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和看着食堂里来来往往的人群,男生穿着军干服,上衣口袋里再插支钢笔就是很体面了,女生穿个花格子的上衣也已经足够亮眼了。往来的人群中,军绿色、灰色就是现的着装主流。深蓝的中山装胸前再别个主席像章那是老师才有的装束。
他在人群中使劲的搜寻着张婉婷,突然之间人群中有个熟悉的身影款款走来,削肩细腰,一袭红衣身姿窈窕,两条辫子自然的垂在肩上,稀疏有的致刘海儿,光洁的额头,粉色的高领毛托着白晰的脸庞,仿佛一朵盛开的芙蓉,她的脸上带着浅浅的笑,两个酒窝调皮的印在腮边,明亮的眸子直如两汪深秋的泉水,她左右看着找着,顾盼之间眉目生辉,脸上那原本的青涩也显得淡了许多。突然她找到了,脸上的笑浓烈起来,灿烂的就像春日的阳光。二和看的心都化了,这是我媳妇啊,这是我一生的爱人,前世活的艰辛,自己从来没有真正的欣赏过媳妇有多美,原来媳妇这么美啊!就是前胸还没撑起起来,他娘的还是有些遗憾啊,前世就是这样的!哪怕不为自己的性福,就是为了将来儿子,女儿的口粮,老子也要让媳妇吃上肉,让她饱满起来。想到这心里又是一阵纠结,现在她才20岁应该还没发育完,还来的及吧?天呐,这可是关系到儿子、女儿口粮的大事,老子要重视起来,要当成头等大事来抓!
张婉婷走到二和身前,低声说道:“二和,你看啥呢,像个傻子一样。”
二和回过神来幽幽的说道:“唉,我要死了。”
张婉婷被他说的一惊,连忙问道:“二和,你咋了,你别吓俺。”
二和看着她低声说道:“我要被你迷死了,婉婷你太美了!”
张婉婷也是轻轻的啐道:“二和,你个没脸皮的尽瞎说,这是食堂呢。”她说完,心里却是满满的疑问,我真的美吗,为什么从小到大从来没有人说过。自己不过是个乡下的小丫头罢了,美不美的从来也不在自己的世界里,也就是二和看着自己喜欢罢了,想到这,心里又是一阵甜蜜。
二和被她说的一惊,心里暗自叹息,两世为人了还是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见了她,似乎她以外世界都成了虚空。这就是恋爱中的男女吗,“我的眼里只有你”。
二和说道:“婉婷,我们出去走走吧”张婉婷,“嗯”了一声,跟在后面从食堂出来。在路灯下才发现张婉婷居然穿着一双平底的布鞋,不用问估记这也是她自己做的。
外语学院路灯昏黄,月色透过树梢将斑驳的光影洒在两的身上,这个周日,深秋的夜晚,校园的小径上行人寥落。二和推着自行车,张婉婷略略落后一步跟在了后面。
张婉婷犹豫了一下,问道:“二和,你一会要走吗?”
二和道:“是啊,总要回学校的。”
张婉婷道:“那你不跟我学俄语了?”
二和道:“下周吧,一会你们教室里人就多起来了,我怕对你影响不好”
张婉婷说道:“二和,我们可以去图书馆,找个角落,今天是星期天,图书馆人不多的。”
二和回身看着她,淡淡的月光照在她的脸上,她嘴角微微的翘着,带着甜甜的笑意,忍不住的让人怜惜,让人疼爱,眼里分明还一丝丝的期盼,就像一个渴望得到糖果孩子。二和知道她在期待自己留下来。一个刚刚承诺了一生的女孩怎么会让她心中男孩就这么离开。一个爱你的女人想让你留下,她们会有一万种办法。
二和道:“我听你的,那咱们去图书馆。”
两人坐在外语学院图书馆的一个角落里,灯光不算暗,可也亮不到哪去。图书馆里的人不算太多,多数是大二、三的本科学生,外语学院只有这些人是最刻苦的,要么即将出国,要么准备出国。但是出国名额一共也没多少,京大、华清、人大这些学校才是公派出国的指标大户,轮到外语学院也就几个指标,现在可没有自费留学这么一说。
张婉婷轻轻的打开书本,书上是就是俄语入门的33个字母。二和看着张婉婷翻开发书心里就是发虚,心说这丫头是要来真的啊!
他赶快岔开话题说道:“婉婷,怎么不见你的同学来这儿?”
张婉婷道:“来这的多数是大二、三的本科学生,他们有基础了,人家就是过来看外语的原版名著,都是准备出国的”她说到这不由的心里愣了一下,抬头看着二和,他是京大的,那么她会出国吗?
二和笑着悄声问道:“那你想不想出国留学?”这话问出口,心里就是莫名的一痛。那个梦太真实了,真实的就像一根埋在心头的钢刺,总是在你伤口快要愈合的时候,不经意间又把你刺的鲜血淋漓。
张婉婷有些黯然的说道:“我从来没有想过,再说了我们班主任说过,学校的出国指标一共也就几个,本科生都要挤破脑袋了,跟我们专科生可没有关系。”
二和说道:“假如,我是说假如你有条件出国留学,你去吗?”
张婉婷有些诧异,她看着二和说道:“二和,你这个假设完全没有可能啊!再说了我听老师说过留学出去的很多人都不回来了,国外真的有那么好?”接着她又问道:“二和,真有那么一天,你会让我走吗?”
二和心里一黯,绕来绕去又绕到了这个关节上。尽管他知道外语学院的专科学生公派留学的可能为零,但还是心里万分纠结。
梦中的一幕幕又涌上了心头,望儿山小屋的甜蜜,外交部家属院的绝情,伦敦的相对无言。他想到这,心里不由的一痛,鼻子一酸泪水竟然流了出来。二和咬了咬嘴唇说道:“我曾经想,如果真有那么一天,不能因为我耽误你的前程,所以我让你走。可是现在想想,那是不负责任,所以我现在决定你哪里也别去了,除非我们一起去!”
张婉婷看着二和的眼泪心里就是突然的一疼,也顾不得避讳了,她拿手绢出轻轻的给二和擦了眼泪。柔声说道:“二和,你的心思我明白!有你在我哪也不会去。”说完,在桌子下面,她的右手紧紧的握住了二和的左手。
过了一会张婉婷,又问道:“二和,你们京大我留学指标那么多,你就不打算出去吗?”
二和道:“婉婷,你的心思我明白!有你在我哪也不会去!”两人的手紧紧的握着。
过了一会张婉婷转过头瞪着明亮的眸子凝望着二和,说道:“二和,你记住今天的话”
二和也看着她,说道:“我们都记住今天说的话”。两人这么说着,不知不觉已经到了,熄灯的时间。
两人出来,张婉婷埋怨道:“二和,你就没打算好好学俄语吧,今天一个字母没念。”
二和嘻嘻的笑道:“这满心满脑子的都是你,装满了,其它放不进去了!”
张婉婷也是一笑说道:“二和,你就会胡说!我现在知道了,你来外语学院根本就不是为了学俄语!”
两人说着已经到了女生宿舍楼下。道了别,二和骑车回了京大。张婉婷看着二和的背景在路灯下渐渐远去,心里一阵怅然,说不上是个什么滋味,鼻子酸酸的,眼里雾蒙蒙的,心里不停的患得患失,暗骂自己愚蠢,怎么就没和他约个下周见面的时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