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亲王府给金吾卫的冯凯将军递了封信,信上大意写到他们决定不再追究此事,请冯大将军妥善处理,希望不要外传,以免影响郡主声誉。冯凯将军收到信后,就对手下的副将交待道:“顺亲王决定不再追究此事,并希望我们不要外扬。你去裴府传个信儿,今晚悄悄将裴公子放了,然后记得嘱咐那天参与此事的将士守口如瓶。”
“是。”副将得令之后立即前去处理。
夜里,裴大人和裴夫人站在裴府门口不停地向外张望着。这时拐角处一辆不起眼的马车缓缓驶来,停在了裴府门口。裴杰从车上下来,裴夫人立刻上前抱住他:“儿子,你可算回来了,这几天可把娘吓坏了。快让娘看看。”
裴夫人说着就围着裴杰转了一圈,仔细地打量着。“这才几天呀,就瘦了一圈。儿子,你受苦了…”裴夫人看到自己的儿子回来,激动得不得了。
“行啦,别在这里丢人现眼了。赶快进去吧。”裴海康见裴夫人一见到孩子就这副样子,不禁有些不高兴,就是平时裴夫人如此娇惯儿子才会有今天。现在儿子犯了这么大错,裴夫人还是一句训斥的话都没有,这样下去以后还说不定能惹出什么祸端呢。
进了屋里,裴海康对裴杰吼道:“你这个逆子!给我跪下!”裴杰看着裴海康阴沉沉的脸色,有些害怕,跪了下去。
“你知不知道自己闯了多大的祸?你知不知道你的小命差点就没了?”裴海康气愤地对跪着的裴杰说道。
“我不知道她是郡主啊。我如果知道的话,打死我都是不敢这么做的。”裴杰辩解道,他这次确实没有看出来对方的身份。
“你还在这里狡辩,难道普通老百姓家的姑娘你就可以为所欲为了吗?我怎么养了你这么个东西!”裴海康听了裴杰的话,更生气了。
“好啦好啦!老爷,儿子刚回来,还没好好吃顿饭呢!这次被关了几天,他也受到教训了,今天就算了吧。”裴夫人打圆场道。一边扶着裴海康到椅子上坐下,一边朝裴杰使眼色,让他趁机赶快离开。这样子的戏码以前也没少上演,裴杰立刻就懂了裴夫人的意思,趁机就溜了出去。裴海康坐在椅子上无奈地叹了口气,也不知道是为这个不争气的儿子,还是为答应南月廷的事情。
之后的几天,裴大人在布置祭天大典的会场时,很多事情都亲力亲为。底下的人见他动手,都要主动接过来,裴大人却说,只有亲自检查过这些东西他才放心。底下的人也不好再插手,只能任由他一一检查。
很快,就到了祭天大典的这天。祭祀被紫云国的人看做无比神圣,祭祀前三日,皇帝就需要开始斋戒,前两日,写祝文,前一日,宰牲畜。每年祭天大典都会专门搭建一个高台,上面点上烽火烟用来昭告紫云国的国民,插上神明旗帜,并有一个圣火台。
台上设七组神位,每组神位搭有神幄,并饰以天青绸缎。北侧正面设主位——皇天上帝神牌位,东西两侧为从位——日月星辰和云雨风雷牌位。
正神位下面有一个香案,上面上供着九九八十一道菜肴以及整牛、整羊、整豕和酒、果、玉、帛等祭品,正中间为一尊神鼎,用来供皇帝向神明进香之用。台阶下东西两侧陈列着编磬、编钟、鎛钟等十六种乐器。台阶正下方站着观礼的文武百官。
日出前七刻,鸣太和钟,南缙云身穿黑色金丝龙纹祭袍,头戴五彩玉旒冕冠,脚踏絇屦赤舄,从宫门步行起驾至祭神台,身后跟随大驾卤薄队列。
钟声止,鼓乐声起,奏《始平之章》,南月廷在万众瞩目下登上高台。此时祭台东南燔牛犊,西南悬天灯。南缙云到皇天上帝神牌主位前跪拜,用圣火点燃香。然后插进神鼎之中。再到列祖列宗配位前上香叩拜,最后对诸神行三跪九叩之礼。
奏《奉平之章》,舞《干戚之舞》,司祝跪读祝文。最后焚烧祭品,奏《佑平之章》。到此,整个祭天的仪式就算圆满完成了。
然后南缙云按照之前的计划开始替皇后腹中胎儿向神明祈福。南缙云在香案上拿起香,在圣火中点燃,然后双手拿香举过额头,大声祈祷:“后慕容氏,身怀六甲,祈神庇佑,愿以平安,百王相承,万世永赖。”
当南缙云把香插入香炉中时,三支香突然断了一根。要知道,在此祭祀的大典之中,断香乃不祥之兆。南缙云见此情况,面露惊慌,赶忙又拿起三根香重新祈祷,谁知这次又断了一根。台下的大臣们见此情况,一改刚才的寂静无声,议论纷纷。
司祝示意南缙云不要再点香了,于是南缙云跪下拜扣,此时台上的一面神明旗帜突然掉落高台,落到了文武百官的脚下。南缙云和文武百官们大惊失色,这次的祈福草草收场。只有南月廷心里掠过一丝得意。
消息很快就传遍了帝都的大街小巷。说是皇上为皇后腹中胎儿向神明祈福时,神明以断香、落旗给予回应,大概是皇后腹中的胎儿很可能是保不住的。
——“诶,你听说了吗?今天祭天大典上,皇上在替皇后娘娘和腹中胎儿祈福时,香火断了两次,而且旗帜也掉落了。大家都说这时皇后腹中之子不得神明庇佑的征兆呢!”
——“是吗?还有这么邪性?”
——“可不是么!要不然为什么祭天大典一点意外都没有,偏偏为皇后和胎儿祈福时却出现了这种情况?看来,这都是老天爷的意思”
——“那是不是意味着皇后这孩子生不生得下来都不一定?”
——“可不是嘛,就算能侥幸生下来,看来也不会有什么福报。”
皇后一心期盼着南缙云为自己的孩子祈福归来,却没有等到南缙云,而是得到了这种传闻。皇后听了此事后一下子瘫软在床上,脸色吓得苍白:“怎么会这样?这真的是神明的意思吗?我的孩子!我的孩子!”
卉珍见皇后听了这个消息后情绪激动,极力安抚道:“娘娘,没事的。或许一切只是意外,至少现在,娘娘的孩子还好好的呢!娘娘你要振作啊!”
皇后似乎根本听不进去旁人的劝阻:“皇上呢?皇上怎么不来看我?皇上也要抛弃我们的孩子了吗?皇上…”皇后吼得声嘶力竭。
“快去太医院找卢太医。”卉珍见皇后的情绪一时控制不住,实在是没有更好的办法,便只好派人去把卢慈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