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言①嗨,我的猫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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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看不见的风景 15

唐建军沉着头不说话,得知父亲患病的消息,他心里是什么感受?自小他没有大哥沉稳,叛逆嚣张,可是在他心里,父亲就是天,父亲就像高山,父亲是他的偶像,是他的人生支柱。

唐剑军人出生,对于这个叛逆的小儿子一直恨铁不成钢,让他上学,偏去部队,让他留在部队,他偏出来做生意,让他结婚,他偏偏莺莺燕燕从不定性。

唐家两兄弟感情虽好,但是唐建军一直看不惯大哥隐忍的样子,大哥不喜读书,可是因为父亲的要求,他读完硕士读博士,按照父亲的意思留任外交部,大哥当年有喜欢的女人,可是为了顺从父亲,选择跟杨家联姻,最终惨淡分手,为了瞒住当时仍在上小学的筱米,两人同床异梦过了五年。

若不是得知父亲罹患肝癌,他定是替筱米推了这桩莫名其妙的指婚,他质问大哥:“你要筱米走你的老路吗?”

大哥当时怎么说的?唐建军眼睛眯了眯,大哥表情痛苦:“爸爸得了肝癌,妈告诉我的,顺着他吧。”

那个精神矍铄的老人得了绝症?唐建军不信,他每每跟父亲起争执,他一直觉得在父亲心里大哥才是理想的儿子,争吵、叛逆是他爱父亲的方式,只有这样,他才能感受到父亲是在乎他的。

那天早上他远远看着父亲坐在公园的木椅上看着母亲,两人戴着手工的毛线围巾还有帽子,他知道,那是筱米亲手织的。这么看着父亲,他才蓦然发现父亲是个老人了,脸上的皱纹一道一道,眼窝有些深陷,眼睛第一次感到湿润。

他看着筱米的时候,从来没有一刻有过这样的后悔,他若是早听父亲的话,筱米现在该是有个弟弟或妹妹,父亲也就没那么孤独了。当筱米找他的时候,他想到了父亲,他在想,或许是该有个妻子了,在父亲在世的时候,找个妻子。

筱米订婚的时候,他是有内疚的,若不是他,也许不该是筱米承担唐家的未来。父亲已经老了,时日无多,可是筱米,他不能让她走大哥的老路,他要让她幸福,哪怕,这幸福是建立在假象中。

筱米是父亲唯一的牵挂了,他必须在父亲在世的时候看到筱米幸福,唐建军这样告诉自己。

面对唐剑的怒火,唐建军默默承受着,不做辩解,他庆幸,庆幸父亲还能这样跟他发火,或许,或许有奇迹发生。

“爱国,”眼见小儿子又开始犯浑,唐剑气急,“找个人把,把他手上的事都接过来。”

转眼又瞪着唐建军:“我看你还怎么把天翻过来!杨家老二怎么也跟着你犯浑!”

唐剑又开始剧烈的咳嗽起来,唐爱国忙上前扶住唐剑,然后狠狠瞪了一眼唐建军,轻拍唐剑的后背:“爸爸,您别动气,建军这也是为筱米好。”

“你也跟着糊涂!”唐剑闷声道:“这是你自己姑娘!”

“爸爸,瑞阳是真的对筱米上心了,您别气。”唐建军手握紧了又松,终是妥协,看着父亲的衰老,精神大不如从前,想到要失去父亲,一颗心就忍不住装满了苦涩。

似是平静了些,唐剑闭上双目顺了顺气:“我得见了瑞阳再说,二子啊,你的孝心我懂,可你想过没,哪天筱米知道了,她会埋怨我们这些做长辈的,我这个做爷爷的是什么都不能替她做了,可你这个做叔叔的还要多帮衬着。”

唐建军眼睛一阵酸涩,肩膀微微颤抖,“二子”,小时候父亲一直这样唤他,他有多少年没听父亲唤他小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