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的竹林和斜射的阳光构成了相当美丽的景色,如果这个清幽之地不是被绿竹翁占据的话,想来这里也会变成一个众人游玩的场所。但现在,也只有一些精通音律的人会被允许靠近这里了。
金刀王家的易师爷就是其中之一,他时常前来找这位前辈探讨音律,今天也在给主人家算好帐之后便急匆匆的赶来,他新获得的一卷曲谱还有一些不太懂的地方,正好要向这里的绿竹翁请教。
只是还没到半刻钟,他就从小巷中离开了,一脸莫名其妙的表情直奔药房,他在今天才知道这位绿竹翁竟然还有隔空诊病的本事。
竹林中的竹屋内,岳松给自己泡好了茶安稳的坐到了坐垫上,舒舒服服的喝了一口之后便赞扬道:“你的茶叶确实挺鲜的啊,用来解腻的可比酒店中的好多了!”然后,他就将那一碗茶一饮而尽了。
找了半天也没在储存的食物里找到肉,岳松也只好做了一顿素斋端上来,然后把对方的绳子解开,邀请绿竹翁一起过来吃饭。
被点了穴道,功力受制的绿竹翁早已从一脸愤怒变成了一脸平淡,他漠然的接过了岳松递来的碗筷,皱着眉头将岳松炒的乌漆八黑的各种青菜全部咽下肚去,然后一口气灌了三大碗水。
“冷静下来了?”拿着根竹丝剔牙,也被咸得够呛的岳松决定以后自己还是只烤肉吧,至少烤着的肉不会让自己的味觉被摧毁。
“若是你要问圣姑之事,吾无可奉告;若是要带我上黑木崖,老朽我现在便可随你而去!”大义凛然,只是这种看上去要去赴死一样的态度实在是让岳松有些胃疼。
“谁说是杨莲亭派我来的?你的想象力是不是也太丰富了点?”看着对面脸色变幻的绿竹翁,岳松懒洋洋的说道:“我都说了是要向你的那个姑姑报告一下有关西湖梅庄的事,当然,也顺便让那里的江南四友也一并解脱了,你和黄钟公应该也认识的吧?”
脸上挂上了惨笑,绿竹翁喃喃自语道:“终究还是走错了路……”呈现在岳松眼前的凄凉之感如果再配上莫大先生的二胡简直可以入画了。
无语的捂住了额头,岳松意识到这个神经过敏的家伙马上就要把事情变得极其复杂了,便在对方有动作之前再次将其点住,顺便把那把削竹子用的小刀从他的手中拿走。
“你要是敢自尽,我就……”想了半天,岳松也没想出这个老头会害怕什么,只好把他扔在一边自言自语道:“怎么找个人这么麻烦?难道还要让我去找什么老头子祖千秋?要是这么麻烦,还不如让任我行继续呆在那里算了!”
听到那个被列为禁忌的名字,绿竹翁僵硬的身体也不自然的颤抖了一下,而这个动静自然也没有被遗漏过去。
信手给老头解开了穴道,岳松坐回到桌子旁边无奈的说道:“我是不知道你到底忠于谁,不过我确实是想把任我行放出来,想必这件事那位任大小姐应该是很有兴趣的吧?”
默然不语,绿竹翁并不会相信这个突然出现的家伙所说的话,任教主的时代已经过去了十几年了,那位突然消失的师叔祖并不值得他怀念,但是牵扯到圣姑的话……。
“这件事我做不了主,你需要去亲见圣姑由她来做决定。如果你欲行不轨的话,北方绿林的所有人都不会放过你!”突然抬头,绿竹翁瞪着岳松一字一句的说道,脸上又摆出了那副要去赴死的表情。
“…………”无语的摆了摆手,岳松表示这年头说真话的人真是越来越不好混了,他现在只想让绿竹翁赶紧告诉他任盈盈到底去哪儿了?
连夜出城,朝着东北方向而去的岳松还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那个任大小姐居然是去调集北方的绿林高手围剿在路上的华山派去了,虽然因为时间的关系应该不会在他们去恒山派的路上动手,但在从山西往山东走的那一段路上,成百上千的左道帮会人士已经聚集起来听候差遣了。
“好像这种情况也挺不错的哎?任盈盈去伏杀令狐冲,这种剧情还是挺有看头的嘛!”虽然心里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岳松的脚程可一步也没有慢下来,双方的实力差距实在是大得有些过分,就算令狐冲掌握了神妙剑法,在那些圣姑照耀下的悍不畏死的人潮面前也支撑不了多久。
“令狐冲要是真死了,那麻烦可就大了,就是风老前辈恐怕也要破誓从华山后山杀出来吧?”想到独孤九剑可能会就此失传的后果,岳松觉得还是让那个爱找事的令狐冲再多活几天吧,江湖上要是少了他还是挺无趣的。
当然,也不排除任盈盈和令狐冲直接一见钟情的情况,要真是那样的话,他的工作就轻松多了。
紧赶慢赶的一路顺着黄河向着东北方向而去,现在江湖绿林上的异样已经到了连平民百姓都能看出来的地步,路上的茶摊中多出了无数拿着奇模怪样兵器的大汉,各种斗殴也在不可抑制的四处发生,甚至都到了岳松也要在疾驰中避开飞过来的人体的地步。
但如此浩大的形势很明显是做不到保密的,华山派的人又不是聋子瞎子,自然能感受到附近不正常的气氛。在这种情况下,只要岳不群没有愚蠢到直接把所有人往陷阱里带,就算是遇见埋伏,总归也是可以让带着几名精锐杀出去的。
“也就是说,这位任大小姐其实并不是真的想要覆灭华山派,这番声势浩大的行动倒更像是做给某些人看的。”
想到了这一点,岳松也就不急着在往山东方向走了,而是开始在路上抓着那些绿林人士一个个的询问是否知道到底是谁在召集他们以及那个人到底在哪。
然后只过了两天,岳松就发现自己好像变成了这群人的新目标了,那些拿着各种各样乱七八糟兵器的人一看见岳松便呼喊着冲了上来,在他变装了一次之后才消停了一阵。
踩着一个悍不畏死又一言不发的家伙,岳松无奈的反省着自己好像还是低估了任盈盈在这些人心目中的地位,三尸脑神丹带来的恐怖和任盈盈带给他们的救赎让这些人跟得了斯德哥尔摩综合症一样,就是任盈盈直接让他们跳崖,这群人估计也干得出来。
所以,想通过这群狂信徒找人是不可能了,那就只能换种思路了。
在山东山西两省的交界处一个叫五霸岗的地方,穿着一身道人衣服的岳松混迹在这里的人群中,准备去找一桌人少的酒席好好吃上一顿。这里虽然没能成为令狐冲跟岳不群彻底决裂的地方,但也成了这些左道人士的一个聚集地,各种打扮的人们汇集在一起,摩拳擦掌的准备领受接下来的命令。
而身上的这身衣服是岳松干掉了一个拿着狼牙锤的道士得来的,不得不说那些左道人士的兵器真是奇怪到了一定的地步,被人看不起还真不能光怨那些名门正派的弟子眼高于顶。
总算找了个人流稀少的地方,直接将挡在前方的那个头陀一脚踹翻,岳松大喇喇的坐到了桌子旁边,抓起一个鸡腿便往嘴里塞去。
“玉灵道人,你这么做可就过分了啊!”愤怒的说话声从后方响起,旋即又被另一个声音遮住:“仇松年,没本事的话就别堵在这里,赶紧给夫人我让路!”声音苍老,却是一个老妇人的声音。
“玉灵道……”看着岳松转过来的头,这位江湖闻名的老夫人也说不出话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