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的人止不住地大哭起来,而哭声却十分的压抑,好似生怕谁听见。
我心里的疑惑已经到达顶峰了,可是我又不敢贸然掀开被子。
毕竟我又不是真的来“玩”的,男女有别。
所以我静静地坐在一旁,什么也没问。
过了大约二十分钟,那个女孩才勉强止住了哭声。
“您……真的不是来……来……”
她沙哑的声音里透着无尽的恐惧。
“不是。”我清了请喉咙,尽量保持最温和的语气:“你在害怕什么?”
万秀灵应该就是类似于“妈咪”的角色,而这个姑娘如此的恐惧……难道被逼迫着干这件事情的?
我揉了揉眉心,赫连铭怎么给我这么一个麻烦?
就在我心里‘问候’赫连家祖宗十八代的时候,床上泛黄的被子动了动,紧接着,我看到了一个脑袋怯生生地向我这边看来。
我先是一愣,然后突然明白了事态的严重性。
眼前哪里是什么出来赚钱的风尘女子?分明是一个稚气未褪的少女!
眼前的女孩最多不超过十六岁,清秀的五官里纠结着痛苦与惊惧,脸上虽然好像擦了粉,却依然能看到些许可怕的瘀伤。
“你多大?”皱紧眉头,我问道。
“十……十四岁……”
她说话的同时,被子从她脖子根滑落到肩膀,裸露在外的白皙皮肤上可以看得到蜡烛与烟头的灼痕,以及鞭打的痕迹。
我看了看四周,果然,在虚掩上的衣柜里,隐隐约约似乎就有这些道具。
我咬了咬牙,接着问道:“你是本地人吗?”
“是……”何兰兰缩了缩脖子。
“是万秀灵逼你做这个的吗?”说话的同时,我把手伸进了口袋里,按下了手机的录音键。
那女孩的双眼瞪得圆圆的,有些干裂的嘴唇剧烈地蠕动着,最后还是摇了摇头。
她自己不敢说,那神仙来了,其实也是没什么办法的。
于是我说:“何兰兰,这已经是法制社会了,如果有人强迫你做一些你不想做的事,你可以寻求帮助的。”
何兰兰闭了闭眼睛,最后轻声,带着些许乞求意味地对我说:“叔叔,你能不能,在这里呆着?我想……睡一会儿……”
我不知道是什么让这个伤痕累累的少女选择相信我,但是我知道如果我选择拒绝她,很有可能她人生中的最后一点光芒也会跟着消失。
所以我想,无论青鸾鸟的事再怎么着急,今天,就先放一放吧。
何兰兰今天没有去上学,昨天被折腾得实在是太厉害了,她浑身上下已经没有了任何一处完好的地方。
尤其是……那样不可描述的位置……稍微一动,就撕心裂肺地疼。
她知道自己发烧了,所以当万秀灵在楼下吼她的时候,她生平第一次提高了音量喊了回去。
“我今天很不舒服……”
虽然她没有去看医生,但是她心里很清楚,自己再折腾一下,可能这具破败的身子就要垮了。
小洋楼虽然看着气派,但是装修其实非常粗制滥造,所以楼下那个男人和万秀灵的对话被她听得一清二楚。
那男人的声音有些冷硬,却并不吓人。
和她之前听过的那些男人的声音不一样。
在那个男人进屋后,她虽然还是很怯懦,却并没有很害怕。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觉得这个没有什么表情的男人不会伤害她。
“我买了你三天的时间,你可以不用这么害怕。”她听到那个男人有些低沉的声音说道。
那一刻,她突然感受到了久违的心安。
那男人问她是不是万秀灵逼她做的。
天知道在那一刻,她多么想把这些年受的苦全都说出来,给自己讨一个公道。
可是她不能。
在学校上了这么多年课,她虽然不知道具体的后果,但也知道,如果她的事情真的被人知道了,等待她一家人的,只会是无尽的牢狱之灾。
而万秀灵,是她的母亲,十月怀胎生下了她。
她试图说服自己不是万秀灵不爱她,而是她是一个农村人,没上过学,不懂怎么表达爱。
所以她忍住了,只是对那个男人摇了摇头。
那个男人明显有些失望,皱了皱眉,似乎是想要离开。
“我……想睡一会儿……”她小心翼翼地观察着那个男人脸上的表情,生怕她那一句话让他觉得厌烦了,转身就走,再次将她一个人留在黑暗之中。
他就像是一束光,微弱但坚定地照亮了她,虽然是刚见面的陌生人,但是何兰兰就是莫名地相信,眼前的男人会带她走出这片沼泽。
何兰兰睡着了,我想,这个孩子应该受了不小的惊吓。
前后想了想,我掏出手机,给陶樊打了个电话:“陶樊?帮我查一下,与十四岁的女生发生关系是不是违法的。”
“哟!师叔!你这是……你这是玩儿大了?!十四岁?!未满十四岁一定是违法的,满了十四岁,如果女孩子不是自愿的,也是犯法的,情况严重的可能判无期啊!”
他的这一阵鬼吼从手机里传来,我下意识地看了一眼何兰兰。
少女睡得很沉,轻微的鼾声传来,我松了一口气,然后对着手机低吼:“瞎嚷嚷个毛线!赶紧给我找个这方面的律师给我送过来,地址我传给你。”
“咋了师叔?”
电话里也说不清楚,陶樊又穷追不舍,我只得让他跟着律师一起过来。
从万秀灵的行事,到何兰兰的反应,恐怕这样的事情并不是刚刚才开始的。
而何兰兰今年才十四岁。
也就是说,这里面的猫腻……值得深究。
从何兰兰身上的伤可以看出,她可能不仅仅是被强迫着去做这件事情的,很有可能在这个过程中还遭受了非人的虐待。
不仅仅是****的问题了。
十四岁,初中生,人生中最美好的年华刚刚开始。
我看着睡梦中脸上依然残留着惊惧的何兰兰,一股无名的怒火涌上心头。
悄悄合上门,我在厨房里找到了万秀灵。
“咋?四何兰兰伺候侬的不爽啊?俺这就去骂她……”
“不是不是……”我尽量保持着脸上“公式化”的假笑:“我们还没有开始,我只是想了解一下何兰兰的背景。”
“背景?啥的背景?就一赔钱的贱货,哪里搞得背景?!”
这个妇人还算是有点脑子,一听我说要打探何兰兰得背景,一下子就警觉了起来。
我继续笑着说:“没有没有,我只是想问问,何兰兰多大了?要知道,和十四岁以下的少女发生关系,可是犯法的。我是出来玩的,可不想吃官司……”
“这个啊……”那妇人释然地笑了,毫不在意地摆了摆手:“那个赔钱的货四我下的崽崽,不用担心……”
那一刻,我再也保持不住脸上的笑容了。
万秀灵……是何兰兰的妈妈?
亲妈?
亲妈……逼着女儿去……干这种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