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彤的事情算是小小地告一了段落。
李念和孟洋又生龙活虎地出现了,索魂咒算是在发挥威力之前就被我们解决了。
虽然还有很多谜底没有解开,可是在这期间,陆擎再次找到了我。
他再次和我重申了一遍十年寿命的事情。
我想他说的是真的吧。
这么算下来,我只剩下了九年多的寿命。
这件事情除了彬子和陆有凌没有其他人知道。
而今晚我决定向其他人摊牌。
陶樊和白欢听了,都没有多大反应。
半晌,陶樊才问道:“那你打算这段时间怎么办?”
我耸耸肩:“我不知道,守着我的店,老死?”
“陆老先生究竟是怎么说的?”白欢问道。
陆有凌替我回答了问题,他说,我父亲说了,寿命期限一到,墨亦隐的身体就会迅速地衰败,因为当初逆天续命,他会死得非常凄惨。
我想不到有什么比正值风华少年然后嘎然而死更凄惨的了。
不过我也没白活了这么多年,自然知道所有事情都是有代价的。
当初师父让我活下来,便付出了巨大的代价。
三十年的孤独生活,让我看淡了很多事。
我不敢说我能坦然面对死亡,但是不惧怕结束,这点胸怀我还是有的。
自从吓唬了陈世愁,赵祁就天天吵着我要去往生。
最后我被他逼得实在是烦了,才说:“有主人的小鬼,不能往生。”
赵祁这才郁郁寡欢地回到红箱子里修行去了。
我之前让白欢找一点小鬼可以稳定魂魄波动的心法。
我要是死了,赵祁就自由了。
到时候,他选择行善,还是作恶,还是浑浑噩噩飘荡于天地之间,都与我没了关系。
但我希望他起码有保护自己的能力。
连续好几天,我白天睡觉,晚上七八点的时候起来,窝在柜台后面,一窝就是一夜。
然后早上八九点再把彬子喊起来看店。
彬子问我在等什么,我说不知道。
我是真的不知道,就好像身体告诉我一定要在天朝帝都过着美帝洛杉矶的时差。
就这么过了大概半个月。
一天晚上六点多,彬子上楼把我叫了起来:“老板,有人来找你。”
我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谁啊?”
“说是请你去看看风水。”
知道我吃阴饭的人并不多,大部分都是从最早那起酒吧事件听说的我。
我有些好奇,便匆匆洗漱了一番下楼。
楼下坐着的是一对年轻的夫妇。
我有些讶异,这样的小年轻很少信这个的。
看他们的装扮,也就是普通白领,在这灯红酒绿,纸醉金迷的帝都,也就是千千万万普通大众里的一员。
“二位找我吗?”我笑着问,示意彬子倒上两杯咖啡。
咖啡能使人兴奋,一般来说,兴奋的顾客能描述更多细节。
“我叫蒋兰,这是我先生,冯至远。”那个女人自我介绍道:“大师,我们是想请你帮我看看我们家孩子。”
“哦?那孩子呢?”我看了下周围,并没有小孩子的身影。
“事情是这样的……”冯至远似乎有些犹豫,在妻子再三地催促下才说:“我女儿,冯甜甜,最近有些不对劲。”
我扬了扬眉,抿了一口彬子给我的清茶:“怎么个不对劲?”
冯至远看了看我身后,彬子,陆有凌和白欢知道我有客人之后都自己上楼回避了,只有陶樊,吊儿郎当地坐在柜台后面,在数收银机里的钱。
“怎么了,冯先生?”我问。
“你真的懂吗?”冯至远的语气里有些怀疑:“恕我直言,你看起来太年轻了。”
“谁规定会点什么一定要是老头啊?”我笑了:“冯先生,有事尽管说,这家店是我开的,今天你们就放心说,没有第二个字会从别的地方泄露出去。”
冯至远这才放心地松了一口气,虽然还是有些怀疑,但是语气里多了一分尊敬:“我们家甜甜一直都是听话让人省心的好孩子。我们为了她将来能进个不错的小学,特地把她送进了彩虹幼儿园。哦,先生您没有孩子,您可能不知……”
我打断他:“我知道,彩虹幼儿园嘛,最红火的那家。”
冯至远摸了摸鼻子,蒋兰实在看不得他这么吞吞吐吐,抢话道:“可是大概半个月前吧,甜甜身上开始多了一些不正常的淤青。一开始老师说是甜甜乱跑,撞伤的。可是后来我们也嘱咐孩子了,孩子说她没跑,可是到底干了什么又说不清……”
冯至远接话:“两天前吧,幼儿园组织个什么活动,所有小朋友要在幼儿园住三天两夜,我们这才有时间来找您。要不然,平时这个时候我们都在家里陪甜甜吃饭。”
“幸福的三口之家呀,”我举了举杯子:“没什么不正常呀。”
“怪就怪在,”蒋兰叹了口气:“甜甜突然不想上幼儿园了,身上的淤青也多了。可是校医说她是真的摔着了,我们家甜甜没这么笨呀。”
我凝神,重点就要来了。
然后蒋兰接着说:“我怀疑幼儿园有不干净的东西欺负我家甜甜,都说小孩子的眼睛最单纯,什么都看得见。”
我收回之前的话,这是什么屁重点。
就是个孩子不愿意上幼儿园。
我听过七彩幼儿园的名头。
这么大个公司,肯定没少请高人来开光聚财。
所以一般的小鬼是不可能的。
而厉鬼……
呵呵,要是有厉鬼,甜甜也不会去参加什么劳什子活动了。
小孩子哪会是厉鬼的对手,再说了,厉鬼是这么好遇见的吗?
见我又有笑意,冯至远沉不住气了:“大师,我们真的很担心甜甜,请您过去幼儿园看看,行吗?”
我一口答应下来:“行,有什么不行。”
临走时蒋兰不住地道谢,还要给我塞红包。
我没收。
可怜天下父母心,这小两口本来赚得不多,我就当是出门散心了。
七彩幼儿园比我想象中的离咖啡店近。
绕着外面的栅栏走了一圈,我实在是没看出什么闹鬼的地方。
顺着大门看去,除了门口在打瞌睡的警卫,还能隐隐约约看到一楼里有个布告栏,上面贴着许许多多小孩子的照片,照片旁对应的是小红花。
布告栏旁边是教师的照片,我看到了很多年轻的女性。
我摸了摸鼻子:难道是虐待儿童?
可是虐待儿童……家长怎么可能一点风声都没有听到。
而且彩虹幼儿园算是帝都的老牌幼儿园,天子脚下,皇城中心,哪有人敢造次。
似乎是我在外面的徘徊终于引起了警卫的注意,他面色不善地挥舞着警棍:“你是干什么的?”
“我是来视察的。”我不慌不忙地理了理我的衣服:“明年我表妹就要来这里上幼儿园了,我得看看。”
听我这么说,警卫的语气缓和了许多:“那你得先在警卫登记啊。”
于是我在登记簿上留下了假的电话假的名字。
门卫倒也没多盘问,便放我进去了。
里面确实是在进行某种活动。
我绕着小小的游乐场转了一圈,什么也没有。
我绕着小洋楼转了一圈,还是什么都没有。
我怀疑蒋兰就是心理作用导致她怀疑女儿不想上幼儿园。
这里的环境与氛围都已经力争做了最好。
经过某些窗户,我能听到朗朗的书声,也能偶尔听到老师的怒吼,以及小朋友们低声的哭泣。
我拨弄了一下头发,果断地走进了敞开的大门。
悄无声息地,我摸到了一个个教室门口。
都是两三个老师带着一群可爱的孩子,要么在读书,要么在做游戏。
唯独不见甜甜。
我再次站到了对着大门的布告栏前。
回忆着刚刚看到的老师的面容,我发现有几个老师也不在。
按理说这是没什么屁关系的。
可是……
就是直觉让我觉得……
这里面的确有问题。
可是这样和谐的氛围,朗朗的读书声……
能发生什么?
这里坐着的是祖国的花朵,教他们的是耐心满满的幼师。
这时,男厕所的门突然开了,里面走出了几个我刚刚看到不在的男教师。
“可甜了……可好用了……”
“还有没有,下次带给我……”
“去去去,要弄自己买……”
“哎呀周哥……”
我站在拐弯的死角里,默默地看着他们走过我。
其中一个在经过我的时候吸了一下鼻子。
等到他们走过,我刚想进男厕看看,又发现两个女老师拿着清扫工具进了男厕。
又耐心地等了十五分钟,那两个女老师才推着清扫工具走出来。
一边走一边咒骂刚刚走掉的男老师们太不地道了。
等我走进男厕所时,里面已经干净得像新的一样。
我看不出来那些男人刚刚在这里干什么了。
我只知道他们的表情很餍足,仿佛做了什么恶心的事情。
可能是一群男人忍不住在厕所……嗯……
可是我又觉得不那么简单。
为什么不收拾好了再出来?
为什么需要女老师进去收拾?
他们……是不是在掩盖什么?
一回头,我刚好看到放着小朋友床的那个房间的门虚掩着。
推开,我看到了一直没找到的甜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