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露早已香汗淋漓,她虽勉强挡得几招,但消耗甚大,毕竟面对的是武林中罕见的高手。
一旁观战的数十名少女也纷纷为晓露捏着一把汗。可是,在场之人,除了晓露武功最好,其次就是映霞。她们就是着急,也都无计可施。
有几人在惊骇之余,也十分佩服晓露。虽然她们知道她是流云居同辈中人武功最好的一个,但见她今日施展,果然要强出众人不少。
如今漫天乌云压顶,晓露身法固然巧妙,但那老妪算计好了她所能闪避的方位,双袖翻飞,将她封得严实。
晓露无奈之下,只能放手一搏,两只水袖飞出,迎向老妪双袖。“啵啵”两声闷响,晓露闷哼一声,连连退了数步,脸色苍白,胸口剧烈起伏,显然是受了内伤。
老妪一击得手,长袖如影随形,疾向晓露缠去。
晓露已经受伤,如何还能躲避?眼见两只黑袖犹如游蛇,便要缠住自己腰肢,忽然听到一个声音道:“师叔何故与一晚辈大动干戈?!”
话音中,只见一中年美妇足不沾地,踏着花木飘然而至,手中三尺长剑削向那两只黑袖。
老妪反应何等快速,不待长剑碰到长袖,便已变招,两袖一前一后,左袖缠向来人持剑之手腕,右袖回卷,缠向来人足踝。
晓露退开一旁,定神看时,才知是碧水使冯香兰及时赶到,替她化解了这一招。
这冯香兰是被晓露笛声召唤而至,知道山谷之中闯入了外人。在这山谷之中,只有碧水居离流云居最近,所以冯香兰来得最快。
碧水宫中有外人闯入,这可是大事。这碧水宫所处山谷,四面万仞高山,万壑千岩,除了正面那座水门,几乎无路可进。
且碧水居、流云居、霞光居、清风居各据一方,若有外人闯入,很快就会被发现并制服。只有在紧急时候,才会以短笛召唤。
冯香兰远远看到老妪出招凌厉,恐晓露会重伤她手,当下施展绝世轻功,极速赶来,所幸来得及时,使得晓露化险为夷。
碧水宫其他女子不及冯香兰轻功好,但也陆续赶到,将流云居团团围住,加上流云居女子,怕有数十人之众。
老妪变招快速,冯香兰身为碧水使,武功造诣自然非晓露所能比拟。
眼见双袖一上一下,一前一后向自己缠来,她身子悬空,正是势穷之时,原本是极难化解这一招二式的。
但只见她左手一挥,衣袖暴长,与老妪左袖缠住,同时长剑犹如一泓清水,划向其右袖。
老妪自然不能让她长剑划中自己衣袖,右袖收回,同时左袖内力灌注,将冯香兰衣袖震开,冷声说道:“你这丫头居然还认识我这个师叔!”
冯香兰飘然落地站稳,恭恭敬敬施礼道:“师叔光临,为何不知会一声?也好让晚辈恭迎。”
老妪“哼”了一声,说道:“在你们心中几时有过我这个师叔!休得在我面前假惺惺。”
冯香兰道:“师叔何出此言?莫非是流云居的后生晚辈不知天高地厚,惹得师叔生气?”
老妪反问道:“碧水宫清净之地,所有女子皆洁身自好,如今这流云居中居然暗藏男子,莫非宫中规矩变了?”
晓露与众少女听得愣了神,这气势凌人的老妪居然是冯使者的师叔,那岂不是她们的师叔祖了?既然是碧水宫中前辈,却为何一来就大动干戈,还差点重伤晓露?
冯香兰并不回答老妪的话,而是环视一眼四周,缓缓说道:“你等还不速速拜见师叔祖?”
众人虽然心中疑惑,甚至很是反感这老妪,但冯香兰的话是必须要听的。于是数十名少女一齐施礼,恭声道:“拜见师叔祖!”
老妪并不理会,而是冷声说道:“我甘芙蓉当不起你们的一拜!”
说罢,又看向晓露,说道:“这丫头倒也俊俏,武功也还不错,却为何要私藏男人?”
晓露虽然受了内伤,但并不严重,经过这片刻调息,已经气息平稳。
她听得甘芙蓉几次说到这里私藏男人之事,她虽不明白她为何如此在意,但听她屡次提及,不由脸上发烧,嗫嗫不知如何回答。
冯香兰笑道:“师叔好灵通的耳目!这房中少年之所以留在碧水宫,确实有其原因的!师叔远道而来,莫非就是为了他?”
甘芙蓉沉声道:“什么狗屁原因!碧水宫数十年前便立下规矩,宫中不论什么原因,不能有任何男子。如今倒好,居然公开将一少年养在流云居!”
晓露只觉得甘芙蓉所说之话不堪入耳,根本就不似一位武林前辈所应该有的语气。不由插口道:“圣母是受人之托,才收容无痕公子在此治病的!师叔祖何必如此责难!”
甘芙蓉闻言大怒,仰头“哈哈”大笑几声,道:“好,好,你这丫头竟然敢如此和我说话!”
声音未落,双袖暴涨,犹如两道闪电击向晓露!
晓露没想她说翻脸便翻脸,她始终不明白甘芙蓉为何要揪着无痕一事不放。
宫中确有规矩,任何男人皆不可进入碧水宫,否则一律格杀勿论。
但碧水宫规矩再森严,无痕却是圣母亲自下令交由流云居,如今却莫名其妙跑出一个从没见过的芙蓉仙子,几次质问,大有责难之意。
冯香兰虽然对她礼敬有加,但晓露却对她生出厌恶之感。
此时甘芙蓉又气势凌人的向自己攻来,更是气恼。奈何自己武功与之相差甚远,况且已经受伤,两只黑袖电射而来,想要闪避已然不及。
眼见自己便要被击中,耳旁传来冯香兰的一声轻喝。同时眼前一花,腰间传来一股柔劲,身不由己的腾空飘开半丈,正好躲开那雷霆一击。定神看时,却见是冯香兰及时出手救了自己。
此时甘芙蓉迁怒于冯香兰,双袖翻飞,全力向她攻去。
冯香兰的武功造诣自然不是晓露所能比的,她一手持剑,一手舞动长袖,脚下飘摇不定,竟是同时施展出碧水宫中的三门绝技。
但见剑如清水、袖似流云,身若风中垂柳,全力抵挡闪避甘芙蓉那密不透风的袖影。
若当真论起武功来,甘芙蓉自然要比冯香兰高出不少,所幸她所使也是碧水宫中绝技——流云袖。
且甘芙蓉对冯香兰与对晓露不同,晓露是徒孙辈的,且从未见过,形同路人。
而冯香兰自幼进了碧水宫后,便是这甘芙蓉看着长大,并且还传授过她武功。所以从感情上来讲,还是有很大区别的。
虽然甘芙蓉并未全力出招,冯香兰也感觉到不小的压力。数招过去,冯香兰已经略显吃力。
甘芙蓉冷声道:“莫非她柳如丝所教弟子都是饭桶不成?”
冯香兰闻言,怒火上升。柳如丝是碧水宫掌门,被宫中弟子尊为圣母。无论何人,皆不敢直呼其名讳。如今甘芙蓉不但直呼其名讳,且语气之中满是不敬。
在场的碧水宫中弟子不由都感到惊骇,冯香兰则为之恼怒,沉声说道:“师叔不必出言不逊!圣母之能,世间仅有!只是弟子愚钝,虽苦练数十年,所学尚不及圣母万一,实在有愧!”
甘芙蓉最听不得有人讼扬柳如丝,不待冯香兰说完,已经连“呸”三声,手中一紧,内力灌注长袖,分别击向冯香兰的将台、环跳二穴。
冯香兰手中长剑一抖,犹如高山飞瀑,幻出一幕剑墙。黑袖飞舞中,与剑光交织,竟连续传来金铁交击之声,仿似那黑袖亦是精铁所铸。
晓露及一干少女相顾骇然。这流云袖本以灵动变幻见长,不少招数变幻于一些民间舞姿,极尽优美。招数变幻,以缠,绕为主,极少如甘芙蓉这般,将双袖内力灌注,犹如一双铁棍硬碰长剑。
冯香兰的感受更是强烈,只有她才知道,甘芙蓉虽然一直是双袖飞舞,然则变幻无常。
一只长袖使出是流云袖的软招,另一袖则以内力灌注,使出的又是碧水剑的剑招,或双袖皆为剑招,如此反复变幻,果真是神鬼莫测。
几招下来,冯香兰以感十分吃力,难于应付。只因甘芙蓉毕竟是长辈,虽然盛气凌人,甚至蛮不讲理,但冯香兰不敢轻易还手,只一味招架,如此自缚手脚,越发的疲于应付。
甘芙蓉攻得几招,见冯香兰始终只是招架,心中怒火更盛,怪笑一声,说道:“好你个丫头,竟敢瞧不起我!”
冯香兰闻言,未免哭笑不得。然则甘芙蓉双袖翻飞,始终不离左右,只得奋力招架闪避,哪有空暇说话。
甘芙蓉盛怒之下,出招更急,双袖交织飞舞,犹如漫天乌云,乌云之中隐含风雷之声,甚是骇人。
冯香兰的武功造诣在碧水宫中属一流的,就是放眼当今武林,也绝对可以称为一等一的高手。然而,芙蓉仙子武功修为较之冯香兰却要高出不少。
围观众女原本以为碧水使出手,定可击退甘芙蓉。然而事实正好相反,数招一过,冯香兰已呈现不支之态,全凭着神鬼莫测的回风舞柳步闪避甘芙蓉那一双长袖。
甘芙蓉原本也是碧水宫中人,与碧水宫宫主柳如丝师出同门,所以碧水宫中的三门绝技她都烂熟于胸,任凭冯香兰身法如何巧妙,始终在她算计之内。
甘芙蓉一脸阴沉,长袖似乌云翻滚,冯香兰退得几步,已经靠近无痕所居住的木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