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灵儿还是低头不语。
疼痛刺来！
“啪！”又是一下。
孟灵儿死死咬住唇，依旧不语。
在外人看来，她这个死了爹娘的乡野丫头，被圣母太妃所收留，还认为干女儿，是多么荣光之事。
只是谁能想到，她的这份荣光，她的这份尊贵，是拿着她的自尊，她的虐痛，所换来的。
当年，圣母太妃是救了她一命，没错。
也是圣母太妃看她可怜，替她将死去的父母好生安葬。
可圣母太妃为她所做的那些，皆是有条件的。
她必须做她身边的护卫，永久的护卫，这一生，只为保护她而活。
她的命令是天，必须执行。
不可有二心！
当年，圣母太妃为了让她成为武功高强之人，便命令她，拜甘露寺老丈为师。
那一年，老丈不同意收她为徒，她想返回下山，却被圣母太妃告知，若学不来本领。
她那死去的父母会永不安生。
当年，也就圣母太妃一人知道，她的父母的坟墓在哪？
后来，她为了让老丈收她为徒，在寺外，跪了七天七夜。
终于，那位老丈同意做她师父了。
待她学成之时，两年之后，圣母太妃便带着她回到了这九王府。
“灵儿，你那死去的父母，好久没见你了，姨母觉得，是时候，告诉你，他们的墓地在什么地方了，只是，灵儿，你这……”
孟灵儿最终松口了，说出了，她帮莫九儿的说话的理由。
“太妃，灵儿错了，那莫九儿长得很像灵儿的妹妹，为此，灵儿才一时心软，帮她说话的。”
圣母太妃手指一顿，佛珠紧握。
“那莫九儿是否，是你那走失多年的妹子？”
孟灵儿摇头：“不是。”
圣母太妃冷笑：“我就说嘛，这世间哪有那般凑巧之事。
灵儿，你也是，只是长得像而已，你这也太心急了，这些年，姨母一直帮你打听着，你那小妹之事，若有什么消息，定会首先告诉你的。”
孟灵儿跪拜：“灵儿叩谢，太妃。”
圣母太妃朝她挥手：“好了好了，起来，过来。”
孟灵儿起身，走过去。
圣母太妃拍着她的手，道：“刚刚又打疼你了吧？”
孟灵儿摇头：“不，没有，是灵儿的错，是灵儿惹太妃生气了，灵儿受罚应该的。”
圣母太妃拉着她坐下，叫来婢女，将医箱拿来，亲自为她上药。
“灵儿，你也知道，姨母这是恨铁不成钢啊，你心思单纯，容易别骗，切莫因她人，而伤了你我之间的母女情分，明白吗？”
孟灵儿点头：“灵儿明白。”
看着受伤处那由红变暗紫的疤痕，她的心一点点冷了下来。
曾经对毒术颇有研究的她，怎么看不出来，圣母太妃在每一次帮她上药之时。
看似上药，实则抹毒。
一种无色无味不易让人发觉的慢性毒药。
她在圣母太妃身边呆着多年，次次如此。
时至今日，恐怕，她这具皮囊，早已身受重毒，难以医治。
想过反击，离开吗？
确实想过，可是，在她不知其父母的坟墓在哪，小妹未找到之时，她决不能与圣母太妃撕破脸。
……
玉顺阁。
莫九儿靠在案桌前，翘着脚丫子，口中塞着一根香蕉，嚼吧，嚼吧。
“朝阳殿那边有什么情况？”
哑婆在一旁伺候着，对莫九儿此般毫无形象的坐姿，早已见惯不怪，也就懒得在叨叨了。
她直言道：“众多夫人前去告知，结果未知。”
香蕉皮一丢，莫九儿笑了：“看来，我这个法子还不错，最起码能让太妃头痛几日."
听到此处，哑婆不吐不快：“我的小姐哎，你说说，你为何又要招惹她们，你还嫌咱们这玉顺阁不够乱吗?
这左一个冥界，右一是怪神之说，瞧瞧现在，又被众夫人告了去，我的小姐啊，您就不能安生点吗？”
哑婆恨铁不成钢道。
莫九儿吃完香蕉，又抓起一把瓜子来磕，她道：“不能！”
哑婆欲哭无泪，快要气死了。
“小姐……你……”
莫九儿伸出手来，扯着哑婆的一只袖子，让她坐下。
她道：“奶娘，你可知近日，我为何这般胡闹？”
哑婆摇头。
“你家王爷几日没来玉顺阁了？”
哑婆掰着手指算：“有好几日了吧。”
“所以啊。”
哑婆糊涂了：“所以什么？”
莫九儿戳了戳她的脑袋：“奶娘，你好笨啊！”
“所以，王妃的意思，太闹，特闹，才能让殿下，多多注意起我们家王妃。"小李子端着果盘走来。
莫九儿随手抓起一颗苹果，往上一丢，接住，咬了一口：“没错！还是小李子聪明！”
其实，莫九儿这几日所做之事，并不是要引起慕容墨的注意。
而是，她要验证一件事，蓝清月的真实身份。
冥界之说，怪神之言，是西域之人最信之事。
当初，蓝清月联合她师父，想要至她于死地，后又被慕容墨所救。
这件事，颇有三点疑惑。
原本她以为蓝清月是西域之人，可后来得知，她并未西域之人，而是皇后的人。
既然，她是皇后的人，又为何要与西域的人合作？
即便要合作，以皇后的身份，直接选择北平即可，何必要做那卖国求荣之事？
其次，蓝清月此人，是否早已对慕容墨有所怀疑，她对他到底是真情，还是假意？
这几日，她所设置的“冥界”之说，看似视为胡闹。
实则，她在试探蓝清月！
若，她所猜有假，蓝清月就不会在昨日夜里，让手上所有的婢女，为她守夜，一刻也不停歇。
让她们所有人都各自捧着一坛鸡鸭之血，用来镇压鬼神。
鸡鸭之血可以辟邪?这般无知，岂是一个燕国人所为。
燕国之人都知晓，若用来辟邪，黑狗血最好，鸡鸭血为次。
就连昨日，被她所吓到的高氏三人，她们一回别院，便派人着手去抓黑狗取之黑狗血。
当然，昨日，她那般所说，只是她故意而为罢了。
所以，她断定，蓝清月真实身份其则有二，一则是皇后之人，二则她也是西域之人。
莫九儿收回思路，对着哑婆调侃道：“奶娘，你啊，多像小李子学习学习，别整天咋咋呼呼的，总是不让我做这个那个，你家小姐所做之事，都是有缘由的，你可懂？”
哑婆撇嘴：“这么说来，你整日偷偷咒骂王爷，也是有缘由的？”
莫九儿：“……”
小李子憋笑。
“奶娘，我那不是偷偷好吗？我是正大光明的咒骂，好吗？”
哑婆：“……”
就在此时，一袭玄黑衣袍随即而来，出现在莫九儿身后。
哑婆和小李子，哑言了。
俩人同时跟莫九儿眨眼睛。
莫九儿挑眉，没看懂：“你们俩眼睛怎么了？难道我说的不对吗？慕容墨那货，渣男，讨厌鬼一个……
莫九儿将慕容墨咒骂了一通。
哑婆和小李子脸色表情僵住了，纷纷在心里为莫九儿点了一根蜡烛。
就在莫九儿说的口渴干燥之时，慕容墨凉幽幽之语，从她身后飘来。
“九儿，所骂之人，可是……本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