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武侠江湖踏剑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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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夜宿耜村,土灶抽剑

楚云落二人带着这个刚淋完大雨的小孩,总不能再露宿山林,马匹也在厮杀中伤的伤,死的死,跑的跑,三人只得一路沿道而行,寻找村落。

在行路中,询问小孩得知,这小孩名叫李有桃,其父李义清,其母桃宜雨。李义清是澧泉东边的广流门门主,澧泉与平丘北边相邻,李义清有个姐姐嫁于脊林的临渊庄,庄主石暮便是李有桃的叔父。脊林毗邻雪封,而楚云落和月初画要去的冬芦镇正是位于封雪之北,倒也碰巧同向。

因秋露之争,李义清带着妻儿和二十名弟子前去星海城参此盛事,也当作一次出游,这二十名弟子应为广流门这小门派中较突出的弟子了。哪知归途中,刚入平丘,就突然杀出一群蒙面之人,广流门一行人不知缘由遭此劫难,如若不是楚云落二人误入此围杀,那这广流门李家的独苗李有桃都要丧命敌手。

已是进夜,楚云落背着李有桃,起先李有桃还倔强着要自己走,但走了这几个时辰的路,本就淋过大雨的李有桃步履已有虚意,加上雨后寒风吹着湿透了的衣服,七岁的李有桃不曾习武,定是难以抗受,楚云落便不管这小男孩的倔强,直接把他背起。李有桃在楚云落背上,两手抓着楚云落衣袖,眼睛好奇看着楚云落背上的秋露剑柄。

又是行了半个钟头,这条直入平丘的大道终是有了岔道,左边岔道旁有一竖石,野草在竖石边摆动着,竖石上刻有耜村二字,笔迹已快被磨蚀。终是看见了希望,楚云落和月初画不禁加快步伐,从岔道往这耜村赶去。

这耜村土路篱墙,村户多是一道木门进去配个小院,小院石桌椅,然后便是土墙旧瓦屋,木片纸糊窗。

夜晚小村土路上并无行人,嗒嗒嗒的敲门声响起。

“大伯,方便借宿一宿吗?”

楚云落询问话语刚落,院内小屋灯光便是灭了,估计此家主人不喜欢晚上有人打扰。楚云落三人便去到另一家门前,村户一家挨着一家,走几步也就到了另一家。

这次楚云落刚敲完门,屋内灯光竟也是熄了,楚云落、月初画均是一脸疑惑,难不成这村子晚上都排斥外人?接连又是询问了两家都是一样的结果,现在这个时候,再另谋他处是不可能的了,三人又只得继续问去。

“请问,方便借宿一晚吗?”

屋内渐有动静响起,一大汉推开屋门,但还未走出门来就被一妇人给拉回去了,只听得屋内细细责骂。

“你想死啊,你忘记那老张的腿是怎么被打折的了。”

“还不快关上门!”

妇人骂了几句后,大汉只得关上门,熄了灯。

又是敲响一家的院门,良久没有动静,看来又是一样的了。楚云落正要转身走之际,吱呀一声开门声响起,小院木门打开一扇,楚云落三人喜出望外。只见一名左手拄着拐杖,半弯着腰的老农站在那。

楚云落放下李有桃,抱拳而道。

“老伯,这小孩刚淋过大雨,不便露宿,不知老伯能否让我们借宿一宿?”

老农看着眼前一男一女一小孩,皆是衣有血污,特别是那白衣负剑少年,不注意看还以为是着了一身白红相映的衣服,老农点了点头,苍哑的声音道。

“进来吧。”

楚云落一声道谢后,三人跟着老农入了小院,进了屋子。屋内一股陈旧之感,两侧墙挂着油灯。一正堂,一侧间。老农走进侧间,出来时手里拿着一套衣物递给楚云落。

“一身血腥味。”

楚云接过衣物,落谢过老农后便是进了侧间,李有桃在屋内四处张望。

老农自顾走到院落角落处,打了几次火折子,终是打着了,点燃干燥细木枝,小小噼啪声响起,土灶内火渐渐燃起来,火光在老农脸上闪动,点点火星飘高一段距离便是消散,老农又是拄着拐棍一瘸一瘸走到院落另一处水缸处。楚云落一身褐衣出来,见状,立马去帮老农打水烧水。

三人热水清洗过罢,老农从土灶内夹出烧红的木柴,以一方形铁板盛放,端进屋内。

“老伯,我们刚敲了好几家的门,怎么都无人回应?”

“前几日有家人收留了一名逃亡至此的人,据那人说是因为门派相斗,结果仇家寻来,搜寻一番后,包庇不成,不仅家里翻个乱,还打断了主人家的腿。”

“难怪村民都不敢收留外人。”

李有桃坐在火炭边一小板凳上,两手捧着一杯热水。

“老爷爷,你真是个好人!”

老农转头一脸慈笑看着李有桃。

“小娃子,世上好人多着哩…可这坏人也不少啊!”,老农后面的话便是越说越小了,至少李有桃是没听到了。

已快子时,楚云落和老农一人一个板凳坐在门前,月初画和李有桃在侧间休息。老农起身进屋拿出一坛自酿之酒,两个碗,夜间凉风起,向酒借暖意。

老农边倒酒边问向楚云落。

“怎么带着个小孩还与人厮杀。”

“路遇围杀,只救下了这小孩,受他父亲临终嘱托,送他去找他姑父。”

……

翌日清晨,靠着门的楚云落醒来,扭了扭脖子,老农已不知去了何处。楚云落起身进屋时,月初画也刚好醒来出了侧间。

“昨晚有桃哭醒了好几次,现在倒是还在熟睡。”

楚云落正要接话时,院外村路上响起一道大嚷声,话带责怪之气。

“是哪家又收留人了啊,村外来了一大队人,说要进村搜人,还让不让人安生了。”

听此嚷骂之语,楚云落和月初画心间同是一惊,担忧之色浮上脸。

“会不会是来找有桃的?”

楚云落转身向门。

“我去看看,你在这守着有桃,如若真是来抓有桃的,我们不能连累老伯和村民。”

说罢,楚云落便往院门走去,正要打开院门,那老农已是推门而入,手里拿着两套衣服,原来是出去给月初画和李有桃弄换的衣服去了。老农见楚云落背负裹布之剑,不待老农相问,楚云落倒是先说道。

“老伯,村外来了一队人马,我去看看可是来找我们的,如果……”

楚云落话未说完,老农便是打断。

“不是找你们的。”

老农说过话,不给楚云落细问机会,拄拐走到月初画身前,将寻来衣物交到月初画手中。又走向院落土灶处,手伸入土灶内,楚云落和月初画皆不解看着老农。

只见老农从土灶中抽出一把铁剑,剑上满是火灰,火灰随着剑的抽出渐渐掉落,慢慢显出此剑真容。

剑柄有条粗纹缠绕,护手上有条条短槽,看不出有何规律,此剑剑身比一般剑身宽了一倍。剑柄、护手皆是乌黑色,从剑柄到剑尖,浓浓乌黑色逐渐变淡,到剑尖处已是程亮。

老农走到院门时,剑上的火灰已经落尽,剑更是让人产生一种怪异之感。楚云落和月初画惊看着老农,看老农这行为,心间也知道村外之人应是来找这老农的了,可老农又是何人?剑不简单,人不简单。

老农走过楚云落身边时,停下,似要嘱咐楚云落三人好好呆在这,但老农看着眼前的负剑少年,这次老农眼神在那裹布之剑上停留了片刻。

“要跟来就跟来吧。”

说罢老农出门去,楚云落朝月初画点了点头也随之出门而去。

村中小道上,刚才那人嚷骂了一声后,村民都是已经躲进了家中,院门紧闭。

清晨的光照着低矮篱墙,篱墙夹着土路,一老农左手拄拐,右手提剑,一少年褐衣折袖,背负裹布之剑,向村外走去。

村头小道两旁是一片片野草,间有几块田地。小道上十马十人,就立在距村头五十米处,有两马居于其余八匹马之前,两马上两中年男子。一人青布条束发,一身青衫,完全一副书生打扮,手摇折扇,扇面几行秀雅小字,腰佩一把长剑,翠绿剑鞘,翠绿剑柄,柄头还挂有一串饰有绿珠之流苏;一人头皮散发,大衣袒胸,胸纹黑龙,一道长长伤疤划过黑龙之身,背上一柄黑鞘之剑,剑之柄头有一圆孔,一条铁链紧扣柄头圆孔,铁链弯垂男子右侧,铁链另一头又紧扣该男子右手手腕上的铁环。最为让人难解的是,这两名打扮天南地北的男子相貌竟是一模一样,丝毫不差。

两名男子目视着村口,完全没有不耐之态,青衫男子手中摇着的折扇一收,轻拍在左掌。

“这次可是不要失手了。”

袒胸男子转头看向后方八人。

“待会还请诸位做个见证,如若有意外发生,诸位也可酌情出手。”

后方八人微笑点头以应。

村头这边交谈之际,村内老农和楚云落已是快走至村头,老农停下跛瘸的步伐,转头向身后人说道。

“待会如若交战,你切不可出手,也不可靠近,无论如何,只管站在远处观看即可。”

老农说完,似还不放心楚云落。

“背负名器,你自己应该知道怎么做最好。”

楚云落心中大惊,这老农竟是知道自己身怀名器,惊过之后,心中对老农多了几分信任与佩服,估计这老农从第一眼见到自己时,就感受到了自己背上的秋露剑之气,但却没有杀人夺器。不过老农应该不知此剑就是秋露剑,只知是一把不弱于自己手中铁剑的名器。

村头十人静待,村口两人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