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武侠刀横十三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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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归家

魏景明余光看了一眼魏枭,见他并没有理解自己的用意,继续说道:“司空渐鸿那老不死的把最后那五百亩地视作珍宝,死活不肯交出来,有司空鸣伤人在先,收账在后,那老东西不就被逼上绝路了?”

魏景明一席话犹如一汪泉水浇在魏枭心头,他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连忙拍着马屁道:“还是义父深谋远虑,孩儿佩服!”

他们说话的声音虽然很小,但以司空鸣如今感官却听得一清二楚。

看着他们关上魏府的大门,司空鸣心里止不住的愤怒在心中暗潮汹涌,望着大门上扎眼的“魏府”二字愣愣出神。

“鸣少爷,你随我来!”乳娘的声音,将司空鸣从思绪中拉了出来,他跟着乳娘顺着大路走去。

“乳娘,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我们家的宅子怎么会在魏景明手里?”

“唉,”乳娘长叹了口气,“七年前西南的大旱你知道吧?”

“略有耳闻,我在千云山有一师弟就是那次大旱的幸存者。”

“老爷是个大善人,那年大旱,他为了救济难民花光了家里所有的银子,可难民何其多,一个司空家根本撑不起这庞大的开支。”

“后来在魏景明的花言巧语下,低价收购司空家的产业,司空家家业也就一点点落入了那魏景明的手中,而且还让老爷负债累累!”

“既然已经负债累累,那父亲为何还将五百亩土地免息租给别人?”司空鸣疑惑的问道。

“少爷是如何得知土地的事的?”

乳娘惊讶的看着司空鸣,但并没有深究,继续回答道:“大旱过后,大部分的难民离开了,这五百亩地是租给了那些留下来没有田耕种的人,虽然是免息,但是大家为了感谢老爷的救命之恩,每年或多或少都会给我们一些粮食。”

说着说着乳娘的眼中泛起泪光,似乎准备继续说些什么,但是硬生生给吞了回去,没有说出口。

穿过几个小巷,乳娘带着司空鸣来到一个并不是很大的院子,院子里的下人都是中年模样的人,他们劈柴的劈柴,挑水的挑水,忙忙碌碌都做着自己该做的事。见到乳娘与司空鸣从院门进来,纷纷的停下手中的活计朝他们看了过来。

按照乳娘的解释,老爷为了节省开支,把年轻人全都辞退了,留下了一些老奴,这些老奴跟了司空家几十年,舍不得走,只得留在家里做点力所能及的事来补贴家用。

这司空家自帝都起家,因为给帝王占星而得了司空一姓。却不料蒸蒸日上之际,一日正常占星的过程中,司空家的三十二岁太祖司空繁突然暴毙。坊间传闻是司空繁透露了天机,触怒了上天遭了天谴。

怕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平日走得近的一些家族纷纷与司空家断绝了关系。从那时起,司空家在帝都过得是一年不如一年。无奈之下,司空鸣的太爷爷只得举家西迁,到了这鸣城,那重要的占星术也在路途中遗失了。

司空鸣太爷爷见此地虽处山中,但城外也算土地平坦,便花费所有的家当收购了良田上千亩,改稻为桑。在太奶奶的帮助下,在城中慢慢的建起了丝绸作坊。经过三代人的经营,终于成为了一方豪强。最后却在司空鸣父亲司空渐鸿的手中,弄成了如今的破败景象。

“是鸣少爷吗?”

一个管家模样的人双眼颤动着,颤颤巍巍的走了过来问道,他歪着脑袋目光浑浊,满头的白发尽显岁月的沧桑。

“赵伯?”司空鸣试探性的问道。

“哎!”确定了这人就是曾经的小少爷,赵伯欣慰的答应道。

被岁月磨砺得犹如老树皮的脸颊上竟是充满了泪水:“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啊!曾经的小不点现在也成了个男子汉了,还没吃饭吧,我这就去张罗饭去!”

“辛苦了,赵伯!”看着这十年时间,就仿佛老了二三十岁的老管家,家里的辛苦可想而知了。

“比起老爷我算得了什么,你啊,还是和小时候一个样,回家了是个该高兴的事,也不笑一笑!”

赵伯拄着根拐杖看着远处走去,看样子是安排饭去了。他边走边让旁边的下人去给老爷通报一声。

司空鸣看着赵伯离开时佝偻的背影,深吸一口气,心中想到:“看到大家都这么艰难的活着,怎么还能笑得出来!”

从进院子以来,司空鸣的目光一直四处游移着,寻找着什么似的。

终于他开口向着带路的乳娘问道:“乳娘,我哥呢?”

“南少爷他想缓解家里的压力,跟着山海镖局走镖去了。”

“走镖?就他那身板,”司空鸣的表情越发的凝重起来,“那我二叔三叔呢?”

“三爷怕南少爷在外吃亏,所以跟着一起去了,二爷两年前没了,被魏景明给气没了。”

没了,没了可不就是死了呗,司空鸣一直凝望着前方,从侧面看去,并没有表现出什么异样,他沉默了一两个呼吸终于轻声问道:“芷妹儿和小长乐呢?”

司空鸣二娘与他的母亲死得早,都是在同一年被霍乱夺去了生命,司空芷是他二叔唯一的女儿,如今他的父亲也走了,悲苦之至何胜于此?而这司空长乐是他三叔的儿子,他去千云山那年才刚刚降生,算来今年也有十岁了。

“小姐应该在陪着老爷,长乐公子应该在外面玩吧,他老是和一帮乞丐耍在一起,三爷不在,三奶奶也管不住!”

听了这些话,司空鸣只感到整个院子清静了下来,他再没有问什么,深深的吸一口气,脸上依旧没有悲喜,一颗魏家种下的毒苗在他的内心渐渐发芽。本来他就对自己十年没回家感到愧疚,现在得知这个家已经变得支离破碎了,他的愧疚感更深了。

不一会儿,他们就到了老爷的卧房。他头发已经花白,削瘦的额头上,皱纹簇成了结,与方才魏景明的春风得意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他双眼紧紧的看着司空鸣,眼神说不出来的慈祥,他的床边坐着一妙龄少女,手里端着一个药碗,见到司空鸣进来,便站起来让出了位置。

“鸣儿,”司空渐鸿虚弱的发出声音,“你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