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童书“小溜溜”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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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溜上了飞机

第二天早上,当小溜溜醒来,太阳已经在窗口朝他点头微笑了。

小溜溜朝老公公的床上一看,空荡荡的,不见人影。

小溜溜翻身坐起,看见阳台上有个影子在晃动,定睛一瞧,哦,老公公在那里打太极拳呢。

他的白头发、白胡子在朝阳照耀下,成了金头发、金胡子。

“小溜溜,今天到哪儿去遛遛?”老公公跟小溜溜已经成了熟人了,半开玩笑地说。

“我想走了,不想在这儿玩儿。”小溜溜到邮票市的目的是想弄几张邮票。如今,衣袋里装满了邮票,就想“溜”了。

“好,吃完早饭,我买火车票去。”老公公说道。

一听这话,小溜溜有点不好意思起来:从小爸爸、妈妈就叮嘱他,千万不要吃人家的东西、花人家的钱。小溜溜嘴巴虽馋(天底下哪个孩子不馋),不过,当别人送给他糖果的时候,他总是要得到爸爸或者妈妈的点头(也就是“批准”),这才敢用手去接。有一次,隔壁阿姨送给小溜溜一根雪糕,当时爸爸出差了,妈妈上班了,小溜溜不敢接过来。阿姨把雪糕放在盘子里。妈妈回家时,那雪糕早就融化成一摊糖水了,直到妈妈点头,小溜溜才用舌头舔光盘子里的糖水……如今,老是让老公公花钱,那怎么行呢?

小溜溜忽然灵机一动,对老公公说:“不用买火车票!”

“坐11路公共汽车?我老喽,走不动!”小溜溜明白,老公公说的“11路公共汽车”,就是两条腿步行。

小溜溜附在老公公耳边,低声说如此如此。

老公公笑了。

吃完早饭,老公公跟小溜溜一起来到街上,走到一个邮筒前。

小溜溜从口袋里掏出两张邮票,给老公公一张,说道:“我先进去。您照着我的样子,也进去。”小溜溜说着,用一只手把邮票按在额头上。奇怪,邮筒的“嘴巴”张大了。小溜溜把脑袋朝里一钻,双脚一缩,就爬进了邮筒。

老公公吃了一惊。他走过的桥,比小溜溜走过的路还多;吃过的盐,比小溜溜吃过的饭还多。不过,他平生还是头一回看见这样奇怪的事儿。

小溜溜刚刚爬进邮筒,邮筒的“嘴巴”就闭拢了,只留下一条缝儿,给人们寄信用。小溜溜在邮筒里着急了,连声说:“老公公,您把邮票按在额头上,邮筒就会让您进来的!”

老公公照小溜溜说的去做。当他把邮票按在额头上,果真,邮筒的“嘴巴”又张大了。

老公公学着小溜溜的样子,把脑袋伸进去,可是,屁股却留在邮筒外边——小小邮筒,怎么能够蹲下两个人呢?

没办法,小溜溜只好从邮筒里重新钻出来,让老公公先进邮筒。唉,老人家低头哈腰,花了好大力气,才算蹲进邮筒。可是,小溜溜想钻进去,也没办法——屁股照样留在邮筒外边!

小溜溜抓抓头发,想不出好办法。唉,只好委屈老公公费劲儿地从邮筒里爬出来。

这么一折腾,老公公的脸上挂满了亮晶晶的汗珠。

怎么办呢?如果小溜溜先钻进邮筒,老公公进不去。

老公公折腾得满头大汗,小溜溜急得满头大汗。

小溜溜终于想出了主意:让老公公进这个邮筒,他呢,另外找个邮筒钻进去。反正“信”都得送到邮局的。他跟老公公可以在邮局碰头,一起去“溜溜”!

小溜溜万万没有想到,当老公公刚刚钻进邮筒,开筒员就来开筒取信了。老公公被装上绿色的邮车运走了。

小溜溜钻进另一个邮筒,晚了一班。他被邮车送到邮局时,老公公已不见踪影,早不知给“寄”到什么地方去了!

小溜溜很后悔,他没有跟老公公说好一起“溜”到什么地方去。如今,见不到老公公,也不知道他的去向。

“喂,小家伙,你的脸上干吗贴了那么多邮票?”一位穿着绿衣服的小伙子,手里拿着邮戳,朝小溜溜走来。

经小伙子这么一说,小溜溜想起来了:在邮票市,他捡了许许多多邮票。邮票多了,不稀罕了。刚才,他抓了一把,贴在了脸上。

小伙子仔仔细细地清点了一下贴在小溜溜脸上那花花绿绿的邮票,问道:“你贴了那么多邮票,寄航空信?”

“航空信?也就是坐飞机的信?”小溜溜问道。

“不错,不错,航空信,就是让信坐飞机,也就是坐飞机的信。”小伙子一边点头,一边解释道。

“行,行,我是坐飞机的信,我是航空信。”小溜溜只见过飞机一溜烟从天上“溜”过,却从来没有坐过飞机,如今,能够作为一封“航空信”乘坐飞机,真开心!

小伙子没有往小溜溜的脸上盖邮戳。他从小溜溜的脸上揭下好几张邮票。

“我要坐飞机,我是航空信!”小溜溜见小伙子揭下邮票,以为不让他坐飞机,急了。

“你别急。”小伙子神情严肃地说,“就算你是航空信,邮票也贴得太多了。你别以为在邮票市到处可以捡到邮票,就不爱惜邮票!”

小溜溜一听,耳根红了,脸红了,脖子红了,像红脸关公似的。他的耳边仿佛又响起那小女孩的话音:“太多了,难道就要扔掉?我们邮票市的居民,谁都有上千上万张邮票,可是谁也不把邮票扔掉!”

小溜溜赶紧把揭下来的邮票小心翼翼地放进衣袋。

小伙子满意地笑了。他拿起邮戳,轻轻地盖在小溜溜脸上。邮戳冰凉冰凉的,盖在小溜溜的脸上,使小溜溜的脸变凉了,不红了。

小溜溜这次真的成了“航空信”,真的要坐上飞机啦!

绿色的邮车把小溜溜送到了飞机场。

飞机场真大,比一百个足球场还大。飞机场上停着一架架银色的巨鸟——飞机。飞机有着尖溜溜的脑袋瓜儿,张着两个大翅膀,翘着一个小尾巴。

邮车开到一架飞机前。小溜溜跟着一袋袋航空信一起,被装进了又狭又小的行李舱。装好了,啪的一声,舱门关上了。这行李舱里连一扇窗都没有。舱门关上以后,里面变得黑洞洞的,像夜里一样,伸手不见五指。

小溜溜的心,像被浇了一盆冷水似的,变得冰凉冰凉。

这时候,小溜溜记起爸爸出差回来对他说过的话:

“最带劲的是坐飞机。呼的一声,飞机蹿到天上去了。如果你从小圆窗里看出去,嘿嘿,白云就在你身边!有时候,飞机还飞到白云上面去——白云在你的脚底下!那真叫腾云驾雾哩。”

唉,如今被关在黑咕隆咚的行李舱里,什么都看不见。这样坐飞机,一点也不带劲!

飞机发出轰隆隆的声音。尽管小溜溜是第一次坐飞机,他心里也明白:飞机快要起飞了!

飞机动起来,轰隆隆的声音越来越响。小溜溜有点害怕。小溜溜哭起来了!

飞机一溜烟蹿上了蓝天。小溜溜在伸手不见五指的行李舱里害怕极了,大哭起来。那哇哇的哭声,比飞机发动机的声音还响。

小溜溜正哭得来劲,忽然,舱门被打开了,一道明亮的光芒照进行李舱。小溜溜赶紧擦干眼泪,定睛一看,门口站着一个穿蓝色民航制服的阿姨,挺和气。阿姨从邮件堆里找到小溜溜,把他抱了出来。

阿姨说:“来,到客舱里来,那儿正好有个空座位!”

小溜溜不是幼儿园的孩子,是堂堂的小学一年级的学生了,怎么好意思让阿姨抱着?他挣脱了阿姨的手臂,站到地上。阿姨领着他往客舱里走去。

客舱又大又明亮。一排排椅子,坐满了人。地上铺着地毯,又平又干净。

阿姨领着小溜溜来到前面的客舱。一排排椅子上也坐满了人。阿姨指了指那边,紧靠窗口的椅子上,空空的,没有人。

“你坐这儿。”阿姨指着空位子对小溜溜说。

小溜溜往靠背椅上一坐,嗬,软绵绵的,真舒服。往窗外一看,天像蓝宝石一样透明,白云像大团大团的棉花似的,飘在小溜溜的脚下。往下看,地上的公路像一根面条似的,山像土坷垃,湖像砚台里那一小勺清水似的。嘿嘿,小溜溜的心中像灌满蜜糖似的,那股高兴劲儿,就甭提啦。

没一会儿,阿姨给小溜溜端来一杯咖啡。小溜溜忽然想起了什么,问道:“阿姨,别的位子都坐满了,这张椅子怎么没人坐?”

“本来是有人坐的。”阿姨笑着答道,“他误点了,赶不上飞机。你的运气真不错。这么个靠窗的座位,让你碰上了——你的额头特别高哇!”

“这个座位本来是谁坐的?他怎么会赶不上飞机?”

“他呀,是啰唆市的一个叔叔。人家请他去做报告,介绍啰唆市的情况。本来,说好做一个小时的报告,他啰啰唆唆,讲了四个多小时,还没讲完报告的第一部分的A点的甲的第一小点。飞机要起飞了,他还在那里没完没了地做报告。他让别人打电话给飞机场,叫飞机等他做完报告再起飞。那怎么行呢?他的报告啰啰唆唆,讲三天三夜都讲不完!”

小溜溜一边听,一边咯咯笑着,眼泪都笑出来了。笑罢,他问道:“阿姨,啰唆市在哪里?”

“这架飞机就是飞往啰唆市。到了那儿,你可得小心!”

阿姨的话使小溜溜吃了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