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蕾的脸上满是脏污,各种污垢凝结在一起,使得缇娜努力辨认了好久才确认这真的是自己之前的侍女玛蕾。
“先别叙旧了,我们还是先出去吧,说不定再过不久爵士就要回来了!”,刘云看着大洞外面,眉眼间流露出一丝忧虑,不由得开口说道。
缇娜下意识的点点头,重逢玛蕾给她的震惊实在太大,她至今还没缓过神来,还是有种若得若失的恍惚感,一个记忆力早已死去的人却活生生的出现在自己眼前,这真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
刘云朝着玛蕾点点头脱下了自己的外套,两人言语不通,就没有过多交流,刘云直接蹲下用外套裹住她并抱着她。
缇娜这才回过神来,赶紧拿着手机跑到刘云前面给他照路,直到脱离这个幽暗的地洞。
刚走到地面一楼,似乎是好久没碰到过阳光,玛蕾痛苦的闭上眼睛,似乎在这样微弱的光线下,对她都是一种彻骨的折磨,可想而知,玛蕾在地下究竟过得是怎样的一种暗无天日的生活。
刘云看到这幅情景,用手遮盖住了玛蕾的眼睛,她的身体因为营养缺失和缺乏锻炼,已经变得极为的虚弱,根本没有力气做任何动作。
“我……我们直接走吗?”,缇娜看着一楼陈列的那些艺术品,看着那些古典油画上的人物,竟是产生了一种极为强烈的恐惧感,她感觉那些画中人竟像是活过来一样,对着缇娜大声的嘲讽和讥笑,这让缇娜恨不得生出翅膀早点离开这里,撕开这里的表象,竟像是一座炼狱一样,就在这些拥有古典艺术光辉的作品之下,囚禁着一个可怜的女人,任谁都无法相信。
“当然,越快越好,我们先前耽搁的时间有点多了,必须快点!对了,缇娜,你去把那个机关关上!”,刘云看出缇娜眼中的惶恐,加快语速说道。
缇娜赶紧照办,做完这一切后,刘云和缇娜转身就走,再也没有任何留恋。
走出门时,缇娜下意识的回头看了一眼,随着大门的闭合,房间里的光线也越来越微弱,深沉黑暗的氛围在一楼陈列厅快速的酝酿而出,像是一团黑色的雾气,朝着缇娜涌来,像是想要将她吞噬一般,张开了血盆大口……
缇娜赶紧关上了门,心有余悸的拍着自己的胸脯,自打进入这里,缇娜就感觉自己的坚强和勇敢就全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恐惧。
“缇娜,别想了,快点!”,刘云朝着缇娜喊道,眼中闪过一丝心疼和怜悯,他心中有些后悔带着缇娜一起来这里,或许这会对缇娜造成极大的心里阴影。
刘云抱着玛蕾,一路大步走着,沿着来时的小路穿过森林,跑出好远,一路走到人烟极少的湖边,直到玛蕾提出要给自己清洗一下,刘云只好将她放下。
刘云和缇娜刚走,爵士就出现了。
爵士看着自己小楼大门上被破坏的门锁,那张冷峻、阴沉的脸上浮现出了一抹浓得化不开的笑容,竟像是遇见了什么天大的喜事一样,爵士开怀大笑,走进了楼里。
爵士熟练的摸着黑打开灯,陈列馆瞬间光亮起来。
看着自己眼前这些毫无异动的收藏品,爵士的鼻子皱起来,像是在闻着什么特别的味道。
“有两只小老鼠来过了……一个男人、一个女人,强烈的味道”,爵士竟像是一只有着极为发达的嗅觉的犬类,竟然通过空气中气味判断出了刘云和缇娜来过的信息。
爵士径直走向二楼,环视四周一圈也没有发现任何的异常,他打开二楼靠窗的一个抽屉,在抽屉里面的上顶板摸索了一下,只听到一阵咔嚓声,抽屉竟然自己退了回去,一张键盘伸了出来,桌面上也显露出一块显示屏,上面是几个分割开来的画面。
这块显示屏似乎就是刘云和缇娜路上遇到的那些摄像头的总控,画面里清晰的表现出道路上的任何动静。
爵士看着这些画面,眉头微微皱起,手指在键盘上点动几下,将画面中的内容调到今天更早些的时候,但令人震惊的是,以往没有出过任何岔子的摄像头竟是没有捕捉到任何有价值的信息。
历史画面里,竟是没有看到任何人影,除了一些野生动物的身影。
爵士的眉头舒展开来,脸上的笑容更为浓郁,他咬着牙从齿间发出极为刺耳的笑声,说道:“真是厉害,所有的摄像头都被你们避过了,一些隐藏的极为隐秘的地点都没能捕捉到你们,就连我精心准备的陷阱都被你们安然渡过了,厉害!”
爵士的脸上的扭曲着,完全无法看出他的真实想法,站在显示屏面前一会儿,爵士突然想到了什么,急匆匆跑下楼。
爵士气喘吁吁的按动《椅中圣母》的圣母头像,在一阵焦急的等待中,机械齿轮的咔嚓声终于传来,爵士迫不及待跳到的大洞下。
果然,如同爵士预料的那样,地下空间里再无任何人活动的迹象,即使空气中还流动着那股爵士熟悉的味道,但是以往的呻吟声和哀鸣声都已经远去。
“啊!!是谁?是谁夺走了我的玛蕾!我要杀死你!”,爵士再也无法保持那副克制的贵族姿态,脸上的颜色极速的变换着,像是突然听闻了一个巨大的噩耗,爵士疯狂的诅咒着和怒骂着。
发泄了好一会儿的爵士满脸失落的走上地面,此时他的眼里满是痛苦和阴狠,他从裤兜掏出手机,给一个人打了电话:“喂,是我,计划提前,就在今晚的宴会上动手!因为我可能已经暴露了……别废话,蠢货!你我现在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你最好老老实实听我的还有一点活路!”
爵士满是嫌恶的跟电话的人说了一会儿,挂掉电话后,爵士愤怒的将手机砸向地面,将手机砸得粉碎。
“该死的贱民,竟敢质疑我!嘿嘿嘿嘿……你们都得死!”,如同一个神经质一般的爵士,用手掩着自己的脸,在齿间发出摄人的冷笑声。
刘云看着天上流动的云朵,静静的听着耳畔传来的两个女人的交谈声。
“我还以为你已经死了,想不到你竟然是被爵士拘禁了”,缇娜一边小心的帮着玛蕾清洗着她身上的污垢,看着她身上那些渗人的伤痕,一边满是歉疚的说道。
玛蕾惨然一笑,想到爵士,她的眼中又浮现出刻骨的仇恨和憎怨,她咬牙切齿的说道:“大约在五年前,我被爵士骗到他的居所,他强奸了我,我惶恐和愤怒之中抓伤了他的脸,他恼羞成怒,就将我打晕过去……等我醒后,我发现我被他用铁链锁住,我无法挣脱……从那天开始,这五年来每天等待我的除了一份微不足道、勉强可以让我活下去的食物,就是爵士无尽的殴打和羞辱,爵士像对待一只牲口一样肆意的折磨我……我等待光明已经很久了,我每天活在恐惧之中,是仇恨赋予我力量和勇气,让我等到了现在,并最终等来了你们的救赎”
缇娜哑口无言,眼中满是疼惜和哀悯,她不知道该如何安危眼前这个可怜人,她无法想像玛蕾遭受的究竟是怎样的一个地狱。
大约清洗了半个小时,玛蕾身上的那些像土块一样的污垢终于全被清洗干净。
为了清除这些牢牢的粘连在皮肤上的污垢,玛蕾甚至用尖利的石块在自己的身上用力的刮着,她因为太久没见过阳光,以至于连石块都握不住,最后只好由缇娜代劳。
缇娜满心不忍,但在玛蕾的强烈要求下,只好用力的刮着这些结实的污垢,直到玛蕾的身上大面积泛红,并渗出了鲜血,像个血人一样浑身血淋淋的,最终才算是处理好了。
看着自己终于变干净的身体,玛蕾无法抑制的哭泣着,她掩住自己的脸庞,眼泪顺着手指的缝隙滴落在湖面上。
既是庆幸,也是仇恨。
玛蕾的泪水让缇娜百感交集、满是心酸和歉疚,浑身颤抖个不停,直到一只有力的手按到了她的肩膀上。
回头一看,缇娜看到了刘云坚定和哀悯的眼神,不由得心腹一酸,紧紧的抱住了他。
刘云默默的抱住缇娜,手在她的背上轻轻拍着。
过了好一会儿,玛蕾才停止抽泣,清理干净自己后玛蕾也变得稍微有些活力了,甚至还能轻微的移动几步,只是还是有些虚弱,只能由刘云背着。
三个人一路走,很快便走到了庄园里,缇娜小心的避过佣人,将刘云和玛蕾带到了一个平日里没有人打扰的清静地方。
将玛蕾小心的放在床上,缇娜这时顺势递上一杯温热的水。
玛蕾像是一个迷失在沙漠里、口渴至极的旅人,大口的喝着还有烫的水,丝毫不在意舌尖传来的刺痛感。或许对她来说,这杯水是如此的珍贵。
玛蕾喝完热水,就躺在床上沉沉的睡去,她的眉头紧皱,似乎在梦里,她还经受着非人的折磨和痛苦。
看着躺在床上的玛蕾,脸上满是怜悯和哀怜的缇娜,看向刘云说道:“我们现在该怎么做?”
刘云眼神深沉,想了一会儿,低声说道:“玛蕾就是最好的证据,没有比一个活人更让人信服的证物了……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去说服吞钦,让他与玛蕾一起指证爵士,让爵士受到应有的惩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