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时间的流逝,小炉子里粘稠的液体越来越少,颜色越来越淡,最后形成了一炉底的晶莹剔透。
鲛烛还在缓缓地燃烧着,我双手合十,然后在胸前结了一个繁复的手印,然后拿起了第七根蜡烛。
那鲛烛在接触到我手的那一瞬间,暗红的火苗“腾”地变得幽蓝,然后开始迅速地燃烧起来。
我将整根蜡烛倒了过来,方便烛泪滴入那小炉子里。
那火苗却依旧腾腾地燃烧着,只是换了个方向。
随着烛泪一滴滴滴入那团晶莹之中,我开始吟唱一段古老而神秘的咒语。
时至今日,我依然不知道这段咒语究竟是什么意思。
这是上古时代的语言。
那时候的世界和我们现在的世界很不一样。
那时候,行走在阳光下的,是神。
随着我有节奏地吟唱,小金炉子里面的东西仿佛活了过来。
我的声音由低至高,不多久,那根鲛烛就燃尽了。
然后我将其他六根鲛烛如法炮制地与炉子里的晶莹融合到了一起。
鲛烛,又唤长明灯,传说一只鲛烛可以千年不灭。
然而,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我烧干净了七根鲛烛。
不知道是不是受了火苗的影响,炉子里的东西就像是在流动的蓝宝石,随着我的声音,开始往炉子外面溢。
我不急,将炉子倾斜,那蓝色的浓稠液体便流到了我的手上。
就像是打太极,我轻柔地将那液体向外一甩。
推,拉,起势,分手……
那晶莹的蓝色随着我的动作在空中缓缓地流动了起来,时不时有小小的晶莹从大部队中分裂开来,在不远处七星灯的照耀下,将整个房间折射在一种梦幻的蓝色中。
易容面具做好了。
我喘着粗气,将彬子和陶樊叫了进来。
两人拿着那薄如蝉翼的面具,轻轻地贴在了脸上。
火车站。
两个相貌平平的年轻男子,推着一个四十多岁坐在轮椅上的男人,在来去匆匆的人群中等着谁。
那轮椅上的男人,也算是长得还可以,眉目间可以看出年轻时的清秀,然而脸上一条条深深的皱纹,眼角的鱼尾,都昭示着这个男人早已不年轻。
“老……师父,现在往哪里走?”其中一个额角有一颗痣的年轻人问道。
坐在轮椅上的男人闭了闭眼睛,掐指一算,然后说了一个方位。
那是一辆开往东北的火车,那年轻人推着他,上了第五节车厢,另一个年轻人跟在他们身后背着行李,默不吭声。
年轻人径直推着中年人到了一个卧铺间,然后先把“师父”扶坐在下铺,然后转身帮另一个年轻人将三人大包小包的行李放好,最后将那把轮椅折叠起来,靠在了一旁。
“木林,还有一段时间,你和龙子要不要休息一会儿?”
木林说的就是额角有颗痣的年轻人,而龙子,想来就是另一个。
“不了,师父,我不困。”木林摇摇头。
中年人看向龙子。
龙子对着中年人摇摇头,张嘴,发出了“呃呃啊啊”一连串十分难听的音符。
名字叫龙子,却是个哑巴。
中年人看了看车窗外,天空灰蒙蒙的,多看一眼都让人觉得心生压抑。
他们三人就静静地坐着,直到火车开动。
“轰隆隆,轰隆隆……”
他们三人依旧静静地坐着。
漂亮的乘务员推着餐车经过,被龙子的声音吓跑了。
然后,有人在他们卧铺间门上敲了敲。
“叩叩叩,叩叩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