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玉的审判比预想中来的还要快,仿佛一切都是那么顺理成章,听审的时候黄谛他们都去了,苏玉看起来特别的憔悴,精神恍惚,两眼迷离,即使看到黄谛他们也无太大的反应,宫九看她这幅模样不忍落泪,好好的姑娘怎么就到今天这样了。苏玉的父母不知道这件事情,警察去通知家人的时候,原先住的的房子已经人去楼空了,周围的邻居也不知道他们去了哪,只知道在上半年的时候他们就搬家了,来了好几辆车接他们走了,然后就再也没见过他们了。
小唐按照沈天子的吩咐查寻苏玉父母的下落,却意外发现白吕的家人也凭空消失了,巧的是他们消失的时间都在上半年,关于这个信息黄谛没有隐瞒白吕,但在她听到之后仍旧面不改色的时候,黄谛心里就清楚了,是她带走了这些人,转移到安全的地方,过平凡人生活去了。
苏玉被押送至京立医院的这一天,非常应景的又飘起了雪花,八爷在远处的屋顶伫立了很久,直到那辆车消失在他看不到的尽头。而他的身后便是黄家老宅的方向,远远的似乎能看到门前梧桐树上尖上的雪花,明明那么近,可为何始终走不进。
白吕,你的心到底比这飞雪还要冰冷,你最后的善良也随着苏玉的离去而消失了吗?
你有一千一万种方式救她,为何偏偏要送她堕入地狱?
你会后悔吗?
你会的。
苏玉的事情结束之后,整个宅子的氛围降到了冰点,没有人提这件事情也没有人敢提,尽管每个人心中都有无数的疑惑,可这些疑问终将随着苏玉的离开彻底消失。
再见面,不知是何年了。
苏玉的结局不是必然的,而是一种选择,而选择她的人此刻正躺在冰冷的床上,她的身体、她的心都没有温度,也许她给了她永远安逸的生活,可是却也从此剥夺了她自由的权利,至少在红卫门没有被真正铲除之前,那里是安全的。没有后顾之忧,才能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大红灯笼挂上的这一天,预示着新年快要来了。
季白拖着沉重的行李箱回来了,第一个奔去的就是白吕的房间,蓉蓉刚端了空碗出来差点撞上他。
“白姐醒了吗,我能进去吗?”季白说着脖子不停的往里探。
“进来吧。”听到季白的声音,白吕便招呼他进去了。
季白像脚上踩了风火轮似的一下子就滑到了白吕的床边,“我听黄队说了,你伤的很重,现在怎么样了,有没有好点?”
白吕怜爱的摸着季白额前柔软的头发,“没事了,秦掌柜妙手回春,这点小伤根本不碍事,只要好好修养就行了。”
季白握住白吕的手,久久不肯放开,她手心的温度是那么的冰冷,季白不免心疼,从前她的手是多么的温暖啊,他听宫九提了苏玉的事情,这件事情给她的打击一定很大。
“你还好吧。”季白问道,
白吕笑笑,“挺好的,一日三餐都送到房里来,喝的药吃的补品一顿也没少,你没看到我都长胖了吗?”
“苏姐姐的事情我听说了。”
白吕摆摆手,“过去就过去了,活着就好,只要活着就有希望,我总会把她带出来的,你不要多担心。”
黄谛给她送补品看到季白在,有些不高兴,“你这小家伙,一回来就往这房里钻,怎么不先给我请个安啊,我才是这个宅子的主人好不好。”
季白哪里搭理他,直接给他回了个白眼,连正眼都不瞧他。
正好逮着这个机会,黄谛告起状来,“你看看,我这可不是瞎说,这家伙现在对我就这态度,吃我的,用我的,住我的,穿我的,还对我爱理不理的,哪儿找这么个白眼狼啊。”
季白反驳道:“到底谁没良心啊,是谁生病的时候彻夜不眠照顾你啊,是谁整夜不睡给你熬粥啊,你现在怎么还倒打一耙呢?”
白吕帮着季白打趣道,“季白以前不是这样的,看来这一年多的时间是被你硬生生给宠坏了,既然已经宠坏了,那你只好继续宠下去了,谁让当初人是你坚定要带在身边的,货品一但售出,概不接受退换哟。”
“哼,我算是看清楚了,你俩是一国的,和着欺负我一个人啊。”黄谛说着把补药递到白吕的跟前,她接过去一口气就喝完了,这几天喝的补药都快堆成山了。
金掌柜倒也大方,什么好东西都给她用,吃的、喝的全是极品,惹的宅子里的其他人好不羡慕,都恨不得也大病一场。
三人在房间里聊了一会儿天,季白便回房间收拾行李了,他刚走白吕就对黄谛说道:“他脸色不好,我方才看他左手不太利索,你去看看是不是受伤了,别在学校里出了什么事情,你不知道。”
其实黄谛也注意到了,白吕这么一说他便更肯定了,便匆忙去找季白了。两人的身影,一举一动,一言一行,目光所向之处皆在白吕眼中,她不自主的笑了,这段时间没有一件事情让她舒心,她最后的押宝全在季白身上了,从方才的情形来看,进行的不错,是唯一让她觉得有些开心的事情了。
人心很复杂,你永远也摸不透。
可人却很无知,无知到你根本就不清楚在平淡的时间中究竟都会产生什么样的情感反应,很多人都是在失去的那一刻才瞬间懂得,痛苦究竟是什么滋味。
另一边黄谛推门而入的时候季白正在给伤口上药,黄谛一进来他慌忙去遮却不小心打翻了桌上的茶壶。
黄谛淡定的扶起茶壶,坐到他面前,瞅了一眼他没完全遮住的伤口,“怎么回事,解释解释。”
既然已经被发现了,季白也不算隐瞒了,干脆脱下外套,黄谛见了伤口不免皱眉,以多年的刑侦验来看,这是被锐器抓伤的,从伤口的形状来看像是大型肉食动物的爪子。
“在学校打架弄的。”季白淡淡的说道。
黄谛冷笑一声,抓过他的胳膊,“这话你留着去骗别人吧,打架会用爪子挠人吗?谁的指甲能长这么长,难不成你要告诉我,金钢狼从电影里跑出来了?”
季白收回手,“就是打架弄的。”
黄谛径直扳过他的脸强迫他看着自己,非常严厉的问道:“到底是怎么弄的?”
季白想摆脱他的手,可他手上的力气太大了,他挣脱不掉,脸颊都被他掐红了,他也没有要放手的意思,季白只好妥协说道:“前几天和几个同学去了鸡公山的活化石洞,是被那洞里的怪物抓伤的。”
黄谛放开季白,“你没事去那种地方干嘛。”
季白小声说道:“上次你不是生病,你是中蛊了。”
黄谛心里一沉,“你怎么知道的?”
“我无意中听秦掌柜打电话时说的,后来我在学校碰到一个同学,他的哥哥和你一样的情况,他说鸡公山的活化石洞里有一种叫蛇丝菌的草药可以解蛊,所以我就跟他去了。”
不知怎的,黄谛心里像是被闷闷的打一拳,让人特虽窝火,却又心疼。
“什么人的话你都信,你就不怕别人把你拐到山里卖了。”
季白低头不说话了。
黄谛见他是为了自己才受的伤,想再骂他又骂不出口了,便拿起桌上的药膏替他涂抹,“下次不要再做这么危险的事情了。我身上的蛊已经解了,你不用再担心了。”
季白阴沉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黄谛抬头刚好对上这样的笑容,心里一阵刺痛慌又低下头去。
季白,你到底是谁的魔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