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青璇和卢慈走进了皇后的房间,他们见屋里没有动静,便放轻了脚步往里走。走近一看,虽然现在是白天,皇后娘娘却在床榻上闭着眼,安静地睡着。楚青璇轻声地问卢慈:“这是怎么了?”
“我让卉珍姑姑在皇后娘娘情绪不稳定时,把安神汤喂她喝下。看皇后娘娘现在这个样子,估计又是喝了安神汤的缘故。”卢慈也轻轻回答,生怕吵醒了床上的皇后娘娘。
“总是这样喝安神汤也不是办法呀!”楚青璇看着此时的皇后娘娘,心里产生了一丝怜悯。她放下手里的药箱,坐在皇后娘娘的床边。望着皇后娘娘惨白的的脸色,楚青璇不禁一声叹息,把自己的头低下,试图近距离观察皇后的脖颈等部位。
没想到这时皇后娘娘突然睁开了眼睛。皇后服下安神汤已经睡了一段时间,安神汤的药效也差不多过了。再加上最近本就内心惶恐,有一点声音就会风声鹤唳,隐约感觉到自己身边有人的说话和喘息声,皇后骤然睁开了眼睛。楚青璇本是想趁着皇后睡着时,悄悄地替她查看病情,然后再悄无声息的离开。可是皇后的惊醒没有任何前兆,楚青璇都惊得身体颤抖了一下。
皇后一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就是一张离自己很近的楚青璇的脸。皇后不禁大叫一声“啊——”,然后吓得立刻从床上摔到了地上,再站起身往外跑,俨然一副疯疯癫癫的样子。楚青璇和卢慈见皇后的反应如此激烈,都吓得愣了神,看着皇后自己上演着这样一场大闹天宫的戏码。
说实话,皇后娘娘今天的反应着实出乎楚青璇的意料。皇后娘娘这么多年在后宫,早就练就了一身喜怒不形于色的本领。纵使楚青璇知道皇后因上次腿疾的事情对自己存有误会,甚至怀恨在心,但她想到的最多也就是,自己会被皇后用讥讽的语言或是暴怒的态度请出永华殿而已,万万想不到皇后会有如此强烈的反应。原本楚青璇听卢慈说皇后娘娘情绪波动很大时,以为皇后只不过是听到祭天大典的消息有些失落或是愤懑,没有想到会是如今亲眼所见的这种场面。
守在门口的卉珍姑姑听到房间内皇后的叫喊声后,赶忙冲了进来,楚青璇和卢慈见卉珍姑姑进来才从刚才的愣神之中清醒过来,赶忙帮着卉珍姑姑上前去安抚皇后。卉珍姑姑只是听见了皇后的叫声,一进门就看见皇后在屋子里四处乱跑着,一会儿钻到桌子下面,一会儿藏到青花瓷瓶的身后,一会儿躲在帷幔后面,嘴里还不停地碎碎念叨着什么:“我的孩子…谁都不可以带走我的孩子…老天爷也不行…”
卉珍姑姑和卢慈赶忙上前试图抓住她,可是皇后见有人来抓自己,跑得更快了。屋子里的地方毕竟有限,又有很多贵重的陈设和装饰,哪里禁得住皇后这样子的来回折腾。很快,皇后就被凳子的腿部绊了一下,本来躲在花瓶后的楚青璇见皇后马上就要摔到,立刻冲上去,没想到情急之下推倒了那一人高的青花瓷瓶,楚青璇回头看了一眼即将倒下的花瓶,赶忙用手撑住,这时皇后却扑倒在了楚青璇身上。这一下的冲力使楚青璇随着皇后一起倒在地上,花瓶也正正好好地砸在了两人身上。可能是砸在人身上有了缓冲的缘故,花瓶并没有碎掉。楚青璇刚松了一口气,身旁却传来皇后的阵阵喘息声。楚青璇顺着这喘息声,抬头向倒在自己旁边的皇后娘娘望去,只见皇后面色凝重,额头上渗着豆大的汗珠,用手捂住小腹,腿下一片殷红。
卉珍姑姑和卢慈都目睹了刚才的那一幕,惊呆在原地。听到了皇后重重的喘息声,卉珍姑姑回过了神,赶忙跑过来,扶起压在两人身上的花瓶。卢慈也顾不了什么礼节了,用双手托起皇后的整个身子,轻轻把皇后放在床上,对外面喊道:“快来人呐!关上门窗,准备热水。”
卉珍姑姑、卢慈和进进出出的婢女们在皇后娘娘窗前里手忙脚乱地照顾着。楚青璇慢慢站起身,还没有从刚才的惊吓中缓过来,房间里嘈杂的说话声好像都在她耳边淹没,身上的由于摔倒导致的疼痛遍及全身,楚青璇就站在那里,就这样远远地看着…
皇后出事后,卉珍立刻叫人通知南缙云。此时南缙云正在御书房跟几个股肱大臣商议着政事。李公公则守在门外。
“李公公,烦请您通报皇上一声,皇后娘娘出事了。”前来御书房通禀的婢女对门口的李公公说道。
“呦,皇上这会儿正在议事,若是没有十万火急之事是不能打扰的。姑娘还是稍等片刻,等皇上议事结束,杂家自会为姑娘通传。”李公公识得眼前的这个婢女是皇后永华殿中的人,他知道皇后最近情绪不佳,不过南缙云正在议事,这点分寸李公公还是有的。
“此事真的着急,皇后娘娘她…”婢女说到这儿顿了顿,凑到了李公公的耳边,告诉他皇后大出血的消息。
“此事当真?”李公公原以为是皇后又情绪激动做出了什么事情,没想到事情竟如此严重。
“女婢怎敢造次。望公公能够现在就向皇上通禀一声,去看看皇后娘娘。”婢女焦急地眼神看着李公公,眼里泛着泪花。
“好吧,姑娘你稍等,我进去为你通禀一声。”李公公深知,虽然不该打断皇上与众臣议事,但此事关乎皇后娘娘肚子里皇子的安危,他不敢有丝毫怠慢,便决定由自己进去向皇上通报。
“启禀皇上,刚刚永华殿来人来禀报说…”李公公走进来,看了一眼在场的大臣,想到可能会有不好的影响,就没有在说下去。
大臣们见李公公欲言又止的模样,有些议论纷纷,觉得什么事情一定要在议事时进来打断,而且不好当着大家的面讲。南缙云见大臣们如此态度,只好对闯进来的李公公说:“什么事情一定要现在说?”
“回皇上,寻常的事情奴才是万不敢打断您议事的。此事有些棘手,特来通传。”李公公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