鸾羽耐心听完伯苏一旁的遐想后,冷淡地打断:“你傻啊,都一个月了,那个乐师要是凶手,还会乖乖等你去抓他?”轮到鸾羽现在来嘲讽对方的智商了,不过自己也是一语带过,没有太多恶意:“这件事交给我吧,我让手下人去办,看看能不能把他也追捕归案,不过我觉得他跟吴妈妈落网的几率很小。”
伯苏无奈坐下,可能是自己把案件想得太累了,这低智商的想法暴露在鸾羽面前简直就是耻辱,也好在鸾羽不再追着不放,不然这将是自己的一个判案污点。
“我走啦,我还得回去审问黄府的人员和琢磨卷宗,看看这里面会不会存在什么猫腻!”饭后,鸾羽起身告辞,暗黑的瞳孔折射出烦躁的神色,已无早晨抛开云雾般的明亮,这些乱杂的案件实在凌乱了她多年来的案情积累,毫无头绪可言。
“吴妈妈和乐师的下落还劳烦你京门多跟进查探一下,至于卷宗,你派人送到我阁楼来,我也好整理线索。”伯苏此时也不推脱,尽管今早的折腾让他也略显头疼,可是,他也意识到鸾羽现在手无强兵,需要自己出份力,不过这也是自己心甘情愿揽下的活,无论如何,凶手不能逍遥法外。
“谢啦。”鸾羽回眸一笑,昂首跨步地走着,徒留一个坚毅的背影,街道上的凛风中搅起她高耸飞扬的马尾,真是一代烈女。这位表面无所畏惧的女人,要追溯她的身世和经历,确实挺让人难以启齿的,鸾羽虽在京门长大,但是老门长季闵只是她的养父,她的亲生父母都死在二十年前的满夏叛乱中,说起来也是陈年旧事,好在鸾羽性情刚毅,不逊京城贵族男儿,也好在京门的魔鬼一般的磨炼,让她心志如山,难以撼动;这些年的一步步官阶上升足以证明她的努力与成长。
相辞后,伯苏带着剪不断理还乱的案情踌躇在街,又自顾徘徊到酒楼喝酒,等回到住宿的阁楼时,天色已经昏黄,眼见夕阳西下,自己索性把酒言欢:“千杯不醉,醒来已迟。若得楼月无忧倚,布衣披身清风笛。”说完,自己又大口喝着手中的壶酒,一派潇洒公子的风度,宛如花蝶一般停歇抖动着,一路扭扭转转到家门口,琥珀早就等不及了,在阁楼上远远看到自家公子后,连忙下楼迎接。
“公子,您是去办案还是去喝酒的?”琥珀搀着软成泥的伯苏,酒香扑鼻而来,竟然带有浓郁之气,把琥珀这个小孩给熏得满脸通红,而伯苏已经不省人事,完全沉沦在他支支吾吾的诗句中。
是夜,琥珀刚伺候好伯苏睡下,自己凝神屏气地想,自家公子喝得这么酩酊大醉,不外乎就是自己遇到什么不愉快的事情了,无人可诉时他就会自醉于美酒梦中,自他来京两年,这个习惯慢慢孕育而出,之前听说他在西域可没这样,外面也在传闻自家公子已无归心,京城的繁华磨灭了他西爵的心志,可是在琥珀看来,他的容颜依旧不改,眉目依然藏不住他的傲气与不羁,只不过少了在西域带来的稚气,多了京城的繁愁;似一股来自西域的猛风,又似一股京城的清风,猛风不寒、清风无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