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风呼啸,吹动着城墙上一排排的寨旗,单薄的竹竿看起来脆弱无比,仿佛这风再大些就能折断似的。
这风是怪异的很,忽上忽下,一会卷起尘土,一会怒卷残云,一会又和风徐徐。暖风中还夹杂着血腥的味道四处飘散,硝烟,刀光剑影,马嘶声似乎还历历在目,哲龙此时正伫立在城墙之上俯视着刚才经过激烈战斗的沙野。
“结束了吗。”
他喃喃自问,如今已经进驻浔阳城,执法司的四个已经死了三个,还有一个赵谦仍然下落不明,徐骆宣也不知踪影,凌霄直至现在也生死未卜,这就像一块大石头一般一直压在哲龙的心头。
自己现在还没有整顿军备,山寨兄弟们个都疲惫不堪,亲友死的死伤的伤,虽然他们在面上没有显露出来,但是哲龙知道,失去亲友的滋味可是不好受。
这短短的一天时间,师太,万人屠,纷纷策反,各种内忧外患不断已经让自己很头疼怎么处理了,而现在浔阳城的取舍那更就不用说。闹了这么大动静,消息估计已经震惊了整个京城,若是圣上怪罪下来可不好收拾,虽然山寨不用看着上面的嘴脸,但是季兄可是要为难了。
“如今之计,当养精蓄锐,整顿士气,在做决断不迟。”
鼎天看出了哲龙的顾虑便说出了自己的见解。哲龙沉思许久,摇摇头,“圣上可不好糊弄。”他何不想好好的修养一番?可这时间不等人啊,自己攻城的消息已经传出,何况自己又是野路子军。攻天子麾下的城池,怎么也说不过去啊,这明显就是在太岁头上动土,圣上说不定已然龙颜大怒,正准备派兵镇压呢。
躲也不是,战也不是,就很难受。
哲龙长叹一口气道“当初是为了探探虚实,悄悄地将季兄救出,然后连夜抹掉徐老贼,谁想此时竟落入这等境地。”
“那还能怎样?如今将士死的死伤的伤,哪还能抵御那将到未到的官兵?”
哲龙青筋暴起,看了一眼城内伤痕累累的将士,猛地一拍城墙,又紧紧的握住,许久才缓缓松开,“无计...可施了吗。”
一旁的鼎天也沉默不语,如此的窘境让他也无计可施。
“报!”
“何事?”
“城外郊区发现一白衣男子,正嚷嚷着要见您。”
哲龙与鼎天相视一眼,松了一口气,大手一挥道
“快!快快放行!”
“是”
...
“可算是...回来了!”
哲龙笑了笑,心里的一块大石头终于是落了地,鼎天眉头也舒缓了开来。
“好啊...好啊...”
此时凌霄归来,更是给哲龙添了一份底气,虽然凌霄功力不如自己,但若论心机,不得不承认是他更胜一筹。这样即便大军来犯,自己兄弟三人也有个伴商量。于是便笑容满溢的连同鼎天出城迎接。
在说这凌霄,自赵谦离了这浔阳之后,自己便出了树林连夜奔走,日夜兼程的来到城下,正远远地看到哲龙、鼎天两人站在城墙上议论纷纷,就喊来守卫上去传话。
不出一会,城门便缓缓打开。
“你可真是不让我们省心啊!凌霄兄弟!”
未见其人便已早早的闻其声,就让凌霄也不禁暗暗赞叹:
“这逼装的秀啊!”
但也只能是暗暗赞叹,如若就这么脱口而出吐槽,未免也有失风度,当即大步向前同鼎天哲龙紧紧的抱在了一起。但看到鼎天和哲龙身上的伤势,凌霄眉头皱了皱道
“怎么伤的这么严重?”
“小伤而已。”
哲龙和鼎天笑了笑,便问道
“那赵谦怎么一回事?”
凌霄便将这事一五一十的讲给了他们听,听得他们是面面相觑,即便这些尔虞我诈看得多了,听到这事也不禁暗暗咂舌。
“好了好了,如今城已夺回,咱哥几个来他个不醉不归!”
“万望不可!”哲龙摆了摆手道,又见凌霄略有疑问,便叹了口气道
“如今攻下浔阳城,理当是大庆之日,但仔细想想,浔阳城是当今圣上的地界,咱这样攻城,非得被扣上个反叛的大帽子不可,更何况咱这是草芥之兵,这不明显就是在太岁头上动土呀!”
“如若这真是如此,那平叛的援军也定是接了皇上的旨意正在赶来的路上嘞!”鼎天也紧皱眉头道。
凌霄听了也明白了此事闹得有点大,便问道,“季兄怎么说?”
“他现在正身受重伤,在城府里静养,咱还是不要去打搅的好。”哲龙微微叹气,无奈地说道。
凌霄沉思了一会,“也罢,如此下去也是徒劳无功。不如趁现在加紧城防,以逸待劳,为今后的战势做点微薄的准备。”
“也好”,哲龙当即传令,除受伤将士,其余轮流查岗不得有误。又传李莽,盗叉鬼,师太三人均携带十名精壮士卒,在城郊驻扎,观察情报以防万一,又让鼎天率领五十群众作为机动部队四处支援,自己则动用自己的人脉,广发急救令招揽生力军,携带部分人马,去山寨搬运粮草。让凌霄驻守城内照顾伤残士兵并镇守城池。
这里说一下师太,当初师太策反被凌霄击败后,被哲龙革命军抓捕了起来,哲龙念在以往的交情与鼎天大力相劝的份上没有杀掉师太,反而让她恢复原职,给了她一次机会。这一举动倒是将师太感动的痛哭流涕,发誓今后将永不背叛哲龙。虽然看起来这种结局倒是让一些人无法接受,显得哲龙妇人之仁,但大部分人还是很希望看到这种结果的...
为抵御那或许回来的官兵,城内暗潮涌动,各岗位各司其职,一切都在马不停蹄的准备中。
凌霄站在城墙之上,观望着城内寥寥无几的将士正在发愁,如若大军来犯,自己拿什么抵挡?哲龙将这等大任交于自己,是看中自己的能力不假,但是如果浔阳城扛不住大军来犯溃败的话,那次刻所做的所有准备都即是空谈!
凌霄伫立在城墙之上,望着郊外的风起云涌默不作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