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房里浓郁的血腥味蔓延开来，废帝的背部被萧玉娆用匕首刺得血肉模糊，碎肉翻卷。
她坐在地上大笑着不止。
眼前的这一幕刺激着寒烟的眼球，恍惚中有什么正要破土而出。
年幼时父母看她的表情，为什么是恐惧？
就连那个蠢笨的父亲临死之前，也是对她深恶痛绝，为什么？
为什么能对周子萱百般宠爱，却不能对她哪怕有一丝的愧疚？
难道她生来就该被人抛弃？
既然这样，都去死好了。没用的人，不喜欢的人，厌恶的人，恨不得剥皮拆骨的人……
都消失掉就好了。
她的双眸无神，嘴角却无意识地绽放出绚烂如烟花的笑容。
她的身子轻微地颤抖着，仿佛极力在忍耐着什么。
沐景宛若深渊的眼眸里，晦暗不明的情绪一闪而过，他手臂微松，将寒烟轻柔地圈在自己怀里。
怀里的人没有丝毫的反应，他不语，只是这样抱着她。
旁边的狱卒呆愣在原地，所以，这两人到底是什么关系？
沐景突然转头看向他，吓得他连忙低下头。
“沐景！本宫已经按照你所说的做了！赶快放了本宫！沐景！”
那边，萧玉娆缓过神来，隔着栅栏大叫着。满脸的血污，加上她此刻疯狂的表情，宛如恶鬼在世。
“对于一个造成朕母妃被打入冷宫的罪魁祸首，萧玉娆，你觉得，自己还有活下去的必要吗？”
沐景语调平淡，“没有你当初种下的因，哪来今日苦涩的果。因果循环的道理，连父皇都悟了，而你却还执迷不悟。”
他转而低头，伸手轻轻拍了下寒烟的脸颊，耳语，“戏已经演完，你也该回过神了。”
空洞的黑眸渐渐恢复清明，她淡声开口，“可却没演明白。”
沐景失笑，“于你说明一下倒也无妨。”
他看向牢里瞪着他的萧玉娆，黑眸里是刺骨的寒意。
“我在给萧玉娆的字条上写着，让她去杀了旁边牢房里关押的父皇。而早在之前，我已喂了父皇吃下在一定时效内不能言语也不能倾听他人说话的药丸，牢房之间墙壁阻隔，所以萧玉娆之前并不知道他的存在。突然得知要杀了他，萧玉娆是犹豫的，但在生存面前，她选择了独活，于是决定去杀父皇。”
“对父皇，我同样给了他选择，是救自己，还是让萧玉娆活下去，然后给了他一根发簪。如果是后者，就让他把发簪戴在萧玉娆头上，也算是给二人留下最后一点温情回忆。他当时选择了救萧玉娆，我承诺让他见她最后一面，就放她离开。”
“父皇服了药，所以听不见我和萧玉娆的谈判，而为了让他更深信不疑，我让萧玉娆装作重逢之喜的样子去见他。”
“他原本是要为萧玉娆带上发簪，换做是平常，萧玉娆自然不会误会他的举动，可是此刻她的心已乱，自然认为父皇此举是要杀了她。刚开始的愧疚被仇恨所取代，盛怒之下，也就不再犹豫地一刀刺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