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武侠丹心射天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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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智劝上官云(二)

说到这里,上官云又端起杯中酒一饮而尽。

上官宝珠趁这个空当,靠近上官云低声说道:“女儿决定随爹爹为国尽忠,报仇复国的事交给庄虎……庄侠宗去做,宝藏的秘密可否悄悄告诉他,让他带出去交给项叔叔或者余叔叔他们。”

上官云看了庄侠宗一眼,没有立即说话。

庄侠宗于是也压低声音,把川渝武林、江南武林和北方武林三家联合的事大致说了一遍,重点把三家联手诛杀了南文通派来的高手的事情强调了一下。

上官云听后连连点头,又是连喝了好几杯酒。

沉思了好一会儿,他伸手抚摸着上官宝珠的发髻道:“珠儿,爹爹已经对不起你的三个哥哥,不能再对不起你。”说完,又是两行浊泪滚了出来。

上官宝珠亦是泪流满面道:“爹爹说哪里话?女儿陪你尽忠,无怨无悔。”

见上官云终于有了不让上官宝珠殉节的想法,庄侠宗在一旁暗自高兴。

这时,上官云又对庄侠宗道:“我和你父亲是最好的兄弟,曾经给你和宝珠订过娃娃亲,伯伯要把宝珠托付给你。”

此话一出,上官宝珠脸颊飞红,表情有些复杂。

而庄侠宗一听这话登时满脸通红,急急地道:“侄儿年龄太小,自己尚且需要别人照顾,哪里还能照顾宝珠姐姐?此事万万不可!”

上官云难得露出一丝笑容,道:“你有你父亲的风范。宝珠虽说比你大一岁,却不及你聪颖。把她托付给你我放心。”

庄侠宗道:“婚约之事还是顺其自然,不可强求。宝珠姐姐日后说不定会遇上比我更合适之人。在这里,侄儿可向伯伯起誓,即便没有姻缘,只要宝珠姐姐有难,庄侠宗拼得自身性命不要也要去保护她。”

上官云见他说的郑重其事,便不再勉强。

之后,上官云让两人将来好好辅佐庄志行救出来的小皇帝赵昞,恢复宋朝的江山。

听到这里,庄侠宗想起张清书给他讲的历史,便开口道:“大宋自太祖皇帝赵匡胤发动陈桥兵变登基到高宗南渡,再到崖山海战,已历经三百余年。

“从发展规律来看,大宋气数已尽,也到了该灭亡的时候。即使强大如大唐也不到三百年,没有永久不灭的王朝。

“这个小皇帝若是英才之主便辅佐之,若是庸才之主不如另择明主辅佐。”

听了这话上官云的脸顿时阴沉下来,不悦地问道:“这些话是谁教给你的?”

庄侠宗实话实说:“是我的启蒙老师张清书张先生教我的,他是大儒张载的后人,学问见识都是极好的。”

上官云不屑道:“你莫要相信一个书生的意气之语,纯属纸上谈兵。”

庄侠宗灵机一动道:“伯伯以为大宋亡于何人之手?”

上官云一愣道:“自然是亡于蒙古鞑子之手,这还用问?”

庄侠宗慨然摇头道:“宋室的江山亡于自己之手。伯伯请想,如果宋室的皇帝能朝堂上重用文天祥这样的贤相,前线战场重用孟拱、余玠这样的良将,君臣一心,内外一体,大宋的江山会灭亡吗?”

上官云听了此言,回想起往事,不禁沉默起来。

庄侠宗顺着自己的思路继续道:“大宋自太祖太宗皇帝以后,鲜见英明勇武之主,致使国家孱弱、备受欺凌。

“最可恨如高宗皇帝,手下有岳武穆、韩世忠等一大批忠勇之将,不但不思恢复中原,反而残害忠良、自毁长城,使大好的中兴之机变成了苟且偷安。

“这样的皇帝、这样的朝廷,遇到强大兴盛的蒙古和英明之主忽必烈,一弱一强,此消彼长,其灭亡实属必然,伯伯不必对宋室的灭亡太过伤感介怀。”

上官云眼睛一瞪,怒道:“做了亡国奴你还让我高兴不成?你到底是不是庄志行的儿子?”

庄侠宗急忙将手放在他的手腕之上,说道:“陆丞相投海之前曾高呼‘宋室可灭,我中华之魂不可灭’,其意不言自明。陆丞相尚且如此说,伯伯还有什么心结打不开的呢?”

见上官云在思考什么,庄侠宗又道:“陆丞相之言传颂至今,在每一个人心中生根发芽,中华的文明魂魄必将一代代传承下去,永存于宇宙天地之间。这不和伯伯你的想法一样吗?”

听到这里,上官云豁然开朗,心胸开阔起来,他拧了拧庄侠宗的耳朵道:“你小子要是好好读书,将来能考个状元。”

庄侠宗有些不好意思道:“这些我都是听张先生讲的,让伯伯见笑了。”

接着他又说起姬百飞也喜欢听张清书评古论今、谈天说地,说得上官云禁不住也有点向往起来。

但很快上官云意识到自己的处境,那一道神采迅速隐去,神情黯淡下来。

庄侠宗不想让这道神采逝去,他要继续点燃它,接着道:“伯伯知道在蒙古之前,塞外草原之上还兴盛过其他强大的民族吧?”

上官云不假思索便道:“自然是匈奴和突厥。”

“那他们还存在吗?”

上官云一怔,看着庄侠宗没有说话。

“匈奴和突厥当年也强大兴盛了几百年,并不比现在的蒙古差多少,强大到直接威胁到了汉、唐两个王朝的生存。

“只是他们很不幸,碰上了我们汉人历史上最英明神武的几个皇帝,被迫臣服于我们汉人王朝,后来则慢慢融合进中华文明里。

“蒙古虽然很幸运,碰上了没落的女真金国和孱弱昏庸的大宋,统一了天下,但依此规律来看,蒙古早晚也会步他们的后尘融合进我们中华文明里。”

上官云哪里想得到如此惊人之论,瞪大眼睛看着庄侠宗,仿佛在看一个怪物。

上官宝珠也是第一次听到如此惊人之语,看向庄侠宗的目光中更多的透露出一份惊喜。

庄侠宗此时灵感迸发,才思泉涌,又问道:“伯伯以为,忽必烈因何能当上蒙古的大汗,又统一我中华的江山呢?”

不待上官云回答,他又继续道:“那就是他重用汉人儒生,用汉人之法治汉地,这才能够统一天下。包括三龙卫,里面的武林高手有很大一部分都是汉人。”

听到这里,上官云看向他的眼睛眯缝起来,似乎想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