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玄幻天剑邪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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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章 三座石雕

“人生在世,要以德服人,不能因为别人说出了实话,就勃然大怒!”一名老者看着九头狮子,悠悠地说着,靠着二郎腿,喝着石桌上,似永远不会变凉地盖碗茶。

“是啊,小九,你本来性子就粗暴,更要注意这一点。在别人指出自己的错误时,要静心凝神,自思自忖,自己的问题到底出在哪里。”另一名老者,也一副懒洋洋地神色,和颜悦色地说道。

“往往是真正的弱者和心虚之人,才最容易动怒,而强者却往往淡定自若,运筹帷幄。就算别人只是在诽谤和中伤,强者一样能静看庭前,花开花落。”

“小九啊,你本心正直,但太过刚烈了,这一点不利于你的进步;想要屹立巅峰,就要多多听取别人的意见,精益求精。动不动就要生气动手,这不好,恨不好!”

聂尘站在那里,静静地听着这两名老者的话,点了点头,暗道确实如这二位而言,一个人的心性,对于修行,是很重要的。

以浮躁的心态和心境,来面对漫长的修行之路,是注定不可能走得太远了!

可是,九头狮子和灵豹此刻的反应,却和聂尘截然相反,一脸苍白,站在那里,有种绝望的神色显露。

“还有你,小豹,你知道你最大的问题是什么吗?”一名老者调转了目标,看着灵豹,依旧是云淡风轻,款款开口。

“我的问题,是心浮气躁,没有耐心,害怕吃苦,好色贪婪,好吃懒做,自以为是……”灵豹还不等那老者开口,便一气呵成,说出了一大通弱点。

“我的缺点,我都已经清楚了,二位爷,我去修炼了,争取早日改掉这些缺点!”灵豹说罢,立即抱了一拳,就要转身开溜。

“你是不愿意聆听我们的教导吗?”一名老者的冷哼声,突然传来,瞬间便令得灵豹那只跨出去的脚步,收了回来。

“豹兄,你怎么能这样对待长辈呢?你不觉得,他们说得恨有道理吗?”聂尘面色平静,开口劝诫灵豹;可灵豹看向他的目光中,是一万个无耐和求饶之色。

“能得到二位仙长的指点,实在是我等荣幸,豹兄,你这样的态度,未免太不尊重两位前辈了!”聂尘一本正经地说道。

从内心,他自然认可这两名仙长所言,但隐隐地,他似乎有种很不妙的感觉。

“不,我没想走,我只是深感愧疚,自觉无颜站在这里,面对两位爷啊!”那灵豹面色恭敬地说道:“这不,我想私底下,继续修炼,去好好炼心,说不定哪天,我便顿悟了二位仙长的经典名言,脱胎换骨了。”

“二位仙长,说得不错,我也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现在,请求两位仙长,能让我下去,好好顿悟一番!”那九头狮子顺着灵豹的意思,很是郑重地开口,“这样,也能不负仙长们的敦敦教诲!”

“哎,看来,你们是真闲我们两个老头子啰嗦。算了,你们下去,以后有什么问题,再不要来找我们就是了。”两名老者摇着头,很是悲伤,摇着头说着。

恨铁不成钢的神色,在他们的脸上,表现得淋漓尽致!

“哪里的话,真的不是您们说的这样啊!”九头狮子一脸无奈,几乎是祈求地说道:“你们的一席话,我们还需要时间下去慢慢消化不是?我们都已经铭记着您们的敦敦教诲了。”

“是啊,你可不能放我们不管啊。我们……只是需要时间消化。”灵豹开口,“我们只是想要下去好好领悟而已,您们真地想多了。”

“孺子不可教也!”两名老者拿起茶杯,自酌自饮起来。

九头狮子和灵豹,都露出憋屈之色,本想离去,却又不敢,心中无比纠结!

“哎,不是我们话多,而是你们三番五次,犯下同样的错误。从实际情况来看,你们根本没把我们的话记在心中,更别论领悟了!”

“要走就走吧,以后再别来烦我们这两个啰嗦的老头子!”

“二位,我们还是静静地坐下来,好好听候两位长老的心得吧!”聂尘不知道灵豹和九头狮子,为何这么急着离去,他遂自顾自盘膝,坐了下来。

九头狮子和灵豹咬了咬牙,终究是坐了下来,盘膝在地,看着那两名长老,露出祈求之色。

……

时间过去了很久、很久,两名老者下着那盘从未落过一子的棋局,一直没有理会聂尘他们。

“哟,还没离去!”

“怎么,知道错了?”半日之后,两个老者终于抬起头,看了看聂尘三人。

“请两位长老指教!”聂尘抱拳,露出希冀之色。

“看看,还是这位小兄弟有耐心,沉得住气。你们两个看看你们自己,都成了什么样子,一天不思进取,碌碌无为!”

“要知道,有错就要勇敢地承认,暴脾气,终究只会是误了自己!”

“你说你,小九,你那个急性子,我们都说过多少次了。还让你主持我兽宗一脉,以你这个样儿,如何让我们放心,将天阵宗复出的诸般事宜交给你去管理?”

“还有你,小豹,你是最没有毅力的一个,连安静地坐下来听我们这两个老朽悉心的指导都不行。像你这样,你何日,才能到达小九这个境界?”

“怎么,你们受不了了?

”受不了的话,你们可以说嘛!我们这两个老不死的,不招人待见,是正常的事情!

“是啊,不喜欢我们,你们说不来便是。有意见的话,小九啊,你告诉我们啊!”

“没有一颗淡定谦虚的心,是不可能修成正果的。哎,现在的年轻人,真是轻佻浮躁,不思进取。和我们那个时代比起来,真是远远不及啊!”

“真是一代不如一代。像我们那个时候,哪有你们这样的条件?充足的修炼资源,强大的血脉传承,如我们这般高大上的强者的指导……”

……两名老者靠着二郎腿,喝着盖碗茶,慢慢悠悠地说着,一会针对灵豹,一会正对那九头狮子,一会有夸奖一脸郑重的聂尘几句,好衬托出他们两个的不足。

聂尘看着两名老者,嘴巴却渐渐张开了,最后越来越圆……他似乎明白了九头狮子二人,为何会急着离开,为何会感到恐惧的原因了。

这两个老人,似乎有说不完的话,倾诉不完的感叹……其每一句话,都很有道理,但是聂尘坐着听了这么久,却总感觉他们只是在说一个话题,便是九头狮子二人秉性的弱点;便以此,牵扯出无数话题的分支。

他们似乎,好像仅仅是自己间在交谈一般,根本没有在意他们三人是否在听;聂尘有种感觉,这两名老者,似乎根本就当他们不存在一般。

灵豹和九头狮子坐在两边,给聂尘偷偷使了一个眼色,似乎是让他静静坐着,听着就行了,不要开口说话一般。

九头狮子和灵豹的脸上,是无奈,是憋屈……

聂尘本以为,他们在对灵豹二人一番教导之后,便会进入正题。可是现在,他们聊起了他们那个时代的状况,兴头似乎才刚刚开始,一边指责他们这些后生的颓废,一边以感叹和回忆的语调,诉说着他们那个时代的一切。

白驹过隙,转眼之间,夜色来临,可是那两名老者,依旧在侃侃而谈……月亮的光华,洒落而下……月落日升,日升月落……

转眼之间,三天就已经过去了!

聂尘屡屡想要打断他们的各种感叹和教诲,可是都被九头狮子和灵豹的脸色和眼神,生生地制止了。

……

“二位仙长,请恕晚辈无礼,我想问,您们什么时候,能够传授晚辈神通和武技?”聂尘终于忍不住了,三日之后,他打断了两名老者的似乎是在自言自语一般的言谈。

九头狮子和灵豹,顿时露出绝望之色,脸色一片苍白……

“小伙子啊,你认为,你很优秀吗?”

“我们本以为你是个心气平稳,尊师重道的后生,可是,原来你也和那两个不成器的家伙一样,沉不住气啊!”

“你既然不愿意听我们这两个老朽啰嗦,你就说啊,或者索性离去便是!”

“不是,你们误会了……”聂尘想要开口解释,却被生生打断。

“不要为自己找借口,只有懦弱和心虚之辈,才会为自己找借口。”

“看来,我们还是有些高估你了……年轻人,你这样不行的,遇事,无论如何都要沉着冷静。你连安静坐下来听我们这经年累月的珍贵感悟都做不到,何谈学习武技和神通!”

“你首先要做到的,便是锻炼心性,处变不惊,任他风云浩荡,我亦不动如松!”

……

聂尘还想要解释,可是他突然发现,自己的处境,他似乎有些熟悉……原来,此刻他的状态,与一开始那九头狮子二人的状况,一模一样了。

两名老人指着聂尘,喋喋不休,每一句话却令人无法反驳;而聂尘发现,最好不要去反驳,因为他们总能够将你反驳的理由,以几十种道理,给否定掉。

几十种道理,以他们慢悠悠地说话速度,几乎要耗费上大半天的时间了!

此刻,自己被指着鼻子“教导”,聂尘的脑中,轰地一声,瞬间觉得世界一片灰暗;看着两名老者你一言我一句,聂尘的脸色,陷入呆滞,变得苍白。

之前,九头狮子和灵豹像是两根木头一般,无声无息;现在却变成了三座石雕……

聂尘终于理解了九头狮子二人的恐惧、无奈和绝望了……这两名仙长,话语幽幽,实在是太淡定,太淡定,淡定,定了,了……

聂尘再也没有反驳或者打断过他们的一句话,而是面色灰白中,盘膝坐着,在空虚的世界之中毫无目的地飘摇。

第七天的朝阳,从地平线上升起,那两名老者,看着聂尘三人端坐着的、严肃认真的表情,终于满意地点了点头。

聂尘似乎看到了希望,但依旧没敢贸然开口……结果,依旧令他绝望。

那两名老人,对着他们认真的状态一番漫长的夸奖后,又开始慢悠悠地,再一次强调起心性的重要性来。

甚至连有些话,与之前说过的,都一模一样……之前的一幕,似乎又要上演一般!

本来有些生机的三座石雕,此刻完全恢复了死寂,化为晚霞之中,无比凄凉的三道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