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天一一惊,居然是雁入溪!当年雁家一事,极少有人知道,盛天一是其中一个。
那是五年前的秋天,雁过峰与雁入溪两兄弟的父亲,雁震山。雁震山早年失去了大儿子,妻子也因悲伤过度而离世,雁震山更是受到了雪上加霜的挫折。加上当年大儿子雁随云战死,雁震山其实也在场,目睹大儿子受万箭射杀,那痛苦无法言喻,自己也身中两箭而被家将强行拖离了战场,从而保住了性命。但自从此事,雁震山的伤一直无法完全痊愈,加上愧疚,情况也是一日不如一日。此时,雁入溪回来了。
雁入溪因为排行老二,在三兄弟之中。雁随云,大哥年少有为,已能领兵打仗,深得父亲喜爱;三弟雁过峰,年龄最少,父亲也特别溺爱。这么一来,怼雁入溪的爱,就会相对少而又少了。唯独只有母亲对其比较厚爱,因此雁入溪也只听母亲的话。因为雁震山对二儿子的管教不到,年少的雁入溪并没有得到很好的指导,总是喜欢走去万刀门找陈欧德玩耍,陈欧德当时也还未是掌门。
“谁让你总是去万刀门的?你知道那是什么地方吗?”雁震山有一次发现雁入溪又溜去了那边,怒而问道。
“为什么不能去?你倒是告诉我个理由?”雁入溪丝毫不怯懦,反问父亲,“我跟欧德是好朋友,好朋友不一起,跟谁一起?”
“入溪!”其母亲看到他如此顶撞父亲,连忙想喊住。但雁入溪并不领情,觉得自己没错却还遭到母亲劝阻,更加恼火。
“哼,万刀门你知道他们做了什么好事吗?”
“万刀门为朝廷锻造兵器,有何不妥。”
“他们私底下还为辽国锻造兵器,你知道吗!他们借两国发生战争,借此来发财,你又知道吗?!”雁震山怒诉其儿子。
雁入溪没有立刻回答,但雁震山似乎看出了端倪。
“你早就知道了对吗?回答我。”
“是的,我早就知道了,但我觉得没什么问题。”雁入溪淡然说道,“我朝腐败不堪,官官相护,学文看不起学武的,学文的能救苍生吗?靠什么?靠写字吗!朝廷易代,有能者居之!”
雁震山听得震怒,直发颤抖,竟气得一时间无话可说。
“滚!”雁震山口中只说出了这么一个字。
从此之后,雁入溪给赶出了家门。
但五年前的一天,雁入溪回来了。多年离家,已是满脸沧桑,雁入溪一回来就跪在了父亲跟前。
“孩儿错了,请爹原谅孩儿吧。”雁入溪声泪俱下,说出了这几年来的经历,受尽了非人的折磨。年迈的雁震山看到失去的儿子回来了,早已过去的事情,也不再重提。但雁过峰看在眼里,心中却不相信,自己这位二哥,有醒悟之心。
雁入溪回来的一年多,每天侍奉着雁震山,随叫随到,在旁人看来,雁掌门是老来安享天伦之乐了。但雁震山的身体却并未因此好转,反而似乎加剧了。
一天晚上,雁入溪如常煎药给雁震山,正当把一包粉末加进药中时,雁入溪进来了。
“果然是你!从你回来的那天,爹的病情就没有好过,反而不断加剧,大夫诊断的脉象也和原来不尽相同,我那时候就怀疑了,没想到是你在搞鬼!”雁过峰指着雁入溪说道。说完就想把粉状夺走,但雁入溪哪能让他这么轻易。
“不错,的确是我,给发现了我也不怕承认!这几年,我根本没有受尽什么非人的折磨,我可是在辽国享尽了永华富贵啊!我不愿意回来侍奉这老家伙呢!”雁入溪露出狰狞的面目,把粉末包好藏回袖中。话音刚落,雁过峰就一掌打了过来。雁入溪没想到这三弟如此莽撞,话都不接就出招,连忙回掌护身。
两人从厨房打到了小院子中,互不相让,雁过峰只是没想到这位二哥多年不在,武功依然了得,招式还带有一些其他地域的特色,反而弥补了本身功夫的不足。打得正酣,旁边飞出一只身影,把双人隔开,定睛一开,是他们的父亲雁震山。
看到自己父亲出现,雁入溪一下子有点不敢直面,侧身而站。雁震山缓缓说道:“怪我自己老眼昏花了,以为自己儿子能迷途知返,哈哈哈哈,真是天真啊。”对天长叹,乃是这位老人的无奈。
“迷途知返?别说笑了。当初我离开,就没想过要回来!母亲的死,你也有责任!”雁入溪怒吼道,“一天到晚为朝廷为朝廷,朝廷对你做过了什么啊?大哥战死沙场,朝廷连一封诏书都没有啊。自此我才懂得,为自己,才是我生存的意义!”
雁震山没有接话,默默地看了一眼雁过峰,眼里透出的尽是怜爱,似乎在对自己说,“上天对我不薄,还留我一个儿子。”然后转头看向雁入溪,说道:“也许你说得没错,也许是我辜负了你的母亲,但我这一辈子,忠义不二,雁家出了你这么一个不肖子,我今天就得大义灭亲!”说完,脚一蹬,就是一击震山拳打去。
雁入溪一惊,没想到父亲这是真的要拿自己的命,心想:今天就和你玉石俱焚。雁入溪马上做出了防备态势。雁震山一拳打去,突然口喷鲜血,雁入溪看到,连忙进行还击,一掌打去雁震山的胸口。雁震山给打飞到几米之外,口不禁狂喷鲜血。
“我劝你还是不要费力气了,你长年累月服用了西域的断筋散,只要你运功发力,经脉就会自绝,多次如此,你将经脉尽绝而亡。”雁入溪居高临下说道。这两个人,这一掌过后,连最后一点父子关系都没有了。
“你居然做出如此下流之事!”雁过峰在旁看到,怒而向雁入溪打去。雁家的震山拳,雁过峰也懂,雁入溪也懂。具体招式套路,双方也大致了解,加上雁过峰怒火上心,更加无法冷静出招。此时,雁入溪一拳打来,雁过峰避而不及,只能硬接下这招。缓气之时,雁入溪又一招打来,这次就想取其性命!
说时迟那时快,雁震山挡在了雁过峰面前,硬是接下了这一杀招。雁入溪和雁过峰都没想到雁震山拦在了中间,一刹那都愣住了。
“我说过,我今天就得把你收了!”雁震山突然吼道。震山拳有一招隐藏,雁震山一直不教其儿子们,这招就是断其自身所有经脉蓄力一击——震脉断。这是一招同归于尽的招数。雁入溪一手给雁震山抓住,无法后撤,看着父亲那一拳打来,顿时感觉五脏如破裂之感,由内而外身体快炸开之痛。
一拳之后,雁震山缓缓地跪了下来,倒是的瞬间,雁过峰连忙扶着了父亲,雁震山倒入了自己小儿子的怀里。看着自己算是唯一的儿子,雁震山眼睛充满了泪水,说道:“爹不能再看着你了,以后雁家,就看你的了。对不住了。”说完,缓而合上了眼睛。雁过峰痛哭,声嘶力竭,此时值更得弟子们才赶来过来。
这一拳,没想到雁入溪没有死。原因就在于雁震山经脉重创,已使不出百分百的震脉断。雁入溪逃过一劫,但也受了重伤,硬是轻功趁混乱逃离的现场。常言道,坏人死不掉,好人却早逝。雁入溪似乎也应验了这句话。他一路逃到了郊外,体力不支躺在了路边,眼看就得等死了。雁入溪闭眼淡然哼笑了一声,欣然而蔑视地接受这结果。
此时,脚步声靠近了雁入溪的身边,睁眼一看是谁?
耶律纳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