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和与金三爷在京城师大下了车,金三爷拉着二和去买了一堆蔬菜食品,水果,还有北冰洋汽水。二和心里有些奇怪,问道:“金三爷,您让我买这一堆东西,又是水果、又是饮料的这是干什么?这不是哄孩子吗?”
金三爷道:“小子,你知道个屁,听我的。”两人买了一大堆东西,金三爷走在前面带路,二和拎着两大包东西跟在后面。金三爷手里只拿了一幅给二和装裱好的卷轴,脚步轻快,二和手里两大包东西,走了不到二十分钟,已经见汗,却是心里一点儿都不敢抱怨。这些老派知识分子的师生情节很重,如果能被收录门墙,自会倾囊相授,如果老师看不上,那您哪儿凉快去哪儿吧。二和可是知道后世启功老师有十八大弟子一说,如果自己加入会不会有十九弟子的“江湖传说。”
二和正在意淫,就听金三爷道:“小子,是不是累了,要不咱们歇会?”说完就是一脸的玩味。
二和心说,不管金三爷怎么调笑,骨子里还是一个士大夫文人,在拜访老师这个事上其实他比别人看的重。如果没有启公老师的赠字,金三爷也是有自己骄傲的,怎么会上赶着带他去拜会老师呢,别看他平时说的洒脱,其实什么程门立雪、什么韦编三绝心里清楚着呢!
二和“嘿嘿”一笑露出八颗白牙,说道:“金三爷,您别拿我开心,这是去拜师,我怎么敢说累。这是新社会了,要在过去我不得跪在门前候着。”
金三爷道:“算你小子识相,要是喊苦、喊累,趁早打道回府!”
二和陪着笑道:“金三爷,这要是老师肯收我做弟子,您可就是师伯了,以后日子长呢您还要多关照。”
金三爷笑着道:“你小子倒是想着长远,先见了老师再说吧。书画、史学、诗词、文物鉴赏、古典建筑,你想学什么?哪一样不是穷尽一生研究的学问?其实我怎么看,你都不象是做学问的,你心里的红尘杂念太多,做学问你静不下心来!”
金三爷说完,二和心里就是一凛,知道人家说的不错。连忙笑着掩饰道:“您老笑话我,您还学过相面啊!您要是在天桥摆卦摊,我给您当托儿,我保证,咱一天最少能赚十块钱。”
金三爷看着他一脸不以为然的说道:“你小子别胡扯,你自己想,我说的话有没错儿!”
二和道:“您老人家连这都看出来了,那您还带我来拜师,这不是满拧吗?”
金三爷道:“三爷带你来,自有带你来的道理!你这小子目光聚而不散,散而不乱,步履沉稳,双肩似端而自然,长相虽然一般却也有股英气,难得的是不经意间胸中似有一股不平之意。你心里还是有些志气的,做学问不成,做官说不定还有些成就,做买卖更好!”
二和一脸的尴尬,口中说道:“三爷,我可真服了,您夸人夸的这么清新脱俗,我还是头一次听说。”二和嘴上这么说,心里却像开了锅似的,暗想这金三爷到底是个什么人,莫非这世真有神棍不成。
金三爷道:“信不信,由你吧,日后便知。”
二和道:“三爷,您给我看看我姻缘什么时候动?”
金三爷道:“滚,你当我是耍把式卖艺的?”
两人说着来到一幢灰色的小楼跟前,一层朝南有一扇门,门上挂着竹帘子。金三爷上前敲了敲旁边窗户的玻璃,里面应了一声。金三爷向后面招了招手,二和跟了进去。
这是一个十几平米的屋子,一张沙发,一个书桌,一个通长书柜,书柜的对面墙上还有一道门,看来里面还有一个套间。看样子这个屋子客厅兼着书房,两人进屋的时候看见启公老师正在书桌上拿着放大镜,看着一本资料。看见两人进来,启公站起身来满脸微笑迎过来,说道:“三哥,您怎么来了,稀客呀!”随即又看向二和问道:“这位是?”
金三爷已经坐在沙发上,看着二和说道:“小子,你不是见过老师吗?甭指望我给你介绍,你自己说吧!”
二和心里对金三爷一阵鄙视心说,你都带我来了介绍一下能少块肉吗。二和顾不上对金三爷的腹诽,站直了身子,对着启公一个九十度鞠躬,说道:“老师,我是高二和,月初我们在晋阳城见过面,您还送了一幅字”
启公微微一愣,随即满脸慈祥的笑容,说道:“想起来了,我们在精营街见过。回去练字了没有?”
二和满脸的羞愧说道:“那天别过以后,回了家,一直在安排家里的事,安排好家事才能来京城读书,所以一直没有练习!”
启公道:“是这样啊,没关系,要有志于学以后有的是时间,要是没有学习有志向时间再多没用。考到哪个学校了?”启公说完,二和已经是羞惭的脸色通红,回答道:“考入京大物理系了。”
启功正要继续问话,金三爷道:“你小子,有点眼色成不成,去洗洗水果,我们哥俩说说话。”
二和把桔子和香蕉拿出来,放到桌上一个空果盘里,随即拎着一网兜的苹果出了门。
看着二和出了门,金三爷道:“老弟,你怎么想的,你真打算收这小子当学生?”
启公道:“月初在晋阳街上碰道的时候,这孩子一身土布衣服洗的发白,却是干净利索,难得的是还写的一手好字,一时爱才倒是没想那么多。现在这孩子是学物理的,和咱们的学问不沾边啊!”
金三爷道:“老弟,这是好苗子,管他学什么呢,你让他定期交一篇论文,交几篇字好了。如果可以就因材施教吧,如果不行仅仅指点一下书法就行了,也算师生呐”
启公道:“三哥,误人子弟的事不能做,这么带学生不是糊弄人嘛!”
“得,老弟,咱不误人子弟,可是好苗子总不能放过吧!就听你的,先从指点学问开始吧!”金三爷道
启公又道:“三哥,这孩子学的是欧体,你擅长啊。要不这样,每三个月我让他交一篇文史稿子,不拘泥形式。写字,你先教着,你看成不?”
金三爷道:“老弟,我写字还成,可教学生不成啊,”
启公道:“一会我给这孩子,列个书目,再拿几个字贴,书写理论你教的时候说吧,关键还在于悟性。”
二和洗了苹果进来,金三爷道:“小子,把你带来的台蘑拿出来,今天中午咱们好好打个牙祭!”又道:“你会做什么菜,要不你坐着,我给你露一手?”二和听着金三爷的话,心里一阵哀鸣,也不敢反驳,道:“葱爆台蘑,台蘑炖鸡,台蘑鸡丝面,也还成,您两位要是不嫌我做的难吃,我就试试!”
说起做饭二和可不是前世的水平了,说不得手艺有多高,但是这几个基本的菜式还是没有问题的。清水先泡开台蘑,和面、一边醒着面一边开始切鸡胸脯、同时将白条鸡炒水,除了炖鸡慢一些,其它不到一个钟头搞完。
吃着葱爆台蘑,啃着鸡块,金三爷大呼过隐,启公也是非常满意。一时吃完,启公给了二一个书目,和几本字帖,一再叮嘱好好练习,由金三爷督促,并且三个月交一篇稿子。
辞别了启公出来,二和有些闷闷不乐,跟金三爷说道:“三爷,你说是不是我入不得老师法眼啊?这拜师是个很重要的事,应该是既有形式又有内容啊!可是今天老师基本没说什么。三爷,这话儿是怎么说的,我不明白啊!”
金三爷道:“你知足吧,老师又给你阅读书目,又给你字帖,还让我督促你练习,还给你留作业,这不是当你是学生是什么,莫非你要手把手教吗?你说你一个晋阳街头捡来的学生,怎么话那么多呢!你看明白没有我们老哥两伺候你一个人呢!”接着又道:“你说你一个将来学物理的,非要往文化人里挤国,万一把你收录门墙了,你要不学无术,我们丢不起那个人!”
二和道:“总算明白了,我这学生就是个临时的,将来有成绩就转正,没成绩那就另说了,是这意思不?”
金三爷道:“你怎么就那么多废话呢?现在我可是你师伯了,现在名份已定,我可是能管教你了,你可悠着点!”
二和撇撇嘴道:“师伯,临时的!”
金三爷道:“我和启公学问差不多,金石古玩、文物鉴赏、书法绘画、古典建筑,但是星相风水、奇门遁甲、易经符箓这些东西可是没地方学,你要想学我可以教你!”
二和心里着实有些受打击,看来想混进文化圈,路子还很长啊!听了金三爷的话,不由的胡邹道:“那你会弹指神通吗?”说完就有些后悔了,连忙道:“您说了这么多,那一门不是要用一辈来研究的,我有那个精力吗?”
金三爷被他说的一叹,道:“随缘吧,不说这个了,你带路去挂甲屯,看看贾老二的广亮门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