个小时里,赛勒斯·史密斯和同伴们忙着把残骸拉到沙滩上,然后把那些完好无损的船帆摊开,晒干。他们默默地埋头工作,但脑海中却有那么多的思绪!拥有这艘双桅横帆船,或者说,拥有这艘船上的一切,这可是一笔财富啊!的确,这艘船就像一个完整的小世界,因此,新移民们的材料库将增添许多有用的东西。从广义上说,这相当于在漂流物淤积地角处捡到的那个箱子。
“而且,”潘克洛夫想,“为什么不可能让这艘双桅横帆船重新浮出水面呢?如果只是船身有一个窟窿,把这个窟窿堵住就是了。和我们的‘乘风破浪号’比起来,一艘载重量三四百吨的船,才称得上是一条真正的船哪!而且我们可以用它远航,想去哪儿就去哪儿!对,我和赛勒斯先生、艾尔通一块儿,我们得仔细检查一番!这很值得的!”
没错,如果这艘双桅横帆船还能航行的话,林肯岛上的新移民们重返祖国的机会可就大大增加了。但是,要做这个重要的决定,最好等到潮水完全退去,才能检查船身的各个部位。
当残骸全部安全地摆在海滩上时,赛勒斯·史密斯和他的同伴们便腾出一点时间来吃饭。他们饿坏了,好在食品储藏室离这儿不远,加上纳布是公认手脚利索的大厨师。于是,众人在“烟囱管道”附近吃起饭来。在吃饭过程中,正如人们所预料的,他们的话题离不开这意想不到的事件,它如此神奇地拯救了新移民们。
“是个奇迹,”潘克洛夫一再重复,“因为,得承认,那些恶棍被炸得正是时候!那会儿花岗岩宫就要不能容身了啊!”
“潘克洛夫,那么您认为这到底是怎么发生的呢?”记者问,“是谁制造了双桅横帆船的爆炸呢?”
“嘿!史佩莱先生,再简单不过啦,”潘克洛夫答道,“海盗船不像战舰那样被打理得井井有条!海盗也不是水手!既然他们不停地向我们开炮,那么船上的火药库肯定是大门敞开的,因此,只要有个冒失鬼或笨蛋,就能把这玩意儿炸飞!”
“赛勒斯先生,”赫伯特说,“我觉得奇怪的是,爆炸并没有造成更大的影响,爆炸声也不大。总之,只有少量的碎片和船壳。这艘船看来更像是被撞沉,而不是炸沉的。”
“你觉得很奇怪吗?我的孩子。”工程师问道。
“是的,赛勒斯先生。”
“我也是,赫伯特,”工程师答道,“这同样使我感到吃惊。等有机会检查过那艘船,我们就能知道答案了。”
“怎么会这样?赛勒斯先生,”潘克洛夫说,“您不会认为‘奋进号’只是因为触礁而沉没吧?”
“为什么不会?”纳布指出,“如果海峡里有礁石。”
“得了吧!我说纳布,”潘克洛夫答道,“关键那会儿你没睁大眼看。在那艘双桅横帆船沉没前的一瞬间,我可是看了个真真切切,它是被一股巨浪顶了起来,然后沿着左舷挣扎着倒了下去的。所以说,如果只是触礁的话,那它会平静地彻底下沉,就像一艘老老实实的船一样由底部开始沉入水中。”
“它才不是一艘老老实实的船哩!”纳布答道。
“总之,我们迟早会弄清楚的,潘克洛夫。”工程师接着说。
“我们会弄清的,”水手补充说,“不过我敢用脑袋打赌,海峡里是没有礁石的。瞧,赛勒斯先生,正好,您是不是想说这件事里头又有点神秘的味道呢?”
赛勒斯·史密斯没有答话。
“不管怎样,”吉丁·史佩莱说,“撞沉的也好,炸沉的也罢,您得承认,潘克洛夫,这事儿发生得真及时!”
“对!对……”水手回答,“不过问题不在这里。我是问史密斯先生,横竖看,在这件事里头他是不是发现了某些不可思议的地方?”
“我不能断言,潘克洛夫,”工程师说,“我只能这样回答。”
这一回答丝毫不能令潘克洛夫满意。他还坚持认为是“炸沉”,而且十分固执。他死不承认在这条底部像海滩一样铺满细沙而且他曾多次于低潮时穿过的海峡,里面竟然有一块他还不知道的暗礁。再说了,那艘双桅横帆船沉没那一刻,正值涨潮,也就是说,有足够深的水量使船可以顺利通过海峡,而不会撞到那些连退潮时都看不到的礁石。因此,就不可能有撞击。于是,船不是触礁而沉的。那么,它就是被炸沉的。
应该承认,水手的推论并不缺乏某种依据。
1点半左右,新移民们登上了独木舟,然后朝“奋进号”沉没的地方开去。遗憾的是,那艘双桅横帆船上的两只小船都没保住。大家知道,一只已经撞碎在感恩河河口,完全无法使用了;另一条帆船在沉没时消失了,想必是被压烂了,没能再次浮起。
这时,“奋进号”的船体开始露出了水面。这艘双桅横帆船是越过船右侧下沉的,因为,它的桅杆折断后,在由于撞击而移位的压舱物的重量的作用下,船的龙骨几乎朝天了。它的确是被一种无法解释但又恐怖的海底力量翻了个身的,这力量还表现在使一股巨大的水流移了位。
新移民们围着船转了一圈。随着潮水退去,他们即使找不到造成灾难的原因,但至少可以看清灾难所带来的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