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悬疑人皮偶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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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蚩尤神庙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有师父在了,躲藏在暗中的敌人不再敢轻易现身。

我们一路畅通无阻,走了整整两天,都没有任何风吹草动。

我们都知道这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夕。

师父一直不肯给彬子好脸色,并且向我强调,一回帝都,就要把彬子赶出去。

这把彬子吓得不轻,头天晚上悄悄把我拉到一旁:“老板,你不会真的要把我赶走吧?”

我安慰道:“你放心,就算师父坚持要赶你走,我也不会真的让你搬出去的。”

陶樊说我一见到师父就变得有些古怪。

我想,那是因为我太过兴奋了吧?

三十三年的记忆空白,就这么让我找到了自己的过去。

我想,任何人都会很激动的。

走了两天,我们正式进入到鄂尔多斯大峡谷的腹地。

这里植被茂盛,很难想象峡谷外面就是漫天黄沙。

阿克在前面带路,接着是彬子和沈妍君,然后是陶樊,我和师父走在最后。

正值晌午,火辣辣的太阳穿过茂密的枝桠灼烧着我们的皮肤,呼吸的空气都是潮湿而炎热的。

“阿隐。”师父突然叫住我。

“怎么了师父?”

“那天我说到赫连欢的时候,你好像很惊讶。”

我说道:“不瞒您说……还记得那个三年前雇佣我替警察办事的女警官吗?师父,她应该就是您说的赫连家的白欢。”

师父立刻说道:“不可能!三十三年前,白欢就与你差不多大,到现在她起码也应该五十岁了!你不是说聘请你的警官很年轻嘛?”

我苦笑道:“她是很年轻,不过……她也的确是赫连家的白欢。赫连宗默认过……”

师父有些发灰的眉毛紧紧地揪成一团:“这不可能!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赫连家也替赫连欢换了心!”

“可是……”我疑惑地问:“您曾经说过,血琉璃只有我胸腔里的这一块啊……”

“阿隐,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并不是只有血琉璃能代替心脏,只是只有血琉璃不会有任何负面的副作用。”

我扬了扬眉毛:“您是说,赫连欢用别的法子延长了生命?”

“听你说的,应该是。”师父的脸上愁云不展:“不过,她为什么没有趁我不在的时候对你下手呢?”

“她……她知道了其实我真的不知道极乐地里面是什么?”我试探性地猜测道。

的确,如果赫连家的目标是极乐地之中的永生,那么的确,对我下手没什么用。

就算我真的曾经知道什么秘密,我现在也什么都想不起来。

师父点点头,眉心却没有舒展开来:“只能暂时这么想。这个女人不简单,本身她的出身在赫连家就算旁支,而她却成为赫连家的骨干,其手腕,不能小觑。”

我倒觉得师父有些多虑了,三年前认识白欢的时候,我根本不知道她是谁,这三年来她有无数次对我下手的机会,而后来她和陆有凌他们更是搬到了咖啡店楼上,白欢其实有很多在我不设防的时候下手的机会,但是她没有。

而且……

“师父,您可能多虑了,白欢她……还是个好人。”

“哈哈哈……”师父突然笑了,停下脚步,看着我,语气无比认真:“阿隐,赫连欢是个迷人的女人,精明的女人,厉害的女人,狠辣的女人……她可以是很多人,但她绝对不是个好人。”

“在我们来之前,她还去庙里给我们求了平安符……”

“你说赫连欢给你东西了?!”师父突然一声大吼,前面阿克都回头看是什么事。

我点点头,将领子里的平安符掏了出来:“就是这个。”

师父一把将黄色的符从我脖子上扯下来,力道之大,细细的红线在我脖子后面留下一串刺痛,我一模,隐隐有血丝。

“这个女人……”师父咬牙切齿地说道。

“墨前辈,这平安符……有什么问题吗?”陶樊见状,也让彬子和沈妍君将平安符摘了下来。

师父一把撕开平安符表面的黄纸,里面露出了一个类似于铜钱的小铜板。

铜板中央是空的,空着的地方静静地躺着一只蛊虫。

蛊虫的颜色与铜板是一样的,要不是那蛊虫碰到师父的手指就拼命开始躲,我会以为那虫子只是铜板中的一个雕刻。

师父将那蛊虫一把捏碎,蛊虫死掉的同时,我似乎感受到了远处什么东西碎了。

“寻踪蛊。”师父的声音很平静,眼神却杀意十足:“现在可以确定了,你说的那个警官就是赫连欢,陆家在这里也有份。”

我有些不明白:“师父,他们到底想要什么?”

师父让其他三人也把平安符毁掉,才说:“他们无非就是想要让你再次打开极乐地。”

经过白天平安符的那件事后,师父就一直催我们走快点。

沈妍君是第一个体力不支的,陶樊背起了她的包,彬子背上了我的包,我则背起了沈妍君。

然后彬子的体力也不行了。

“哼,就这样还想学墨家皮偶术?”师父的眼神里满是不屑。

彬子脸上一阵红一阵白,陶樊拍了拍他的肩,主动拿过他身上的包,阿克也接过其中一个。

就这样,我们从晌午一直走到深夜。

从密密麻麻的枝叶缝隙间,能看得到满天繁星。

“师父,我们是不是该歇一歇了?”我问道。

就连阿克这个在这里长大的汉子都有些吃不消了,别说背着三个包的陶樊。

他虽然一直没吭声,但是连袖子都被汗浸透了。

师父回头看了看我们走来的方向,叹了口气:“行吧,歇歇吧。”

阿克连忙帮着彬子在附近支起了帐篷,我让沈妍君好好休息,主动去捡些柴火。

等我抱着一堆干树枝回去的时候,陶樊已经架好了锅。

陶樊的手艺和彬子有一拼,不过我注意到凡是彬子碰过的吃的,师父都会拒绝。

所以我告诉彬子,这几天就让陶樊掌勺吧。

虽然只是热个罐头,有时候烤个蛇肉。

彬子表示很理解,陶樊也乐意接受这个任务。

这林子里的蛇出奇地多,而且都是一些无毒的蛇。

所以在我们往前走的同时,我经常让两只木偶在我们周围来回跑动。

木偶经常能惊起盘在周围灌木中或者低桠上的蛇。

而捉到了蛇,意味着晚上就吃烤肉了。

吃饭的时候,师父坐在我左边,而沈妍君则坐在我右边,紧紧地挨着我。

一开始我还以为是沈妍君又要表示她未婚妻的身份(她真的经常提起这个事,似乎是怕我忘了),然而我仔细一看,才发现在沈妍君的右侧的树干上,有一队红色的蚂蚁。

那蚂蚁大约有一个指节那么大。

这种蚂蚁会咬人,咬人还很疼。

怪不得沈妍君一直搓着大腿和脚踝,可能是已经被咬了。

我面上不动,心里却暗暗让两只木偶停在沈妍君右侧,替她把蚂蚁清理干净。

沈妍君说认识我之前她就很喜欢户外探险,所以才会跟着旅行社来内蒙古。

不过我想,她之前的那些所谓“探险”应该没有这次旅行这么苦,她也一定是被老周先生娇生惯养大的,能让她少受点苦,就少受点苦。(这会儿我完全忘了从一开始逼婚就是她的主意,这么看来她受苦还是她自找的)

匆匆吃完饭,我安排他们休息。

本来是我和陶樊一个帐篷,我把位子让给了师父,我则担起了守夜的责任。

说是守夜,其实也是让那两个槐木偶巡视,而我就是找个矮树杈,往上一跃,在上面眯一宿。

阿克是个厉害的向导,方向感极强,虽然他自己从未来到过峡谷这么深的地方,凭着他以往的经验,这几天他也带着我们走出了一条相对平坦安全的路。

靠在树杈上,我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梦里我就行走在这样的密林之中。

走啊走啊。

我也不知道走了多久,视野中突然出现了一片空旷的大地。

而在空旷的大地对面,有一座古老的建筑。

那建筑两三层楼高,由内而外散发着古老而沧桑的气息。

只是一眼,我就被它深深地吸引住了。

仿佛它已经在天地间矗立了千年,等待了千年。

它在等什么呢?

我开始向它奔跑。

跑了很久,直到双腿传来发麻的疲累,我才来到了紧闭的石门前。

那建筑近看更加高大,应该有五六层那么高。

单单是那石门就有四五米高。

石门中间开了一个缝隙,刚好够一个人进去的宽窄。

这是我的梦。

而当我醒来之后,跟着师父走了大半天之后,真的站到了那扇巨大而古老的石门前。

那石门不知道是什么材质,摸上去触手清凉,但又似乎从石门内部传来一丝丝火热。

门上雕刻着许多符文,彬子是学考古的,他看了看才说,这是梵文。

我抬头看着静静矗立的石门,问道:“师父,这就是关着您的庙宇吗?里面供的是……”

师父负手而立,我有一瞬间的恍惚,仿佛师父和这座建筑融为了一体。

“这是蚩尤神庙,里面供着的,就是战神蚩尤。”

师父的声音很遥远。

蚩尤神庙?

我脑海中闪过一块小小的印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