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小孩子,有些话是不当说的,可是不说不行。
这些个话说出来,只怕要落个牙尖嘴利的名声了。
柳新还牵着南柯的手,自己也不自觉地用着劲儿,生生握出两手冷汗来,滑腻腻的。
孟老夫人给她机会把这些事情说清楚了,齐婷婷也说不出更有力的证据。
她只能干瞪着眼睛呼着粗气,被梓桑带走。
“好了!该说的都说清楚了,以后可不能再听着些没头没脑的闲言碎语就相互嚼舌根子,实在辱没大家闺秀的名头。”
苏鸢看着也就这样了,出来打个圆场,说两句规劝的话,想缓和气氛。
但是一众十四五的小姑娘真是被吓得不轻,个个面色惨白,只能喏喏应着,不敢动作。
“青青,南柯,跟我过来。”
孟老夫人打量两姐妹几眼,看得柳新直觉得自己像是说谎被看透了。
跟在孟老夫人身后,全然没了刚才的一时激愤。
倒是身边的南柯,似乎镇静多了,手开始变得暖暖的,一直握着她不曾放开。
回到孟老夫人的锦绣园中,梓桑已经打点好了,正等着回话。
看得出是心腹嬷嬷,孟老夫人也不避着她,直接道:“不愧是阿石教出来的丫头,嘴上功夫个顶个的厉害。”
这话,听起来不像是夸人的。
柳新听着不由得有些心慌。
刚才确实为着辨白说得太急太快。而且老夫人明显不喜欢这些事儿。
柳新只好道:“青青方才急于为家姐辨白,起了争胜之心。青青知错了。”
南柯随之说:“都是因为南柯牵连家人,扰了渑谷清净。南柯实在自责,不愿再叨扰老夫人。”
这么说就是以退为进了。不管能不能留下来,都要挽回一下在孟老夫人心中的形象。
张传旭看着两个垂着头的女孩子——一个顾重姐妹情谊,心思细腻,一个温婉大气,知进知退。
虽然确实不喜欢扰人清静,尤其讨厌牙尖嘴利的丫头。
但还真怪不到这两人头上。
“行了,再过几天回去吧。还有些事儿没做完呢。”
孟老夫人终于松了嘴。叫梓桑给打点了些庄子里的冬菜,先嘱咐她们送回柳府去。
她们则是等腊月中旬再回去准备年节。
此后在渑谷的生活经平静多了。
至少没有人在耳边说些锥心的话。
反而,因为南柯平时脾气还算不错,柳新也长得粉雕玉琢,不少姑娘都与她们有些交流。
孟家姐妹本来就性子很直,经此一事对南感到抱歉,也时常往来着,比先前还热络几分。
只是有一件,在女孩子间传扬起来。
南柯有孝在身不食荤腥,对外只得说是有意控制饮食。
女孩子们倒以为真是如此,纷纷效仿。
有一日苏鸢做了宫保野兔,最后竟剩下大半份来。
苏鸢笑问:“怎么都不吃?莫非我今日忘了放盐?不该呀……”
女孩子们面面相觑,略有羞涩。
柳新真的好想笑,可是,还要一副不知道为什么的神情,夹起一块兔肉响应苏鸢。
“鸢姨的厨艺真的是没得挑呢。”
南柯有点头大。简直有苦说不出。
孟仙语看了看南柯,说道“鸢姨手艺是极好的,姐妹们最近都吃得多,回去要长些冬膘啦。”
女儿家爱美,苏鸢自然是理解的。
但是光节食也不行啊,“哪能长冬膘呢?不是每天都有做活的吗?还怕你们瘦了呢!”
南柯的头不禁低了些,默默吃着素菜。
柳新瞧着,竟看出几分在南柯脸上难得一见的尴尬和窘迫来。
不过,这样子可比对花垂泪的模样好多了。
这件事,就算是圆满解决了吧……
过后,苏鸢就嘱咐了厨房多准备些素食。直到各家姑娘都要回安都准备年节的事情了。
柳新和南柯走时,是同李文吉和杨倾岳一路,都各自带了满满当当的冬菜,不少是在庄子里已经腌渍好的。
来时不过四辆马车,回程却足足翻了一倍。
孟老夫人送到庄子外,拉着南柯的手小声交代了几句,柳新听不真切。
南柯福身,像是在道谢。
大人的世界……她还是进不去。
南柯过来,脸上是柔和的笑,“孟老夫人问,上元节后,天气转暖后要不要再来。青青要不要来?”
自然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