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说不出话来了？”
辰山接着问道，围观的人群听见辰山说话，也渐渐安静下来，毕竟这马上的可是尊贵的贵族老爷。
在东域，贵族的身份比魔法师更好用。
在辰山和众人的视线下，青年男子额头冒出冷汗，一咬牙抬起头坚决的说道：“我没有说错，安纳西队长确实是死了，我只不过说了实话而已！大人这个阵势是要处罚我吗？那岂不是要颠倒黑白？”
青年男子的话让辰山嘴角露出一丝冷笑：“很好，你，叫什么名字？”
青年男子一愣，不明白辰山为什么岔开话题，但还是下意识的回答道：“斯凯瑞。”
得知了青年男子的性命，辰山诡异的笑了起来，看了一眼四周的平民，从怀里拿出贵族印章，旋即大声说道：“我以耐瑟男爵之身份，宣布平民斯凯瑞无视贵族，不遵循礼据，且污蔑贵族，现判处死罪！”
辰山的话震的所有平民呆愣在原地，久久回不过神来。
就因为对方几句话，就要处死？
贵族之威，骇人听闻。
“噗咚……”
围观的一个平民被这一吓，竟是跪倒在地，裤裆微湿，竟是失禁了。
其他平民们也都是惊惧的低头，不敢再看辰山，生怕惹恼了辰山也宣布他一个死罪。
“不，凭什么？”
斯凯瑞怒吼着，辰山要他死，他如何能忍气吞声。
“凭什么？从我出现你便一直无视我，且我从未说过要处罚于你，你竟然说我颠倒黑白，这还不是污蔑吗？”
辰山冷冷的看着斯凯瑞，仿佛在看一个死人。
“欺人太甚！”
斯凯瑞怒吼着燃起斗气冲向辰山，即便是死也不能屈服。
然而下一秒，斯凯瑞的斗气消散开来，身躯在半空跌落。
奥维利亚的剑已经刺穿了斯凯瑞的胸膛，鲜血顺着剑尖滑落下来，染红了街道。
奥维利亚拔出手中长剑，“噗通”一声，斯凯瑞死不瞑目的倒在地上。
转过身，扶起安纳西，奥维利亚再次跨回马上。
交易区一片寂静，没有人再敢多说哪怕半个字。
“嘀嗒嘀嗒。”
马蹄声渐渐远去，直到许久，平民们才敢抬起头，一言不发的离开。
很快，便会有士兵来清理尸体和街道。
辰山两人一路来到城主府。
下了马，辰山示意奥维利亚背着安纳西。
两人一前一后进入了议事厅。
辰山找了个位置，奥维利亚将安纳西平稳的放置在地面上，走到辰山边上坐下。
不多时，拐杖敲击地面的声音愈来愈近。
只是听这声音的频率，似乎主人极为焦急。
终于，声音在议事厅门口戛然而止，紧接着，是漫长的安静。
许久，拐杖敲击地面的声音再次响起，哈萨卡子爵走到了安纳西的身边，缓缓蹲伏下来。
“安纳西……”
低沉的呼唤，在议事厅中回荡……
“哈萨卡子爵大人，请节哀……”
辰山显然知道安纳西对于哈萨卡子爵的重要性，站起身来说道。
“安纳西，怎么死的……”
哈萨卡子爵摸了摸安纳西的脸庞，叹息了一声，拄着拐杖站了起来。
缓缓的走到中间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辰山一听便将三人到达狂刀佣兵团驻地之后发生的事情告诉了哈萨卡子爵，只是自然隐藏了关于魔法晶石矿的消息。
“安纳西，让我转告一句话给您。”
最后，辰山拿出“地元剑”放在安纳西身边说道。
“他，说什么了，咳咳……”
哈萨卡子爵剧烈的咳嗽着，眼中有着无法散去的悲伤和痛苦。
“安纳西他说，他让我和您说：对不起……”
辰山看了一眼闭着眼睛安详睡去的安纳西说道。
“对不起吗……”
哈萨卡子爵苍老的脸庞流下一滴眼泪。
“子爵大人，安纳西和您是什么关系……”
辰山还是没忍住，问出了自己一直非常好奇的问题。
哈萨卡子爵没有说话，将拐杖放在椅子的靠背上挂着，整个人佝偻着，似乎更为的苍老了。
许久，哈萨卡子爵开口说道：“安纳西是我的仇人……”
“仇人？”
辰山惊讶的看着哈萨卡子爵，几乎以为他在开玩笑。
“安纳西二十多年前，杀了我的孙儿。”
哈萨卡子爵说起这件事时竟没有丝毫的悲伤。
“这，怎么……”
辰山难以置信的看着，他一直以为哈萨卡子爵有恩于安纳西，才让他如此死心塌地的守在哈萨卡子爵的身边。
“二十多年前，安纳西还只是一名三级战士，他是一名佣兵，偶然一次碰到了和他年纪相仿的路卡亚，我的孙子路卡亚从来不是一个听话的孩子，仗着自己的身份，又被我宠坏了。”
“在牧马城可谓是目中无人，到处惹是生非，最后便是碰到了安纳西，路卡亚眼馋安纳西手中的佩剑，安纳西不愿意出让，路卡亚就要强行抢夺，却被安纳西失手杀害。”
“原本杀害贵族继承人是死罪，安纳西也自知有罪，甘愿偿命，我见其如此正直，便生出了怜悯之意，没有处死他，只让他替我驻守牧马城十年，便放他离开。”
“只是一个又一个十年过去，安纳西一直不愿意离开，自从路卡亚死后，整个哈萨卡家族便只剩下我，安纳西不愿意抛下我离去，执意要求继续留在牧马城赎罪。”
“我无法拒绝，也无力拒绝，便认可了他的留下，让他做了牧马城城卫军的统领。”
“这么多年来，他守护了我这么多年，如果没有他，恐怕在很早以前，牧马城便会如同其他城池一般，被佣兵团侵占，统治贵族也被残忍杀害，安纳西欠我的早还清了，我已经受不起这一句对不起……”
哈萨卡子爵心中百味陈杂，安纳西害了他哈萨卡家族断了传承，却在无形中，又保护了哈萨卡家族没有被丧心病狂的佣兵团灭族。
辰山听完，沉默不语，他现在终于是明白，为何安纳西对哈萨卡子爵言听计从。
只不过以安纳西那副不懂变通的模样，也确实是做出这种决定的人，
也许，安纳西执意留在牧马城，不止是保护了哈萨卡家族，哈萨卡子爵同样替他解决了许多问题。
就按照安纳西对待入城之人的态度，必定得罪的人不在少数，那些人想必都是哈萨卡子爵应对的。
比如辰山，按照辰山的脾气，这安纳西对于自己那种轻视的态度，即使不怒而击杀他，也会教训一番。
“哈萨卡子爵大人，您接下来打算怎么做？”
辰山问道。
“接下来？好好安葬安纳西之后，我也要离开这里了，没有了安纳西的保护，没有了帝国的震慑，牧马城犹如风中残烛，随时就会熄灭，这里，将不再属于哈萨卡家族。”
哈萨卡子爵苍老的眼神无比怀念的看着前方，这里是他生活了数十年的地方，从出生到现在，他都在这里，牧马城的每一条街，每一块石头，每一粒沙，他都熟悉，都走过千百回。
如今决定要离开，真是舍不得呢……
“哈萨卡子爵大人，您不需要离开这里，牧马城属于您。”
辰山说着拿出与因米斯签订的魔法契约。
“孩子，你……”
哈萨卡子爵看着辰山手中的卷轴，有些不明所以。
“这是一张魔法契约，我雇佣了一名五级魔法师，名为因米斯，他将守护牧马城和哈萨卡家族十年，这是他与我签订的魔法契约，报酬我已经预付给他了……”
辰山说着上前把手中的魔法契约放在了哈萨卡子爵手边的桌子上，再退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了下来。
哈萨卡子爵缓缓的拿起桌上的契约，打开看了起来。
“孩子，你为何要这么做？牧马城与你并无关系。”
哈萨卡子爵摇了摇头说道，将手中契约放下。
“哈萨卡家族与耐瑟家族既然世代交好，我自然不会坐视不理，再加上要去覆灭狂刀佣兵团也是我的决定，如今狂刀佣兵团已经被覆灭，可惜安纳西队长无奈身死，导致哈萨卡家族无人守护。”
“这一切都是因我而起，我万不能再置身事外，这魔法契约，就是我的补偿之物，但我知道，这并不能弥补子爵大人痛失安纳西队长的损失。”
辰山恭敬的说道。
“孩子，这已经足够了，我也活不了几年，十年，怕是用不着了……”
哈萨卡子爵露出一丝勉强的笑容。
心里对于辰山的举动倒是非常感谢，虽说是辰山为了烈焰马要剿灭狂刀佣兵团，但对于牧马城而言，狂刀佣兵团的存在就是最大的隐患。
无论是其永无止境般的搜刮财富，还是时不时的偶尔屠戮平民，都足以让牧马城民不聊生，让所有人都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迟早有一天，牧马城将会彻底衰落下来，到时候，失去了利用价值的哈萨卡子爵将会被抛弃灭杀。
“子爵大人，您用不着，哈萨卡家族用得着……”
辰山目光炯炯的看着哈萨卡子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