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巳时,项九龙、段德普带着庄侠宗来到北方武林在大都的根据地——北斗会馆。
庄侠宗终于见到了闻名已久的北方武林盟主、天罡门掌门许淳风。一看到许淳风,他就想到了关帝庙里的关公。
但见许淳风面如重枣,卧蚕眉、丹凤眼,五绺长髯,端的是相貌堂堂、威风凛凛。
项九龙显然和许淳风非常熟悉,还没落座便开口笑道:“许盟主因何到得大都,难道就是为了找小弟兴师问罪吗?”
许淳风看了下首的陆广凌一眼,威严地道:“你们做下天大的事,惹得萧延忠派人质问于我,我能不来给你们善后吗?”
项九龙哈哈大笑:“我和陆兄一没谋反造逆、二没诽谤朝廷,他凭什么质问于你?”
许淳风斜看项九龙一眼道:“你们和江南武林的余天行搞在一起,没有谋反的嫌疑吗?”
项九龙看了陆广凌一眼,见他向自己投来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停顿片刻,转换思路一拍桌子道:“当亡国奴的滋味真不好受!我们实心实意为朝廷办事,却总是被怀疑、被算计,真是太伤心了。别说我们没和余天行搞在一起,就是真搞在一起也是被三龙卫那些别有用心的阴险小人给逼的!”
停了一会儿,他又道:“许盟主和萧延忠总统领交情深厚,请帮小弟引见一下。我要代表川渝武林向他诉诉我们的苦衷。”
许淳风脸上露出一丝淡淡的笑容:“这个没问题,明日我带你去见他如何?”
项九龙连连点头大声道:“好!”
坐在他对面的陆广凌向投来赞许的目光,心道:江湖上传言项九龙比常人多九个心眼,果然名不虚传。
这时许淳风又看向段德普,请项九龙做介绍。
项九龙连呼“失礼”,赶忙将段德普正式引见给许淳风。
谈到“三冲剑法”,许淳风忽地想起什么,问道:“四川有位‘山河拨云剑’的侠客,敢问和贵门有无关系?”
段德普听他居然说出“山河拨云剑”,十分诧异道:“在下师叔的绰号就是‘山河拨云剑’,不知和许盟主说的是否是同一人。”
一听此言,许淳风有些激动,说道:“令师叔可是左手使剑,有一绝招叫‘霸王斩’?”
“正是。”段德普点头。
许淳风压抑着激动问道:“敢问令师叔尊姓大名?尚在人世否?”
段德普回道:“先恕段某不敬之罪,师叔姓李名逍遥,尚健在人世。”
“这就对了。”许淳风站起身朝段德普躬身施礼道,“李老前辈对先师有救命之恩,请受许某一拜。”
段德普连忙起身还礼道:“此事从何说起,段某对此一无所知。”
许淳风请段德普落座,自己也坐好,才道:“说来大约是四十年前,先师被金朝皇帝完颜绪派的四大高手围攻,寡不敌众、危在旦夕,幸亏李老前辈出手相救,才化险为夷。
“当时情况紧急,先师没来得及感谢李老前辈便与其分开,仓促之间只得知李老前辈的绰号。
“自那以后,先师一直想找到李老前辈好好感谢救命之恩,可惜直到去世也未能如愿。既然李老前辈还在人世,许某改日必定登门致谢,以了却先师的心愿。”
段德普思忖着道:“李师叔已在后山归隐多年,不问人间世事且行踪不定,本门弟子一年也难得见他一面,不知他是否愿见外人。”
许淳风诚恳地道:“先师未了心愿,还请段掌门务必成全。”
段德普想了想,道:“回到峨眉山我亲自去拜见李师叔,向他禀明此事,争取让他见许盟主一面。这样可好?”
许淳风连忙致谢,看了陆广凌一眼,然后在场天罡门弟子道:“三冲门对我天罡门有大恩,日后本门弟子见三冲门的弟子都要礼敬三分。”
在场的五六名天罡门弟子皆应声允诺,而陆广凌的脸色则微微红了一下。
许淳风看向庄侠宗笑道:“这可是要和本门打赌比武的三冲门弟子?”
项九龙本想回答,但见许淳风和段德普聊得热乎便没有抢着说话。
段德普回道:“正是,一个刚入门不久、还没调教好的劣徒而已。项盟主非要做主打赌,段某也只好勉为其难。”
许淳风笑道:“此子我听说非同一般,段掌门过谦了。”我听项盟主曾说过,
那日段德普和陆广凌、余天行较劲,是因为他们有看不起庄侠宗的意思,让恩怨分明的他难以忍受。
如今许淳风言语中有恭维之意,他自然不会托大,谦逊道:“庄虎入我门确实才几个月的时间,连点皮毛也没学上。其身形步法快,全凭从小在深山中翻崖跃沟、爬树跳涧练习所致。”
许淳风哈哈大笑起来:“怪不得项贤弟想要收他为徒,原来这孩子天生就是练‘地煞追风掌’的材料。”
段德普听后接着道:“这孩子练剑法也不会差的。”
许淳风笑声不止,说道:“这孩子若得两位传授剑法和掌法,那将来前途不可限量。”
几人都在夸赞庄侠宗,旁边站着的几位天罡门弟子脸上均露出不服之色。
庄侠宗早就为他们这样谈论自己感到不好意思,见对面几个年轻人向自己射来轻蔑和挑衅的目光,不免有些无所适从。他想说几句自谦的话,却没有找到机会。
只听许淳风又道:“让这孩子给我们练几招看看,怎么样啊?”
段德普摆手道:“就不要让他献丑了。”
陆广凌突然插话道:“那日激战当中只记得这孩子步法灵动,还没有看清楚。今日就请他走上几招,让我们开开眼界。段掌门不必谦虚。”
段德普看这架势,又想起请帖中带上庄侠宗之语,知道不让庄侠宗展示一下也不好办,于是对项九龙道:“你这义父看怎么办啊?”
项九龙嘿嘿一笑:“既然许盟主和陆兄执意如此,那就让庄虎展示一下,练得不好可不要笑话。”
虽然庄侠宗很不心甘情愿,但大师伯和义父都已发话,他也无可奈何走到大厅中央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