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莫九儿跟着御林军离去的背影,慕容墨双手狠狠攥紧,想要追过去。
可方才她在他手心上写的那几个字:若再拦,我便自刎!就像一把枷锁,把他紧紧锁在原地,动弹不得!
她竟然想要自刎,是为了不想牵连他,还是不想见他?
苏文走过来,看着莫九儿跟着御林军消失的背影,他劝道:“阿墨,她暂时不会有事,事情还会有转机。"
苏文前一句话说的是事实,经过大理寺审判的案件,都需要一个过程。
而他的后一句话,实则是在安慰慕容墨。
事情会不会有转机,这点谁都说不清楚。
陈芙蓉背后是陈家,陈家之中太子党众多,这次陈芙蓉在九王府出事,那些人一定会抓着这一点,拼命弹劾九王爷。
为此,慕容墨此刻也处于在浪口之中,能自保,已属不易,就如何管的了其他。
当然,这只是苏文单一的想法。
至于慕容墨怎么想的,没人知晓。
看着远处那身影彻底消失,慕容墨冷冷转过身去,冲着众人道:“今日之事,谁若乱嚼耳根,本王严惩不贷。”
众人跪下:“奴婢,奴才,不敢。”
众人离去。
陈氏之死,交给大理寺审理,顾在莫九儿离开之后,慕容墨把一些众人,张嬷嬷,春儿,冬儿,还有王瑾全部抓了起来,被关到伊人房,一一审问。
蓝清月被慕容墨派人送回了住邸——蓝雨阁
一回到蓝雨阁,蓝清月便醒了,醒来之后,她鞭打了贴身丫鬟,打的她满身是伤。
还把屋内所有的东西都砸了。
在平复了一下心情之后,她叫来了丫鬟为她化了一种病态妆,随即,薄纱加身,往床榻一卧,朝着婢女摆手:“去,去禀告王爷,就说,清月旧病复发,痛醒了。”
“是,姑娘。”
与此同时,淑月阁。
孟梨花回到淑月阁后,屏退殿内所有人,让婢女把文墨准备出来,她握笔,写信。
信写完,还未来得及让奴婢去处理,就听到外人来报:“孟夫人,春桃求见。”
孟梨花手指微顿,把信封装入袖口,赶紧道:“快请!"
春桃急急忙忙跑进来,跪拜:"孟夫人……”
她还未跪下,就被走过来的孟梨花拉了起来:“快说,你家公主可有信传我?”
刚刚在前院,她留意到莫九儿在走之前特意看了她一眼,还故意让春桃帮莫九儿整理衣装。
从来不在于外表衣着的莫九儿,又怎么会关键时刻,让春桃帮她整理衣装呢?
唯一的解释,便是,她有东西要交给她。
孟梨花话音刚落,只见春桃赶紧从袖口处掏出半块衣料,交于孟梨花。
那是莫九儿从自己衣服上撕下来的半块衣料。
孟梨花拿着那半块衣料带着春桃,走去了内室。
俩人来到内室,孟梨花把那半块衣料泡于木盆中,随着衣料浸水的程度慢慢加深,上面渐渐出现了一行字:母蛊为子,子蛊为母,便是解药。
看着上面那清晰透彻的字迹,孟梨花笑了。
好一个母蛊为子,子蛊为母!
春桃在一旁很是着急:“孟夫人,我家公主可有什么话留下?”
孟梨花摇头。
春桃声音猛地提高:“不可能,这上面明明就有字,夫人为何说没有?”
春桃不怎么识字,孟梨花一项与莫九儿交好,所以,莫九儿断定,春桃一定会来找她。
而莫九儿所用之法,也是孟梨花最近教给她的“隐字”之法。
孟梨花把那半块衣料从木盆里捡起来,甩干,这种布料不吸水,很快便会干尽,故而上面的字也会随之消失。
春桃跟随她身后,一直询问:“夫人,现在我家公主有难,你若不想救,春桃不怪你,只是,还请夫人,告知春桃,上面是何字?”
孟梨花沉默不语,走去窗前,打开窗户,目光落在远处的杨柳,慢悠悠道:“她不想有人去救她,你也不必白费力气了,你是北平来此的丫鬟,即便,你家主子出事,大燕碍于面子,也不会对你这个丫鬟赶尽杀绝,更可况,她也不是真正的公主。”
孟梨花说到了此处,她转过身,看向春桃:“所以,你若想活命,只需逃去北平便可。”
春桃心里一惊,猛地抬头看向孟梨花:“夫人,你……”
她万万没有想到,孟梨花居然知晓莫九儿真实身份。
咕咚一声。
她猛地跪下,冲着孟梨花重重磕头:“春桃不走,求夫人救救她。”
孟青青叹气,把窗户关上,走过去拉她起来,对她说:“你很忠心,我替她欣慰,可此般是她自己不想活,即便我们想救,救的了人,却救不了人心,又有何用?”
春桃一脸懵懂:“夫人这话何意?”
“你可知,她写信让你传我,上面只有“解药一物”,并无其他,原本我的解药,是她每五日便给予一次,可此般告诉我全部,不就是想了结我与她之间的恩怨吗?除此,她并没有任何话留下,想来,是不想你我掺合此事。
解铃还须系铃人,她这般消沉,并不在你我身上,而是在于慕容墨……春桃,我这样说,你可懂?”
春桃摇摇头,重重磕头,继续请求:“夫人,春桃不懂这些,但请夫人救救她,她虽然不是真正公主,但春桃早已把她当做了真正的公主,还请夫人救救我们家公主……”
一下,二下,三下,春桃额头乌青。
“罢了,罢了,起来吧,我答应你,我会尽我所力……放心吧!”
春桃离开后。
孟梨花从袖口处拿出那封信,展开,撕掉,重新写道:阁主出事,阿奴请示白阁主,邪星浮烈。
把信封粘好,她交给了贴身婢女:“尽快送出去,不得延迟!”
“是,夫人!”
与此同时,在另一处。
皇城里,华灯初上。
静寂的暗夜中,那一片染上丝丝灯光的雕梁画栋,在劲风的夹裹下仿佛一只只吐着血腥气的猛兽,咆哮着,呜咽着,喘息着,声音时高时低地回荡在风里,危险而肃穆。
一双手被绑着,脚上还有二十斤中的脚镣,这样走路的的滋味儿,只有亲身经历过的人才懂得有多么痛苦。
更可况,莫九儿从九王府出来之后, 因走不快,被德公公鞭打了一番,满身是伤,每一步迈出来都需要勇气。
可她痛的抽气,德公公还在不停的催促:“快点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