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哇……哇……”
突然的一阵反胃让陈少天情不自禁的呕吐起来,连忙起身附着身子用手指使劲扣自己的喉咙,只听的“哇!”的一身,一大堆的果籽还有不明的纤维夹带着胃液食物碎屑被吐了一地。长舒一口气,陈少天用手掌顺着自己的胸膛慢慢的抚着,使劲的吞了几大口口水,不管是身体还是心里都感觉畅快许多。
仔细翻看吐出来的呕吐物,陈少天的强烈好奇心压倒了对恶心的拒绝,顺手抽了一只小木棍拨动了几个果籽出来,用手轻捻一颗放在鼻前细嗅,除了浓烈的胃酸的腐蚀味,陈少天实在闻不出来这到底是什么果子的籽,随手一扔,又用小木棍挑动划拉了两下,陈少天只觉得天底下最无聊最无趣的人莫过于自己了。
等等!这是什么?
陈少天从自己的呕吐物里看到了很多的油纸,这等无法消化的东西仍然顽强的残留在自己的胃部,如果不是借着这次本能的呕吐,怕是只能在几天之后的大解后才能得以窥见其一丝“芳容”了。
起身拖着身体,举目望去除了一条蜿蜒曲折的小河流水,河岸边几颗歪歪扭扭的柳树,稀疏的柳枝无精打采的垂落在河岸边,陈少天是一个头两个大,双手在自己身体一阵摸索,除了干干净净的衣服之外,一无所有。
借着清澈的河水倒影,陈少天看到了自己的面容,剑眉星目,白皙的脸后面还有一条细麻绳扎着的靛蓝色马尾长发。一身黑色玄衣利落潇洒的穿在身上,尽管脑海里没有任何的记忆,陈少天还是对自己的形象非常的满意。
“罢了,走一步看一步,先熟悉一下这片地区的地界,然后在慢慢摸索吧!”
失忆之后,陈少天豁达不少,许是一睁眼的迷茫之后看到的是小桥流水这等美丽的风景,许是自己原本的性格本就如此,陈少天只觉得天下之大,有一种只待自己细细探索的冥冥注定的感觉。
“哎哎小哥小哥,你要去哪?”正在陈少天雄心壮志想要探索这个世界的时候,关笠从远远的地方跑来打着招呼。
陈少天回头一看,星目里倒映着一个青衫小帽的小厮,这身打扮配上此人脸上狡猾的表情让人一看就知道是玲珑心之人。
“所唤何事?”陈少天许是失忆之后第一次见到生人,且此人面相非大忠大善之辈,陈少天本能的感觉到一丝不悦。
“小老哥原来你躲在这里啊,你放心,我不是官府派来抓你的细作,只是觉得你身姿播发,容貌堂堂,却能在大庭广众之下做出这等壮举,也不失为一个真性情!”
这话听的陈少天一头雾水,官府为何要派人抓自己?自己总目睽睽的干了什么?陈少天使劲回想着之前的一切,只觉得头昏脑胀,目眦欲裂,忍不住用双手抱住头颅倒在草地上打滚关笠一见陈少天如此,也是顿时心慌慌的一片,仔细琢磨着自己刚才的用词语调都觉得没有任何不妥。
“这厮真是奇怪,我明明是在夸赞他,为何做出这幅痛苦的姿态?”
“难道他勇于行羞于认?我刚才夸他真性情其实是戳到了他的痛楚?”
一时之间关笠想了好多,多年的“关半仙”的经验让他迅速反应过来,连忙走上前去扶起陈少天,嘴上还不停的道着歉陪着礼,一番手忙脚乱,双方一个想岔了事,一个会错了意,阴差阳错,陈少天的脑袋就像充多了气的皮球,几欲爆炸的边缘,关笠不明事理,一个劲儿的絮叨,在陈少天听来更像是苍蝇在耳边嗡嗡聒噪,终于在一个白眼后,身子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陈少天才从昏迷之中慢悠悠的清醒过来,本能的想要回想之前发生的一切,又觉得目眦欲裂,强行放空自己的思想,努力不再让自己去回忆,半柱香之后,喘着粗气的陈少天才缓过劲来。
自己躺在一个破旧的小木板上,四周是简陋的木质建筑,一张坑坑洼洼的桌子放在坑坑洼洼的泥地上,摆着几个还算崭新的陶罐陶碗;窗户纸浸满了油烟的痕迹,不知道是不是为了通风还有采光,被人用粗暴的手段砍破了几个大窟窿。
“你醒了?”关笠端着一碗药香扑鼻的碗走进房屋,看着醒来的陈少天眼中一亮。陈少天认得他,就是他的话让自己在河边陷入了晕厥。
除了装药的陶碗关笠还端来了一晚稀粥,可能放了精盐还有肉末,闻起来居然丝毫不弱于装药的碗碟。陈少天狠狠的吞了一口口水,自从在河边呕吐之后就感觉肚腹空空,现在闻着喷香扑鼻的稀粥更是饥肠辘辘,关笠一个玲珑人一眼看穿了陈少天的窘迫,先将稀粥端来递给他,自己坐在木头床板的另一头,陈少天端起稀粥一阵狼吞虎咽,直到舌头舔尽陶碗的最后一滴汁水仍然觉得意犹未尽,怔怔的看着关笠。
关笠被他盯得头皮发麻,“我的小老哥,我最近生意也是惨淡,自己都快揭不开锅了。本来找到小爷您还以为是什么高人隐士,打算投个机缘,没曾想却搭上了我最后一点余粮,您就喝了这碗药放过我吧!”
这番话说的陈少天面红耳赤,闷声不吭的接过药碗一饮而尽,尴尬的双手有些不知所措。关笠看到他这幅模样乐了。
“我说小哥,您之前在咱这乌托城抢吃抢喝混霸王餐的时候不是这副模样啊,怎么着?小河边睡了一觉就变性了?”
陈少天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一脸茫然的看着关笠。关笠见状也是重重的叹了一口气,“罢了罢了,看你这样子怕是得了魔症,哎!对了!你叫什么名字我还不知道呢壮士。”
陈少天一愣,自己叫什么?迷迷糊糊之间唇齿吐出两个词:
“陈……陈少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