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短篇藏心剑之苏绿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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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章 缘来是冤家

柳卉惠暗自为姬冰涅捏了一把汗,生怕那女人连粥带碗一块儿向姬冰涅扔过来。

谁知,那女人竟似没听见,只低头喝粥。

柳卉惠有些纳闷儿,就这么一个”火药桶子”,姬冰涅轻描淡写一句话就摆平了,而且还不是第一次。她一面喝着粥,一面突发奇想,要是老者如姬冰涅,却不知这两口子相处,又是怎样一番情形。

吃罢饭,柳卉惠起身欲收拾碗筷,姬冰涅一把拉住她,轻言道:“你身子尚未痊愈,还是让他们来吧。”

“这怎么可以?”柳卉惠真觉得姬冰涅胆大包天,徒弟让师父收拾碗筷,亦属前无古人之举。

谁知,除了她,竟无人反对。

老者点点头,“也好,这时辰,出去说不准会碰上搜山的人,我也懒得搭理。徒儿你呢好好调息养身,快快再长出一双眼睛来。卉惠呢,不妨休息一日,身子骨不好,也是练不好我家老婆子那功夫的。”

那女人居然没半句反对的话,已不声不响地开始收拾碗筷。

不多时,外面传来一阵“笃笃笃”的声音,似乎是刀剑及棍棒刺向树木山壁的声音。柳卉惠凝神听了一阵,忍不住问:“这几日,都是这样么?”

姬冰涅点了点头,顿了一下,“不过,不全是为我们。第二春、黄耀发还有周无瑜,他们三个,被逼入死亡之墙,却踪迹全无,叶正稀也在找他们。”

“只有他们三个?”柳卉惠知道这三人还活着,心下稍安,可娘亲,苏无名,还有司徒放他们呢?

“不错,在你离开忘淇楼之后,你娘,第二春,黄耀发、周无瑜、司徒放也去了忘淇楼,被叶正稀所擒,而苏无名至此杳无音讯。”姬冰涅回答。

柳卉惠一听苏无名“杳无音讯”,知他已逃脱,只不知境况如何,就问:“苏无名没有回‘藏剑山庄’?”

“藏剑山庄在他来淇水镇时,已落入叶正稀的手里。”姬冰涅回答。

“那么,他来淇水镇,也是叶正稀设计的?”柳卉惠又问。

“不是,是苏伊人。她想要整个藏剑山庄。”姬冰涅道。

“苏无名的毒,也是她下的?”柳卉惠推断。

“嗯”姬冰涅,“只是,她也不知道叶正稀的真实身份,所以稀里糊涂做了马前卒。”

“那苏伊人现在呢?”柳卉惠好奇。

“仍在藏剑山庄,叶正稀派了心腹水暮寒守着她。”姬冰涅微微蹙了下眉。

“藏剑山庄的事,也与你有关?”柳卉惠接着问,那日,她在离别山庄,看见了秋仪。

“嗯。”姬冰涅应了一声,道:“我有些口渴,能否递杯水给我。”

柳卉惠赶紧起身,为姬冰涅斟了一杯水,姬冰涅喝了一些,将杯子顺手放于桌旁,又接着说道:“藏剑山庄的事,勿需太担心。几百年的根基,叶正稀虽控制得了人,却不一定能控制住人心。你们苏家,没那么容易垮的。”

柳卉惠一听那句“你们苏家”,惊道:“你知道我与苏家的关系?”随后又自嘲一笑,低眉说了句:“驭剑谷想要知道一个人的底细,自然是轻而易举的事。”她想起叶正稀,当年接近自己,无非也是探明了底细,这些年来,自己不过是他棋盘上的一粒棋子,傻傻的受他摆弄,心下不由黯然神伤。

姬冰涅不着痕迹转移了话题,“司徒放倒是出人意料?”

柳卉惠道:“司徒大哥怎样了?”

姬冰涅并未直接回答,而是反问:“你和他很熟?”

“我们从小一块儿长大,司徒大哥擅长木工,不过,性子有些急。”其实有一阵子柳卉惠对司徒放颇为反感,那个时期叶正稀离了家,司徒放倒是隔三差五来看看刘红菱,也给叶依依带些好吃的。柳卉惠从来不让叶依依吃司徒放给的东西,也冷冷淡淡对司徒放说,“嫂子一个人在家忙里忙外很辛苦,正稀托人捎了信,很快就回来。”

“他也是苏家后人”姬冰涅说得极为平淡,听不出是问话还是自语。

“是。”柳卉惠接过话,关于苏家,姬冰涅知道的更多。

“什么时候知道的?”姬冰涅的语气比空气还凉薄。

“苏无名来淇水镇之后。”柳卉惠感觉自己像被审问的犯人。“你似乎对司徒大哥很在意?”她索性反问。

“司徒大哥!”姬冰涅悠凉一笑,“卉惠,你可知带这群人来寻山的,就是司徒放。”

“是他!”柳卉惠震惊不已。

“而他,就是木先生。”姬冰涅补充。

“穆先生?”未生于江湖,柳卉惠显然不知道穆先生的威名。

“是‘木先生’,他的武功,不在我、叶正稀、苏无名之下,而他现在,是叶正稀的盟友”。姬冰涅作了简短解释。

“那就遭了!”柳卉惠惊慌起身,“他们一定很快能找到这里。”

“哦?为何?”姬冰涅问。

“因为……因为他对这里的山水草木都很熟悉。”柳卉惠当然不能透露关于图纸的事。

“只是因为熟悉吗?”姬冰涅剑眉轻挑,“还是因为他掌握着王城的图纸。卉惠,你又何须瞒我。”姬冰涅的人和他的声音一样冰冷。

柳卉惠没有回答,关于王城,她答应过爹娘,绝不能对外人透露丝毫,对叶正稀如此,对姬冰涅也应如此。

冷凝的空气被再一次响起的“笃笃”声击碎,那女人走过来,道:“不用担心,这里称得上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他们即使来了,也是有去无回。倒是你们,不要为什么破图纸,伤了彼此,不值得。”她说这话时,许是想起了一些伤心之事,眼眶有些泛红,似乎要落下泪来。

姬冰涅未再发一言,仍旧坐在那儿,柳卉惠却感觉他似乎已走开很远。想起当年叶正稀也如这般,人虽在自己眼前坐着,却似隔着万水千山。一时间,思绪万千,心中泛酸。

那女人已走到她身旁,坐下,轻抚了抚她秀发,道:“好孩子,委屈啦。”柳卉惠自与她相识,从未听她口出柔婉之语,又感她抚摸自己头发,如同自己母亲昔日清醒时一般模样,终究没忍住,眼泪默默流了下来。

姬冰涅看不见柳卉惠流泪,只冷笑一声道:“这石屋之内,两个苏家的女人,两个驭剑谷的男人,着实有趣。”

那老者听到这话,像兔子一样蹿过来,喜道:“你猜到我们是谁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