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团黑影飞的极快,我本能地向后一闪,然后一直在门边的陶樊握着木剑,脚下的步伐前后变换着,然后以一种极其别扭的姿势,刺了过去。
不得不说,陶樊得到了陶福城的全部真传。
那一剑极快,然后空中划出了一道虹光,只听陶樊轻叱一声,然后在空中舞了个剑花。
然后剑刃就落在了楚桐的脖子上。
“别动。”
楚桐笑了,黑色的鲜血从她嘴角缓缓流下,然后没入她身下的红色床单上。
“这里曾经是我们的婚房。”
她似乎完全不在意陶樊架在她脖子上的剑,痴痴地看着绣着牡丹的床单,眼泪啪哒啪哒地掉了下来:“我们都要结婚了啊……”
我抱着胳膊靠在门边,心里有些复杂。
发生这样的事情究竟是谁的错呢?
是乾洋的,是楚桐的,还是高欣蕾的?
还单纯就是命运在捉弄他们?
高欣蕾死了,被楚桐亲手肢解的,她的血染红的就是楚桐身下这张大红色的床单。
我不知道高欣蕾肚子里的孩子去了哪里,就在我暗暗扫视房间的时候,楚桐说:“你是在找那个孩子吗?”
我突然感到一阵反胃。
见我恶心的表情,她笑得十分阳光灿烂:“你猜对了啊,我吃了啊……”
陶樊握着剑的手猛地一抖,看起来不是很锋利的木剑立刻在楚桐白皙的脖子上留下一道血痕。
她抬眼看了看陶樊,要是忽略她脸上的血迹,其实她笑得嘴角眼角皆是风情,此时我才发现,她素颜才是别有风情,和网红差距很大。
我没想到楚桐会这么狠心。
看来她真的很恨乾洋和高欣蕾吧?
这时,我从口袋里拿出了录音笔,按了停止键。
楚桐仿佛早就猜到了一切,也没有挣扎,只是有些解脱地说道:“这个道士刺死了鬼婴,我和它血脉相连,所以也活不长了,唉……我真的爱过他。”
“我知道。”我点头:“所以我不会抓你,我只会报警。”
楚桐感激地笑了:“谢谢你,还让我跟他有机会在一起。”
我问,明明是乾洋自己跟别人藕断丝连,她难道不后悔因为他失去了继续走下去的权力吗?
楚桐听了我的问题,微微一笑,眼睛里发着光:“爱情啊,有时候就是这样的啊,他再烂,我还是很爱很爱。”
我点点头,这是别人的感情,我也没有评判的权利。
楚桐的力气似乎已经用的差不多了,她靠在床头,胸腔的起伏越来越弱。
我示意陶樊不用再架着楚桐了,陶樊手上的力气一卸,楚桐就软绵绵地倒在了床头。
“墨先生啊……”
“嗯?”
“告诉我你的身份的人……就是米露。”楚桐眼里的光越来越暗:“她的主意……现在报仇了,我也没有活下去的动力了……”
我侧耳仔细听着她的遗言。
“我唯一觉得问心有愧的,就是对不起我那可怜的孩子,死了以后还被她妈妈‘物尽其用’,我对不起孩子……”
“就要解脱了,墨先生,谢谢你。”
在她的声音消散在豪华的主卧室内的同时,楚桐轻轻合上了双眼。
我已经能听到隐隐约约的警笛声了。
“走吧。”我看着已经毫无生息的楚桐,对陶樊说。
陶樊没有反对,将木剑收了起来,搭上了我的肩膀:“师叔,扶着点我,那鬼婴着实厉害。”
“嗯。”
…………
回到咖啡店,木挞已经醒了过来,身体各方面的状况也都开始慢慢恢复了。
如果我猜得没错,木挞自己一个人过去的时候,应该是楚桐带着乾洋在等高欣蕾自己来送死。
楚桐的目的并不是害木挞,只是木挞去的刚巧,所以他才会中招。
想清楚了前因后果,我只想说一句,现在当事人都死了,我找谁要工资去。
不过再想想,楚桐的这件事确实是,能算是命运的捉弄吧?
这让我又想到另一个人。
米露。
楚桐临终的话不像是在说谎。
但是米露……我不记得我和她有过任何的交际。
而且米是一个比较罕见的姓氏,如果我们见过面的话,我应该是会记得的。
又是一个新问题。
而且我还没有任何关于青鸾血的线索。
虽然说还有时间,但是不处理好这件事情,就像是在头上绑了一把刀。
没有皮偶,我除了比普通人跟耐打一些,还真没有什么其他的功能了。
见我坐在柜台后面脸色阴晴不定,彬子递过来一杯咖啡。
“老板,怎么了?”
“没事。”我接过杯子,抿了一口。
彬子泡咖啡的手艺越来越好了,我让他记的一些口诀啊他也全都背下来了。
其实也是时候开始着手制作他的皮偶了。
只是彬子的命格实在是太过阳刚,他就像是一团火,而皮偶就是冰块。
共融这样的事情,我压根就没听过。
但是彬子的那份认真,我也不想拦着他。
走一步算一步吧。
三个人的死在网上又掀起了一阵风波,不过现在新闻都不再是持续性的,所以没过多久,加上上面不想让这种事被太多的民众关注,没过几天就没有人再记得这件事。
不过楚桐说的米露的事情,我一直在想。
白欢死了,赫连家与陆家也不再和我有多密切的来往,似乎一切都过去了。
可是我知道还没有。
……
一个月后。
我看着面前的女人,确定了这些事情一定有关联。
看着店外的保镖,再看看我面前优雅地喝咖啡的女人,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米小姐,你再说一遍你是因为什么来找我的?”
米露很淡定地又喝了一口咖啡:“谁泡的?很好喝。”
彬子在旁边腼腆一笑,然后说:“老板泡的。”
彬子这一点也很傻,在有外人的时候,总会说所有的好都是我。
米露扬了扬眉:“墨先生手艺不错。”
“说正事吧,大家都是聪明人。”
“我是来拿回我的东西的。”米露优雅地放下咖啡,精致的脸上挂着的是最标准的微笑。
“什么东西?”我问道。
“墨先生,你应该知道我在说什么。”米露优雅地放下了她手里的杯子,嘴角的笑意不减:“不要把事情弄得太难看。”
我还是一头雾水。
见我懵13的样子,米露嘴角的笑容越来越大。
“墨先生,您……难道不是一直在找青鸾血吗?”
我心里‘咯噔’一下:“米小姐,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你真的不知道?”
我摇摇头:“米小姐,我们素昧平生,为什么要骗你?”
我确实是在找青鸾血,但是我还真没见到实物,所以无论米露说的是什么,我肯定是没有的。
米露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那么,墨先生,不好意思,打扰了。”
我以为她是起身要走,谁知道她轻轻对着门外一点头,突然涌进来了十多个穿着黑色劲装的男人。
怒火一下子烧了起来:“米小姐,你这是干什么?!”
“以防万一。”她的笑容依旧不减。
我冷笑:“您还觉得自己不够出名吗?要不要我报警,私闯民宅也能上头条吧?”
米露这些日子在网上的名声可以说是很臭了。
她和她老公本来是某圈模范夫妻,谁知前阵子却被狗仔队拍到米露夜宿当红炸子鸡的家中,两个人亲密如情侣,一下子网上一面倒,全都是骂狗男女的。
米露却一点都没生气:“清者自清。“
“打脸可是很响的。”
那些男人在我和米露说话的这会儿已经把一楼翻了个遍,其中一个看到了楼梯,抬脚就往上走。
我抱着手臂,好整以暇地看着。
果然,他没走两步,就被一条腿从楼上踹了下来。
陶樊睡眼惺忪地站在楼梯口,起床气超级重:“你们他妈干什么?搅合老子睡觉!”
米露倒是没料到楼上还有个陶樊,微微皱眉,又是两个人向楼梯上冲过去。
陶樊又不费吹灰之力就把他们踹了下来。
我看着脸色渐渐变得难看的米露,笑着说:“米小姐,请回吧。”
米露咬了咬牙,不信邪地又只会四个人上去。
这次陶樊是真的生气了,直接将几人掀翻在地,然后逮住一个往死里打。
米露惊叫了一声:“你干什么!快住手!”
我看差不多了,说了一声:“陶樊,店里地刚拖过,别见红。”
陶樊恶狠狠地瞪了一眼米露,然后又上楼睡觉去了。
“抱歉了,米小姐,店里的人都有起床气。”我微笑着对米露说道:“你还想找什么吗?”
米露脸上虽然还是挂着笑容,但是我已经能感觉到她的怒气了:“墨先生,后台很硬嘛……”
“不敢,小门脸,哪里来的后台,老天爷赏饭吃罢了。”我摆摆手,然后站起身,做了一个‘请’的动作:“米小姐,您也该回去了。”
米露脸上一阵青一阵白,最后什么也没有,拿起包包就走了。
店里终于恢复了平静,我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桌子。
青鸾血……这是自动送上门来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