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岁的杜晞如光般降临在六岁的她面前。
少年俯身对衣着褴褛的她道:“可怜的孩子,你没有家了吗,那你跟我回去吧。”
他眼中的心疼就像能融化坚冰。而如今想起,那就像一把锋利的刀子,直把心窝都捅烂。
她恨那个心疼的眼神,温柔比任何一种毒都要恶毒,因为它最无形无色,却最致命。
她一定要杀了那个她曾经最喜欢的少年,那个她最依赖的、最信任的人。
“筠令,筠令。”她模模糊糊地听见有人在叫她,但就像所有沉浸在噩梦中的人一样,噩梦仍在继续。
“这个可是金丹期的呢。”一个狱卒说道。
“真是实验的好苗子。”另一个男人又说。
十五岁的筠令被条条铁链捆绑在铁架上,看着逼近的十几条疯狗,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
“听说饮用金期修士的肉有延年益寿的作用呢,不知道吃了她的肉的疯狗会怎么样。”
“别弄死了,还要实验用的呢。”
几条疯狗开始嘶咬着她鲜嫩的肉,一片片连皮带肉,甚至筋骨。
不管她声嘶力竭地嚎叫,她的一只小腿被疯狗的刁走了,疯狗刁着白嫩的小腿照走到一旁津津有味得吃了起来。
她疼晕了过去,又醒了过来,眼泪都哭干了,喉咙都沙哑了,没有人会救她的。眼泪不过是自己浸润自己的悲痛,这里只是地狱罢了。
她眼睛里泛出了红色,体内的灵力大量逆转起来,功力成倍成倍递增,身上也冒出了冲天的魔气,入魔。
一念地狱,一念成魔。
她把地牢里的人全杀了,包括狱卒,囚犯,包括幕后的权贵之人统统,一个不漏。
而最后的,当然是她最爱的,最喜欢的,杜晞哥哥。
“筠令。”参夙抱着筠令,有些焦急和担心。
筠令缓缓睁开眼,映入眼帘的就是他俊美的脸,她看了看四周,这是她在云水院的房中。
她就像被血泡过一样,衣服上全是血迹,刚刚她用手抓裂的伤口开始愈合,不到一会,身上就没有了一丝伤痕,身上布满了全身的黑色禁忌咒纹也开始慢慢消淡了下去。
“你在这干什么。”筠令说道,声音有些虚弱,质问的话也说得有气无力。
“我经过你房间时,发现不对劲就过来了。”参夙依旧抱着她。
今天他经过筠令房间时,听见她在嘶哑地尖叫,他连忙推门而入,便发现筠令躺在地上,身布满黑色的咒纹。
她痛苦地抱紧身体,又不断用力地自残,身上都是被她用手挖得血肉模糊的伤口,鲜血浸湿了她的衣裳,他过去阻止她不断地自残,一边呼唤她的名字,却发现无论怎么都叫不醒,然后就是这样了。
缓了一会,筠令似乎才恢复过来,她踉跄着从参夙怀中起来,伸手就把参夙去推倒在地,道:“谁允许你进来了!”
参夙被推倒在地也不恼怒,起身拍了拍衣服的尘土,问:“你今天为何会这样?”
从第一次见面开始,她就无人能敌,强大到似乎能打破规则,几乎没有她做不到的,或许魔鬼都是这才样强大到可怕的吧。
可今日他却看到了魔鬼饱受咒纹的折磨,深黑而邪恶的咒纹充满着神秘却可怕的力量,它给予新生的同时也摧毁着本体。
强大的力量都是要付出代价的。
她轻蔑道:“咒纹发作罢了,你很好奇?”
每隔一段时间,给予力量的咒纹就会反噬,使用得越多、越频繁,反噬时的痛苦就越强,那时的咒纹就如附骨之蛆,钻心噬骨。
参夙自然是不敢说自己是真的有些好奇的,毕竞就算他问,筠令非但不会告诉他,估计还得把他打死。好奇害死猫这句话在哪都是对的。聪明如参夙不会去触雷区。
嘭,参夙被丢出了院子,看了看疑惑地看着她的丫环,他干咳了一下,若无其事此站起来,淡定地拍拍袖子,走了。
没相到貌美如仙的大少爷也会遭到拒绝,真是世事难料啊。丫鬟摇了摇头,举着扫帚又开始打扫院,一边还在自个脑补大少爷和筠令姑娘的才子佳人爱情。
丝过上次乔儿事件后,参夙给云水院换了一批新的仆人,不经昭氏之手,直接从外购入。
新来的仆人们也没那么多复杂心思,都单纯纯朴得很。
买只看起来胖的,肉又很结实的鸡。参夙边走在街上边苦恼,本来这种事让仆人来做就好,可他们买回来的要不是胖得不行的,要不瘦得不行,看起来就没法下口。参夙只好亲自出来购买。
宣枚棠千叮万嘱一定要买一只看起来胖的,肉又很结实的鸡,这样的鸡做成叫花鸡才好吃。
宣枚棠与他汇合后就光明正大住在云水院了。等待进海地斯的日子里,他每天专研着菜谱要弄各种吃的,和筠令争执得不可开交,一言不合就打起来,当然都是他被打的份。
今天他们终于意见合一了,决定要吃叫花鸡,参夙也乐见其成,不用在为他们因菜谱争执而头疼了。
“这位道友留步。”正在思考问题的参夙右肩被拍了一下,他回头,没人。
“道友,我在你左边。”声音又道,参夙才看见左边的一位穿着道派的服装,来人拿着潘旗,上面写着两大字——道法。
他是知天命之年,长长的胡子飘飘的,很有仙风道骨的感觉。
参夙对他作了一揖,道:“不知道派前辈找我有何事?”
道士摆了摆手,道:“在下道号清云,叫我清云法师便好,非道派门中人,职业游人罢。”
参夙笑笑,仍然不知他来所为何事。
“你与魔族签了契约。”清云忽然抛出了一句。
参夙心中一惊,没想到这人居然能看出来,明明他们都不曾见过,而且筠令虽然是魔族,身上却是察觉不到一丝魔气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