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房是主屋侧面的一间客房,装饰虽不华丽,却也干净整洁,家什尽有。
灵兮仰面躺在床上,脑中一片混沌。有些像是回忆,有些却是幻象。
不得不说这迷魂阵真是厉害,不仅将人绕得团团转,还将她心中早已遗忘的破事都勾了起来,真真假假,令人烦不胜烦。
最后她为了找出阵眼,误入死门,差一点,就永远出不来了。
幽幽地叹了口气,门外响起敲门声,她收回神思,道了声“请进”。
“林姑娘你都睡了一夜了,翠浣做了些早膳,你快吃点补补,想必这两日身子就能好了。”
翠浣端着托盘进来,又贴心地替她关上门,在桌子上放好碗碟。
灵兮撑起身子,没想到竟已过了一夜。
她犹豫再三,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跟这个小姑娘解释自己吃不得“凡间的食物”。
于是她委婉地道:“翠浣姑娘有劳了,只是我现在身体胀得很,吃不下东西,可能要辜负姑娘的好意了。”
翠浣的动作一顿,却一副丝毫没听出她言外之意的模样,转身煞有介事地问道:“是不是觉得口中乏味,没有食欲,明明腹内空空,身体里却好似有一股气徘徊不去?”
灵兮没反应过来她说的是什么,不过想了想与自己的症状似乎很贴合,便点了点头。
翠浣眼珠子转了转,道:“你等着,我去去就来。”
就在灵兮疑惑她去做什么了的时候,翠浣已经端着一碟子红彤彤的东西推门进来了。
她面上带着喜意,边将碟子放下边解释道:“还好我家小姐也经常食欲不振,因此厨房里常备着这山楂糕。你尝尝,特别开胃,外面的铺子也没这个做的好吃。”
灵兮这才明白原来翠浣误解她的意思了,但是盛情难却,吃一些糕点总是好消化的吧?
于是她尝了一口,酸酸甜甜的,确实很开胃,只是,她的难题根本不是这个啊!
所以她在翠浣满含期待的眼神中淡定地摇了摇头,果然就见对方眼里的星光一下子就灭了。
翠浣道:“不应该啊,难道不是这个问题?”
她狐疑地看了看灵兮一眼,好半天才像做了什么重大决定似的扭着身子小声地问道:“林姑娘,我不是想冒犯你,但是我还是想问一下,你多久没有如厕啦?”
这个问题直接让灵兮噎了一下,她还很认真地想了一想。
似乎,修仙之后就要辟谷,所以,她似乎,大概,不那啥也有几千年了吧。
但这个具体数字是不能让翠浣这个凡人知道的,所以她模糊了时间,含糊其词地道:“应该,很久了。”
“我就说嘛。”
翠浣一脸“原来如此”的表情,拍着灵兮的手道:“林姑娘不要害羞,这吃喝拉撒乃人之常情,神仙也避免不了的,你等着,我这就去找厨房再要些润肠的茶来,再带你去茅房。”
灵兮来不及拦她,只能眼睁睁看着事态往她始料未及的方向发展,当然翠浣也没听见,灵兮那一句淹没在她关门声中的辩解:“神仙是真的不用……那啥的。”
两日的时间,南珊几乎没来找她,灵兮也一直窝在偏房里没见过外人。
令她意外的是,这相府小姐的生活过得真的是,随意得很,更奇怪的是府中的人竟然也似见怪不怪,没有一个人多嘴,也没有莫须有的“告状”。
不过,翠浣却矢志不渝地来她面前献殷勤,每每都趁无人时偷溜进她房中给她塞一堆好吃的,害得灵兮只好暂时回归到凡人的状态。
她想不通为什么,只当翠浣与她投缘。而今日,是灵兮“病好”的日子,也是她答应南珊离开的时间。
“什么?你要走?”翠浣似乎很惊讶,灵兮只好无奈地笑道:“已经叨扰你们这么久了,我怕再待下去会给你们造成麻烦,况且我的伤已经全好了。”
翠浣放下托盘,眼睛有些亮,不确定地重复道:“你的伤全好了?那你的内力是不是也恢复了?”
灵兮本来就不会什么内力,不过恢复灵力的她要模仿会内力的样子,想也应该不会很难。
于是她回道:“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你这么问,是需要我帮你什么忙吗?”
翠浣没料到她如此的善解人意,立马擦了擦手掌,道:“我,我想试试飞起来的感觉,林姑娘,哦不林女侠,你可不可以带我‘飞一飞’?一会会儿就好。”
灵兮看着她这副满目憧憬的样子,忽然间明白过来。
原来如此,难怪这几日对她这么好,原来是因为她误以为自己是传说中会轻功的大侠。
灵兮哑然失笑,一点都没有被人欺骗的感觉,反而觉得,这姑娘单纯烂漫得可爱。
于是她道:“当然可以啊,只是现在是白日,又在你家小姐的院子里,我怕会给你家小姐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那那那,我们就等到晚上,去一个谁也不知道的地方。”翠浣激动得连往日里自己告诫小姐不能随意出门的家训都忘了。好半天才想起来,讪讪地道:“当然这事还得我家小姐同意才行,林姑娘你有办法同时带我跟小姐两个人出去吗?还要神不知,鬼不觉才行。”
“如果是晚上,难度不大。”
晚上凡人的视力很低,基本上看不清东西,若是她偷偷使用灵力,也不易察觉。
但她还是想了想,问道:“你们平时有偷溜出府过吗?”
翠浣坦言:“小姐经常就偷偷女扮男装出府的,不过好像老爷他们都不知道,都没人来责怪小姐。”
“那就好办了。”
堂堂南相的独女,偷溜出府这么严重的事不可能没人知道,要么是有人在暗中帮她掩盖,要么就是南相默许了,两者相比后者的可能性更大些。
于是灵兮道:“那你让你家小姐准备准备,晚上我带你们‘飞’出去。”
翠浣很是雀跃,一点也没怀疑她话的真假。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她就满带笑意地进了门,对灵兮道:“林姑娘,小姐同意了,等天黑了小姐安寝的时候院子里不会有很多人的。”
灵兮点了点头,又问道:“你们平时都是从哪里出去的?”
“咳咳,院子后面有个墙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