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道陵这个老家伙很会保养,他不抽烟也不喝酒,搞得我自己也不好意思喝,而且也不能喝,以防被这他套出话来。
吃完饭,佣人收拾饭桌,玄道陵就带我去了他的房间,里边装修一般,但是非常的考究,有几幅字画和瓷器点饰,最吸引我的是东北角供奉的奇怪神明,香案上面摆满了瓜果梨桃。
我之所以觉得那尊泥塑奇怪,那是因为和平常见过的道教神像不同,很难用语言形容,看起来有些渗人,但实属现代的工艺品,只是香案上的那鼎香炉有些来头。
不过,我也不好直接扑上去仔细观摩,便去看那些字画和瓷器,画有齐白石的“六虾图”、“彩荷图”,字是王羲之的书法真迹,每一幅都相当了不得。
而那些瓷器有明清官窑的,这还不算最贵重的,其中有一件是出自北宋钧窑的天青瓶,做古董这行的都知道这么一句话,叫“纵有家财万贯,不及钧窑一件”,已经不能贴上价格的标签,属于无价之宝行列。
看到这些东西,我不由地暗暗感叹,这有钱人就是有钱人,随便拿出自家的观赏之物,便足够普通人一辈子都生活的锦衣玉食,这人比人简直要气死人。
玄道陵把从我们手里收到的古董其中的一件,小心翼翼地摆放起来,我知道这些爱古玩古董的人,买回来之后都要把玩一阵子的,不像我这种一心只为生计奔波的人。
“小少爷,这些东西,你有喜欢的饿吗?”玄道陵忽然开口问我。
我怎么可能不喜欢,便是点了点头:“每一件都是有价无市的珍宝,不过我是个古董贩子,所以再喜欢也会给它们明码标价,最后以合适的价格卖掉。”
“我年轻的时候也是,现在想想当初失去了多少宝贝啊!”玄道陵让我随便坐,而我心里开始想着他是不是想着送我一件,毕竟我爷爷对他有知遇之恩,他为了报恩都会给我下跪磕头,给我一件的可能性极大。
只不过,很明显是我想多了,玄道陵不再把这个话题继续下去,而是扯到我们刚刚出来的墓葬上:“既然发丘派的弟子去了,说明那墓葬极有可能有九龙玉杯,你们几个真的没人摸到吗?”
我点了点头,心虚地回答道:“没有啊,要是有也是月婵,反正我和胖虎是真没有。”
“小少爷,咱们可是一家人,要是有你就说,我可得会给你一个相当满意的价格,那九龙玉杯对你们有害无利,我也是为了你好!”
我想自己差不多明白了,这老家伙之前一定是听王淼说有王淼遇到发丘派月婵的事情,他便意识到九龙玉杯出现了,为什么这么肯定,这个我就不知道,但之后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在迷惑我,然后让我把九龙玉杯乖乖拿出来。
不过,有一点儿我觉得肯定是真的,那就是玄道陵认识我的家人,我爷爷倒是不敢说,但他一定认识我父亲,要不然也不会直接叫出我爸的名字。
想到这些之后,我就有些生气,立马站起来抱拳说:“我还是叫您玄爷吧!玄爷,今天谢谢您的款待,改日我一定回请您一顿,如果没别的事情,我就走了,好几天都没回家里了,家里还惦记我呢,咱们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后会有期!”
玄道陵那么精明的人,怎么看不出是我生气了,便露出和蔼的笑容:“小少爷,我只是喜欢那件传说中的古玩,没有别的意思,你既然说不知道,那一定就是不知道的,怀璧其罪的道理,你肯定明白的。”
一听这话里边带着刺,有点威胁我的意思,但我一个血气方刚的年轻人,加上现在也是个百万富翁,自然立马顶了回去:“玄爷,我真没有九龙玉杯,如果有那也是我的,我不卖谁也拿不走,在斗里的粽子都斗过,还怕什么怀璧其罪,谁觉得我有就来找我,我可不是吓大的。”
“唉……看来小少爷是误会我的意思了。”玄道陵无奈地叹了口气,点燃三支香,对着那奇怪的神明拜了拜,将香插进香炉里边,说:“这是搬山派供奉的盘古道帝,也是搬山道人认同的道教鼻祖,虽说我不敢让你称呼一声师父,但我还是会把搬山分甲术全部传授给你,以报当年老爷倾囊相授的……”
“您等一下,我实话说吧,我这个人喜欢平淡,也自足常乐,说白了就是不求上进,这是我第一次倒斗,也是最后一次,所以不打算学什么盗墓技巧,您的好意我心领了!”我直接拒绝,这老家伙现在说的天花乱坠,那都是为了九龙玉杯,我早有提防,怎么可能上当?
玄道陵有些发愣,他缓缓地转过了身,因为他没想过我身为搬山道人的后代会拒绝这么这个,当然他也许还在想别的,比如说九龙玉杯就是在我手上,在我发现他目的不纯之后,完全有了抵抗心里。
“那好吧,我也不强求小少爷,但什么小少爷想要学,只管来找我,我家的大门永远向你敞开。”说着,他打开了抽屉,拿出一张名片递给我:“上面有我的手机号,要是遇上难处,就给我打电话,在这一亩三分地,我还是有些能力的。”
我看着玄道陵一脸的真诚,心里有些举棋不定,不过想到胖虎之前说的话,和玄道陵那么渴望九龙玉杯,觉得还是小心为妙,便告辞离开。
回到胖虎家,我和事情跟他一说,胖虎直接拍桌子大骂,把我和他老娘吓了一跳,他认为玄道陵完全就是奔着九龙玉杯,之前都是在演戏,还说他已经把东西给藏好了,除了他自己,任何人都不知道,让我不用担心被抢什么的。
晚上,我和胖虎吃的路边摊,我告诉他自己打算回老家了,他劝我在首都发展,可是我去意已决,这种大都市不适合我,他也就不再说别的,只是明天会送我,到时候让我把九龙玉杯带上,毕竟东西是我的,如果出手的话,记得分他一份就行。
我笑骂着这家伙还惦记我的东西,不过我们毕竟是在一起经历过生死的兄弟,自己也没打算独吞,所以两个人在融洽的氛围,加上离别的惆怅中,酒越喝越多,期间我都不知道自己吐了多少次。
我回去打算继续经营自己的小铺子,而胖虎说要开个大超市,然后找个女人结婚,他也说倒斗不能当饭吃,不仅违法还危及生命,很明显跟我在一起之后,这家伙的思想有所提升。
说到女人这个话题,可能是酒足饭饱思什么欲的,我们两个都有点向往,胖虎问我要不要找个地方下下火,我觉得还是不要了,自己还是很纯洁的那种。
可是,喝多了胆子就是贼大,架不住胖虎三番两次劝,说什么我是不是不行,他就是想要给我践行而已,其中还带着激我的意思,我不会认这个怂的,两个人付了账,打了车就直奔他知道的地方去。
车窗外,灯红酒绿,霓虹闪烁,我忽然想起了父亲常说的一些话,这下墓倒斗的盗墓贼钱来的快去的也快,因为根本没有几个盗墓贼把这种钱当钱花,大部分认为是不义之财,就跟中彩票一样,要是我和胖虎在这里厮混,即便有五百万,那也真不够看的。
我第一次进那种场所,上来就是一排十几个小姑娘,个个千娇百媚的站在眼前,胖虎不客气地指了两个,我有点做贼心虚地要了一个四川的小姑娘,即便是酒壮怂人胆,但还是心里不对劲,总感觉对不起谁似的。
在我趴在床上的时候,小姑娘一边给我按摩一边聊天:“老板,您在哪里发财啊?”
我简单地回答他:“自主创业,我腰很酸,你往上摁摁,裤子都快被你脱了,咋就这么猴急呢?”
小姑娘伶牙俐齿地说:“我说呢,一看您就是做大买卖的,到底是做什么的啊?”
这次的买卖确实很大,不过我不可能和一个陌生人去说,那毕竟是犯法的事情,要不然人家常说赚大钱的买卖都写在法律里边,便说:“小姐姐,你做好你的事情,别打听了,过了今晚哥就离开唠!”
小姑娘很调皮地打了下我的屁股,就像老娘们抱怨老爷们似的:“你这个没良心的,就打算吃完走人,也不管人家的幸不幸福。”
我就笑了:“小姐姐,咱能不逗吗?你想要在这种地方找幸福,那是不可能的,还是好好赚钱,等回去找个老实巴交的男人嫁了,这才是你的归宿。”
小姑娘叹气说道:“我也知道这种地方不好,可是没办法啊,生活所迫,家里很穷,再加上三年两年还闹地震山洪,混口饭吃而已,父母姐弟们都等着吃饭呢!”
我立马翻身把她压倒,笑着说:“行了,别他玛的装了,不就是想多要点小费,只要伺候好宝爷,宝爷多给你几张。”
“哎呦,被您看出来了,不卖力是不行了。”小姑娘也娇笑着,嘴唇就怼了上去。
“嘭!”忽然,我房间的门就被踢开了,胖虎光个膀子,手里提着衣服和鞋袜,冲上了就将小姑娘推翻,边拉边叫唤:“草他娘的,出门没看黄历,扫黄的来了!”
“我去你二大爷!”我马上爬了起来,虽然什么都没搞,但身在这种地方肯定说不清,穿好衣服,甩了几百块钱就往外跑。
刚跑到走廊的尽头,几个人影就把我们两个摁在地上,胖虎骂骂咧咧地挣扎着,结果一警棍上脑袋后,他立马老实了,我被压倒之后,很明智地选择一动不动。
“双手抱头贴墙,一个个的他玛的蹲好了!”外面的警灯红蓝闪烁一片,包括我们两个在内,一个个都被从里边带出来。
出来的时候,看到这家店老板已经被铐了,他一个劲嚷着自己有背景,还说出了谁谁的名字,结果被几个警察一顿狂揍,打的那叫一个惨哟!
被押上车的时候,不知道哪里跑出来一片记者,闪光灯闪的我眼都快曝光了,那些警察维持着秩序,嘴里说着不让拍,也没有上去阻拦,他们自然知道这年头最不能得罪的就是这帮记者。
上了车之后,我很是郁闷,还不是点猫尿喝的,也怪胖虎撺到,要不然临回家的前一天晚上,怎么能惹上这种事情,千万可别有案底什么的。
在路上,胖虎一边揉着头疼的疙瘩,一边还轻声开导我:“宝子,我们兄弟还什么都没做,就是按按摩,警察叔叔深明大义,一定会查清楚的,没事的没事的。”
“你给我闭嘴!”前排的警察指着胖虎呵斥道。
“知道了知道了!”胖虎一脸犯贱地笑着,然后用只能我们两个听到的声音提醒:“宝子,就算做了也不会怎么样的,但千万别说咱们倒斗的事情,老子可不想一辈子蹲监狱。”
“还用你说,这他玛的都怪你,要不是你提议……”我的话还没有说完,便有什么东西飞了过来,我一躲发现那竟然是警棍,警棍砸中了旁边男人的脸上,那男人胡乱喊着警察打人啦杀人啦的话。
我心里想着算他倒霉,不过这家伙越是这样,等一下吃的苦头越多,这是常识。
我们被带进了大厅,一群人有男有女挨着蹲在地上,全部抱着脑袋,谁要是敢抬头,立马就是一警棍,所以我和胖虎选择听话地缩在墙角,等着询问。
询问之后,我们确实只是按摩,并没有发生什么关系,但还是被丢进了看守所里边,里边已经有一票男人了,一个个垂头丧气,犹如斗败的公鸡。
其中有一个三十二三的男人悔不当初地说:“他玛的,我老婆还等着吃糖葫芦呢,这下算是完蛋了。”
胖虎竖起了大拇指:“兄弟,可以啊,买个糖葫芦的时间还出来搞。”
男人叹了口气:“没办法,妻不如妾,妾不如偷,男人不都这样嘛,这要是让我老婆知道,又该跪遥控器了。”
“吵什么吵,全他玛的安静。”一个中年警察站在外面喝骂道:“一个个给家里打电话,叫到谁谁出来,要是没人保的,先在里边待个十天半个月的。”
我这才想到,自己在首都除了胖虎一个人都不认识,便用胳膊肘捅了捅他,说:“虎子,找个人把我们保释出去呗!”
胖虎却一脸愁容:“老子去哪里找人?总不能让我老娘大晚上来这里保咱们两个吧?丢不丢人啊?”
“我草,你就没有个朋友什么的?”我忽然想到了王淼:“你不是跟那个王淼挺熟,让他过来一趟啊!”
“老子也就在这方面有朋友,可是那些家伙底子都不干净,不可能和警察打交道的。”胖虎把头摇的好像拨浪鼓似的:“还是你想办法吧!”
“这可是你的地盘,我能有什么办法!”我盯着他:“不管,这事情是因为你,你他玛的想办法。”
胖虎叹了口气说:“行吧,等一下老子找这里的负责人谈谈,看看钱能不能解决,大不了多给他点,钱能通神的!”
我立马否决了他这个提议:“这肯定不行,这里可是天子脚下,没关系谁敢你要的钱,万一到时候你再反咬人家一口,人家连职务都丢了。”
“那就真没办法了!”胖虎眼珠子转了转说:“你老家离首都也不远,你给老家的朋友打电话吧,到时候一定不让他白帮忙!”
“你快得了,老子宁愿在里边蹲着,也不丢那个人!”我心里很是苦恼,自己果然不适合在这种大城市混,想找个人来保释都没有。
忽然,我想起了玄道陵,摸了摸自己的口袋,他的名片还在,按理说他找个人来绝对没有问题,而且那老家伙也说过,让我在这里有什么事找他,现在看来也只能打电话给他了。
胖虎听了这个事,立马举双手同意,反正以后我一回老家,再也不可能和玄道陵打交道,能用为什么不用,当然这也是无奈之举。
看着那些人前前后后的离开,尤其是那个倒霉蛋被自己老婆提着耳朵拎走,到我的时候,我就用里边的电话,直接打通了玄道陵的手机号。
可能是睡了,好久都没有接电话,本来我都快绝望了,忽然就听到电话那边问:“喂,你好!”
“玄爷,我是张宝啊,今天中午还一起吃饭的!”我急忙说道:“你还不是说想要教我东西呢?”
对面停顿了一片,便笑着问:“怎么?你想通了?”
我说:“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我和虎子在朝阳分局呢,现在需要人来保释,您找个人来一趟,行吗?”
“嗨,你快点,后面还有人排队呢!”一个小警察不悦地瞧着桌子。
“知道知道!”我露出个不太欠揍的笑脸。
玄道陵却迟疑道:“我是不跟警察打交道的,也不合规矩,除非……”
我心里立马开始七上八下起来,难不成就因为这么点事情,这老家伙就打算要九龙玉杯,但还是问:“除非什么?”
“除非你是我的人,这样出面也说的过去。”玄道陵很是认真地说:“小少爷,也不是我逼你,一行有一行的规矩……”
“行行行,我答应!”我嘴上说着,心里想着,只要不是要九龙玉杯,到时候我不学,你还能打我啊?
“那就这么定了,一会儿就有人保你没去!”说完,玄道陵挂了电话。
我回到了看守所里边,胖虎问我结果如何,我就把事情一说,他小眼珠转的贼快,轻声在我耳边说:“管他呢,先出去再说,反正打死不承认见过东西,老家伙也不能刑讯逼供!”
我点了点头说没错,刚才他要是提到九龙玉杯,我就是在这里蹲上十天半个月,也不会承认东西在自己手里。
来接我们的人,也在我的意料之中,正是玄道陵的义子解官,他那很长的刘海一甩一甩的,搞得跟那几年的杀马特似的,怎么看都变扭。
胖虎看着解官,嘴里嘀咕着:“玛的,也不怕把脑袋甩进永定河去!”
我推了他一下,示意他闭嘴,而解官转头不屑地看着我们,又甩了一下刘海,用命令的口气说:“跟我走!”
我们把自己的手机钱包等东西领上,便离开了警察局,我问解官保释我们花了多少钱,打算当场给他,可是他让我去给玄道陵,已经没有了之前的心气,所以随便哈拉几句,就打算跟胖虎回去了。
“等一下!”解官伸手抓住了我的胳膊,在我惊讶的眼神下,他说:“义父说了,让你跟我回宅子,怕你不承认,明天偷偷溜了!”
胖虎正满肚子怒火,立马装出凶恶的表情说:“宝子,别理他,跟老子回去睡觉,他要是敢拦着,老子就揍他!”
啪!啪!
在解官一脸不屑的表情下拍了两下手,顿时身后就出现四个黑衣男人,就朝着胖虎不善地围了过去。
胖虎什么实力,我在斗里已经见识过了,原本以为四个家伙会被打的满地找牙,可是没想到他三不两下就被人家放倒了,然后两个人抬着腿两个人抬着胳膊,直接就把他丢进一个铁皮垃圾箱里边。
我正打算冲过去,但解官朝我的后脖子一捏,我顿时就感觉浑身无力,意识模糊起来,等我稍微清醒的时候,自己已经在金杯车里边了,车已经飞驰在路上。
摸了摸自己的后脖子,有五道很明显的手指印,虽然不甘心,但是在心里自己告诉自己,不要说还有放倒胖虎的四个人,就是解官这小子一个人,我都拿不下,其实也没有什么大不了,学就学那个搬山分甲术,反正我不会拿出九龙玉杯,也不再参与盗墓活动。
有了这个想法之后,我便像是吃了定心丸一样,加上酒劲上来,整个人便眯着眼睛打起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