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战国之名士崛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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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天上掉下个情敌

丁祇来了,又走了。

对边子白来说,坏消息虽然很多,但也有好消息。他至少知道卫公突然让食肆不准卖豆腐的原因,卫公想要刷一下在卫国的存在感,表现欲一直很强的卫公,甭管是那一代,都遗传了这个属性。

“唉!”

“唉——”

“唉!”

“唉——”

边子白瞪眼不满道:“白圭,你小子皮痒痒故意找茬是吗?”

“我没有,只是心里难受啊!”

白圭哭丧着脸,如同家里死了人似的,事实上这比他家里死了人还要悲痛。他家里可没人了,如果突然跑来个八竿子都打不到的亲戚来他跟前奔丧,说不定会惊住他,却不会让他有任何悲伤的可能。

“国君想要吃豆腐,却不准我们卖豆腐,这是什么道理?”

“是啊,王夫子怎么能招那个叫公孙的小白脸当学生呢?”

“不仅不准卖豆腐,还不补偿我们的损失,太过分了!”

“不仅招小白脸,还让那个叫公孙鞅的住在家里,这怎么可以?这是入室弟子的待遇啊!”入室弟子甚至还有一种更高级的待遇,替老师照顾家人,尤其是妇孺。说通俗一点吧,就是把女儿嫁给入室弟子,当半个儿子看待。

“不要脸。”

“太不要脸了!”

……

这是一段鸡同鸭讲的对话,边子白和白圭牛头不对马嘴的对话完全把路姬给绕晕了。在她看来豆腐的名声已经出去了,在搭上饥渴营销的商业手段,名声肯定是直线上升,有了名气,钱就像是从高处流下的水一样,积攒在水塘里,变成湖泊。好在卫公并没有想将豆腐的制作工艺占为己有,他甚至都没有心思去讨要秘方。卫国只是想要他超然的优越感,凌驾于所有人之上的超然地位。

不推磨的白圭又一次陷入了对王夫子家小师妹的苦苦追求道路之上。

才几天没有联系,小师妹的生活中竟然多了个‘公孙哥哥’,对白圭来说,叫公孙的都是混蛋。

比气场,白圭一副老实憨厚的长相,与那个叫公孙鞅的家伙站在一起,就像是公孙家的奴仆马弁。在浓眉大眼的贵公子公孙鞅面前,年轻女孩根本就没有矜持这等说法。对于白圭来说,公孙鞅受到少女的欢迎有多大,白圭内心受到的打击就有多深。至于白圭?可以是一团空气,也可以是一个路人,反正爱慕的单相思如同洪水一般冲毁了女人的理智。

比武力,白圭只是一个平民,有没有家学渊源,而公孙鞅呢?腰里不仅有玉佩带着,还配了一把剑,剑鞘古朴,一看就知道是家传之物,而不是街头浪荡子充门面的样子货。

自己学的是蛮力,对方恐怕会杀人技。白圭就算是想要和对方决斗,也没有资格。卫国不禁止决斗,但必须要有贵族身份,也就是说白圭最起码要有士族的身份才能挑战对方,与情敌一决高下。

更让他忧心的是,公孙鞅这个小白脸,不陪小师妹逛街,不陪着玩,更吝啬的从不给小师妹花钱,却完全把小师妹的心俘虏了。试想一下,白圭陪着小师妹在帝丘的街头闲逛,与心爱的人相聚的每时每刻都让人难舍。可小师妹一路上开口闭口都是公孙哥哥,这让白圭怎么想?这是自己家地里的萝卜被猪给拱了的心情,难以言表啊!

边子白苦于技无可施,他被卫公盯上,在绝对权力之下,他一个小人物的挣扎就像是被扑倒在地上的可怜女子,摩擦着说:“不要!”。好在卫公不是魏王那样的异类,不然留给边子白的出路只有星夜出逃一条路了。

按理说,卫公既然关注了边子白,是应该见一面的。不管是出于上位者假惺惺的施恩也好,还是近距离观察边子白,得出更加精准的判断。可是卫公迟迟没有开口召见边子白,则会让边子白如同被挂起来的一张面饼,软塌塌的没有一丝运作的余地。通过密探传来的消息,边子白只有出现在帝丘之前是个谜,在此之后的表现完全让人吃惊。

这是一个如羚羊挂角般无迹可寻的人,这样的人一旦出现,总是会引起当权者的主意。

路姬端着一杯花茶,施施然做到了白圭的面前,或许是闲得无聊,或许是爱心泛滥,总之她出人意料地询问了几句,似乎还有给白圭出谋划策的打算:“你说的那个人,不会是王夫子的独女吧?”

“是啊,芸娘心善,待人和气,兰质蕙心……”

“等等,我没问你这些。”路姬蹙眉打断了白圭的美好回忆,粗暴地说出了一个让白圭不肯接受的事实:“她有了喜欢的人了?”

“不是我吗?”人生三大错觉之一的,她喜欢我,就让白圭赶上了。

路姬可不会去照顾一个街头莽汉的情绪,冷冰冰道:“别自作多情,她能看上你?”

白圭的脸色顿时惨白,随后拼命摇头反驳道:“不会的,绝对不会。”

“什么不会?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人之常情。少女懵懂的时候,是最容易陷入男人的温柔乡的,几句甜言蜜语就能让她欢喜的吃不着饭,睡不着觉,就天就能成就好事。”八卦心作祟的路姬眼珠子透亮,有种被吸引住了的觉醒。

白圭支支吾吾,浑身不自在,有种被人窥视进入心中私密的紧张,可他是个外来户,在帝丘城没哟一个述说的对象,就算是路姬和他并不算太熟悉,他也有种亲切感,毕竟,他要是再憋在心里,就快要疯掉了:“我不知道,夫子前几天收了一个弟子,不是像我这样的弟子,而是入门弟子。他住在了夫子家里,芸娘和他朝夕相处,让人心头不安而已。”

“仅仅是不安吗?”

“男女同住屋檐下,这家伙和王夫子还是师徒关系,搞不好王夫子会将女儿许配给这个后来者。”边子白不怀好意的想到就说,可这也不是空穴来风,而是这个时代最常见地事。入室弟子不同于记名弟子,这是当老师的将自己的思想传递下去的火种。甚至有偏激的名士会将最看中的弟子作为生命的延续。

边子白倒吸一口凉气,他甚至可以预见,白圭的结局,一首凉凉送给他,那是没错的。

路姬修长的手指在桌面上轻叩着,反倒是白圭捂着胸口,嘴角抽搐,显然已经快失控了。瞥了一脸没出息的白圭,路姬轻笑道:“你是靠着两条腊肉才和王夫子联系上的关系,是最不牢靠的关系。或许王夫子从心里面就瞧不上你,毕竟帝丘的人都知道王夫子收弟子有一个前提,回答出他的问题。可惜你没有。”

随后看了一眼边子白,路姬心酸道:“回答上来问题的,还穷的连束脩都给的断断续续的,你让人家当爹的怎么想?”这说的是谁就再简单不过了,就是边子白。

“显然公孙鞅回答出了问题,还被王夫子收入门墙。那么你还觉得自己和公孙鞅是一样的身份吗?”路姬冷嘲热讽之下,白圭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恐怕不只只是羞愧。

“太残忍了。”边子白摇头道。

“起开!”路姬好不容有心事给人做参谋,自然不会接受半途而废的结局:“白圭,对方那个叫公孙……”

“公孙鞅。”白圭咬牙切齿道。

“对,就是这个突然出现的公孙鞅,他的出身恐怕不错吧!”

公孙这个姓本来就很高贵,不过出现的年代应该比较晚一些。早期有贵族跟着黄帝姓公孙的举动。但是还有一种情况,也会姓公孙,就是公爵之孙。比如说晋公的孙子,没能继承爵位,也没有封地,就会被叫公孙。一般来说,在公族之中地位不会太高,不是嫡子嫡孙的身份,不然少不了一块食邑。

卫国也是享受公爵爵位的诸侯国,卫国的开国主君是文王嫡九子。而且历经五六百年,二三十代卫公,在公族之中没有多少存在感的‘公孙’应该是很多的,把公孙当姓的也多半是无奈之举。但这是和公族中嫡子嫡孙们相比,比起普通平民,公孙这个姓氏已经是显赫之极了。

说起公孙鞅的身份,白圭更是糟心不已:“他是公族之人。”

“长相呢?”

“是个小白脸。”白圭偷偷看了一眼边子白,老实回答道。路姬每多问一个问题,白圭的脸色就要黑上好几分。

可边上的边子白也不忿了:你丫说小白脸呢?看我做啥?小白脸这个词还他是带来的,他可不想最后沦落为被人攻击的武器。

“才干呢?”路姬烦心地摆摆手:“奴不问了,问了也白问。要是诸事不成,王夫子也不会将他收入门墙。现如今只有一个可能或许可以让你和心中那个朝思暮想的小娘子成就好事。不过对你可能有些为难。”

“缦姐尽管问,白圭知无不言!”

白圭是真急了,巨大的危机感让他寝食不安,整个人都浑浑噩噩的,不问其他,宛如行尸走肉。只有想到了芸娘,他才会活过来。古今往来,多少痴情种子最后都是杜鹃啼血(《史记·蜀王本纪》的典故,蜀王望帝对大臣鳖灵的妻子朝思暮想,化为杜鹃唱歌唱到吐血的故事,嗯……是一段孽缘)

在边子白看来白圭的爱情,恐怕也是一段孽缘。如果他是王夫子的话,恐怕也不会看得上白圭这个立志于成为商人,胸无大志的青年。对于原本是贵族出身的公孙鞅另眼相看,就再恰当不过的事了。

可路姬不这么看,姐弟俩开始争执,反倒是白圭在边上特别尴尬,你们俩够了,能不能不在某面前揭伤疤啊!总欺负老实人,有意思吗?

路姬决心最后一搏,给白圭出了一个馊主意:“白圭,你要清楚在公孙鞅出现之后,你想要从王夫子哪里或许助力恐怕是不可能的了。换一句话说,王夫子就算不阻扰你和芸娘的好事就已经谢天谢地了。撇开王夫子,你问过没有芸娘心里的想法?”

“她的想法?”白圭愣住了,她的想法自己从何而知?

边子白在边上着急道:“我姐的意思就是,如果芸娘和你两情相悦,在王夫子没有防范之前,乘老头不注意,选个月黑风高之夜,一不做二不休……”

“杀人犯法啊!”白圭惊叫道。

边子白瞪眼道:“让你杀人了嘛?让你杀人了嘛?再说了,王夫子还是你名义上的师长,你杀他,这辈子只能隐姓埋名,惶惶不可终日,这是你要的命运吗?再说了,王夫子再怎么说也是芸娘之父,你杀了她爹,就不成了她杀复仇人了?还能和你好吗?”

“可你们刚才说的……好像……不是这个样子的……”

夜黑风高,一不做二不休,这种字眼恐怕也不是做好事能够出现的啊!白圭都快急忙哭了,边子白比他聪明,那是肯定的,可问题是边子白给他出的可不像是好主意啊!

边子白怒其不争,大吼道:“你不会带着芸娘私奔?”

恐怕连白圭自己也不相信,芸娘会看上他,爱的死去活来,为了拯救他们的爱情和白圭一起私奔。

小兔崽子,你出的什么主意?私奔,小小年纪就不学好,看我不收拾你。白圭还没有反应,边上的路姬却炸开了,边子白捂着被路姬捏住的耳朵,一个劲地讨饶道:“姐,姐……疼。”路姬调教边子白的时候还得空告诫白圭:“记住,将芸娘骗出城外,找一个蔽塞的山村,把孩子一生,什么事都解决了。嗯……事情泄露了,别说我教唆你的,到时候奴家可不认!”

姐弟两个,一个比一个不靠谱,白圭也是受够了,继续躲在角落里哀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