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起来起来、起来起来起来起来!”我蹭地从地上蹿起,不过一秒又再次倒下。
嘴里念叨着“起来”,我颤颤悠悠地站起,倒下,站起,倒下。
“起来。”
每一次站起来,我都有体力瞬间被抽空的感觉。我“啪”地一声趴倒在地上,这次还是面朝下的。。头抬起来时,我的手握拳,狠狠地拽住了绿草,眼圈刹那间红了。
从小到大,身为安璃殇的我又怎会如此狼狈过,如此委屈过?!
我恼羞成怒地在脸上胡乱抹了几把,一下子手上的泥与血混淆的液体粘到了脸上,更加狼狈不堪了。我拼命忍着,让眼泪没能夺眶而出。
再次。
站起。
倒下。
当我第无数次趴倒在地上,十分亲切地感受到地心引力。仿佛是全世界的重力都加在了我身上,两只脚也像是灌了铅,怎么竭尽全力也抬不起来了。眼帘也像是有人在下面使劲地往下拉,搞得连睁着眼睛也变得十分困难。
我的精神更是愈来愈恍惚……
不行,我还不信了,站起来有什么难的!!
我狠劲一咬舌尖,舌尖处传来一阵阵的刺痛感,让我瞬间精神抖擞。
我又一次站起,这次似乎是把这辈子的力气都用了,我站起来了——三秒,又倒下,值得庆幸的是,这次我控制着,没有趴倒在地上,而是“噗呲”一下倒会轮椅上,差点没把轮椅一下撞翻了个儿。
幸好刘孚歆这么长时间以来终于第一次出手扶住了轮椅,不然我还真的可能带着轮椅一起躺倒在地上。
我暗自终于松了一口气,懒懒地坐在轮椅上像个死尸一样一动也不动了。
刘孚歆一挑眉,狠狠地踢了我几脚,那力气,好似是恨不得要把我提上天。我吃痛地把上身从椅背上弹起来,咬着牙捂着被刘孚歆踢的脚,微怒道:“斯……你干什么?!不仅不帮我还雪上加霜,很疼的知道吗!”
刘孚歆理却所当然地道:“没什么。只是担心你回头咽气了就麻烦了。”
从太阳落山,我一直尝试到了明月当空,一直憋着的情绪被刘孚歆这么一勾瞬间像火山喷发一般涌了出来。
“我才没有那么弱!我可以站起来、我可以做好、我可以自力更生、我不需要你们这种人的帮助、就算光靠我自己我也能好好的、就算全世界只剩我一个人我也会很好!”我用尽仅剩的一点力气拼命嘶吼着,眼睛里生出几丝血丝,头发凌乱地在我的呐喊中飘动。
我狠狠地看着刘孚歆,咬牙切齿,想起来了儿时点点的不愉快的回忆,双手不知不觉地紧握。
指甲戳进掌心,手掌上本就有无数次擦伤,而现在顿时就有一些血液渗出来,在我毫无察觉的时候染红我的指尖。
“是吗?”刘孚歆十分不屑地一笑,很无所谓地道,“那就证明啊,证明你一个人可以。”
这女人看着我的眼睛,眼中充满了挑衅。“也不知道是谁,刚才一个人在地上想一条垂死的小鱼挣扎那么久都起不来。
还有还有,要不是我好心好意扶你一把,你还不知道跟着轮椅倒到怎样的天旋地转了。”
她语气里的讽刺满满的都要溢出来了,嘴角还勾着调戏的邪笑。
“你知道吗,你刚才在地上连滚带爬的,满脸都是恶心的泥土,那样子特别像是在猪圈里苟且偷生的猪!不,不能用猪形容你,猪都能比你生活的自在。至少猪不会像你那样不知好歹地显得自己有多高贵傲慢。”
刘孚歆居高临下地看着愤怒得全身发抖我。我全身一怔,选择不想去看她,便低头。可她似乎都不想给我这个机会。
她一把捏住我的脸,把我的脸掰起来。她的脸忽然又靠近,靠的很近,我们甚至能够感受到彼此呼着热乎乎的气,吹到对方的脸上仿佛缕缕春风拂面。但此时我心中的怒火冲天,根本没有发觉这些细节。
我的脸被掐着,吐字不清,只能支吾着大声道:“别说了!!”
可刘孚歆似乎像根本没有听见我这三个字一样,冷冷地继续:“呵,你这种人,说什么靠自己?用行动证明不了,就别穷得瑟,搞得自己多高尚似的,还不是在泥巴里挣扎。”
女人又将红唇贴近我的耳边,说话时候吐出一股股热气,耳边能听见她轻微的喘气声,空灵的声音像一根轻飘飘的羽毛擦地,又像纤细的树枝勾起发丝。婉转悠扬的声音夹着魅惑的挑逗。
“哦对了,需不需要我告诉你——我就看你,在我脚底下,当看着我的时候的眼神有多卑微?那可怜的小眼神,像是能说话一样,肯求着居高不下的我施舍出一只手把你从地狱中拉回来……”
“够了!!!!”
我忽然狠狠地死死捂住耳朵,用沙哑的声音尖叫,五脏六腑仿佛都要被我张着的大嘴吐出来了。
“别说了……求、求求你……饶了我吧……”
我颤抖着声线,努力地吐字清晰。
刘孚歆此时已经刚开了掐着我脸的手,用寒冷得像是转载了冰天雪地的眼睛冷冷地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