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痕等人回到血月峰时,天已大亮。
百余里的路程,一夜疾走,大家虽然都功力深厚,但还是有些疲惫。
雷横安排上官致远、上官无忧、朱敏楠、丁刚等人前去休息。当看到贾乾坤等三人时,微微一愣。
因为他与贾乾坤认识,在江湖上曾经打过几次交道。
“贾兄,你……你怎么来血月峰了?”
他颇感意外,蝙蝠门一向独来独往,不与任何江湖门派打交道。他们虽然号称蝙蝠门,其实并不算是江湖门派,既没有门主,也没有固定的地方。只因为他们的服装穿在身上,展开时便如同一只蝙蝠,所以江湖上的人便称呼他们为蝙蝠门,久而久之,他们也习惯了这个称呼。
“雷兄,原来你也回血月峰了!几日前一战,雷兄是不是也参加了?”
贾乾坤介绍了与自己一起来的两个兄弟罗九元与祁开山后,四人坐下,弟子恭敬奉上热茶,相互寒暄后,便问起各自的情况。
雷横笑道:“雷某有幸,追随教主参加了这一战。”
贾乾坤道:“了不得,无痕教主年纪轻轻,便网罗到这么多武林高手,不到半日功夫便将血月峰打下,而且还将叶逢春打落深渊,实在是了不得!”
雷横道:“那是,我们教主不仅运筹帷幄,武功也是超凡入化,对待兄弟也是一片赤诚,要不大家也不会这么齐心协力。”
贾乾坤道:“在下看出来了,刚一进血月峰便有一种感觉,如今的血月峰和以前应该是不一样了。这一路走来,总感觉有不少双眼睛在盯着我们,让人好不自在。”
说罢,“哈哈”一笑,说道:“这应该都是雷兄的功劳吧?”
雷横道:“这是教主吩咐的,我哪敢马虎?对了,贾兄,你们三位怎么会来血月峰了?”
贾乾坤轻叹一口气道:“为了一个贼和尚,我们兄弟十一人,如今只剩下这三个人了。而且在武林大会上,我在擂台上击杀了那个贼和尚,得罪了尘缘阁。我思来想去,觉得只有血月峰或许能保我平安,所以我……”
雷横瞪眼道:“你杀一个和尚,关尘缘阁什么事?”
贾乾坤道:“那贼和尚为了逃避我的追杀,前些日子投入尘缘阁独孤笑门下,原本以为在尘缘阁没人敢杀他,没想到他嚣张过头,居然跑上擂台去张扬,才让我找到机会将他给杀了。”
“杀得好!贾兄追杀之人,定然罪大恶极!可独孤笑居然收留他,说明尘缘阁的人也不是什么好鸟!兄弟只管住在血月峰,尘缘阁若想找你们麻烦,还得问问我们答不答应。”
雷横显得义愤填膺,当即表示让童某安心住下。
不料贾乾坤笑道:“我们兄弟三人承蒙教主不弃,已经被收入血月教,教主命我们兄弟三人前来找雷监教,请雷监教做出安排。”
雷横闻言惊喜说道:“贾兄说的是真的?你们……你们真的入了我血月教?”
贾乾坤道:“这能有假?”
雷横道:“好,太好了,有三位兄弟加入,血月峰就更加如虎添翼了。这样吧,总坛缺少三名护法,三位兄弟便委屈,先任总坛护法,贾兄为总护法,如何?”
贾乾坤闻言,这是要委以重任。
总坛护法与护教长老不同,护教长老主要对外,总坛护法则主要负责血月峰总坛防卫,也就是说,雷横将血月峰的安全交给了他们兄弟三人。
贾乾坤、罗九元、祁开山同时起身抱拳道:“属下遵命!”
这一下规规矩矩,反倒让雷横微感尴尬。
血月教被无痕打下的消息早已经传遍江湖,这几日,又有十几名隐居江湖的原血月教弟子返回血月峰,重回血月教,血月教的声势在逐渐壮大。
雷横做出安排后,便命总坛专司管理弟子住宿分配的副坛主将贾乾坤等三人带下,前去安排休息之处。
侯金花的灵柩将于明日下葬,灵堂上,除了两班和尚在轻颂往生经,还有十几名弟子守在灵堂。
无痕回到血月峰,立即换上素衣,前去灵堂守灵。
当他进入灵堂时,赫然发现在灵柩前跪着一人,仿似疲惫至极,正在昏昏欲睡。
他心中一愣,偏头看去,认出那人是花中游,正待出言询问,一名弟子见到无痕,上前道:“参见教主。”
无痕伸手一指花中游,问道:“他……这是怎么回事?”
那名弟子道:“自从教主离开血月峰,前去尘缘阁后,花旗使便一直跪在这里,三日三夜不曾挪动半分。属下前去劝过,向让花旗使休息半日,可他坚持要跪在那里,属下也问不出个所以然,只好由他。”
无痕轻轻点头,示意自己已经知晓。然后他来到花中游身边,缓缓跪下,趴下磕了三个头,然后与花中游并列而跪。
原本昏昏欲睡的花中游骤然惊醒,偏头一看,见是无痕,赶紧说道:”教主回来了!“
随即回头看向身后,见并没有他人,于是又问道:“就只教主一人回来吗?”
无痕道:“都回来了,大家连夜赶路,都有些疲惫,我让他们先歇着。”
见花中游依然在往身后看,问道:“花旗使,你是在等人吗?”
“没……没有……”
无痕听他有些慌乱不自然的声音,如何猜不到他的心思?
他不动声色的问道:“花旗使,你为何要坚持跪在侯前辈灵前?你以前是不是认识侯前辈?”
花中游道:“不认识,我与她素昧平生,在血月峰是第一次见到。”
“一个素昧平生之人,你便不辞辛苦,连续几天几夜跪在这里,可见花旗使是重情义之人。”
“我……侯前辈为攻打血月峰才死的,我身为晚辈,而且已经是血月教的一名掌旗使,为她守灵,理所应该。”
“没错,侯前辈于我还有救命之恩,而且不止一次。只是这几天武林大会,我不能守在灵前,还好有花旗使一直守护在这里。花旗使,无痕谢谢你了。”
“教主说哪里话,花某守灵,是心甘情愿,也是天经地义。这几日,不止是我,雷监教,了然护法也几乎都在守灵。只是他们二位琐事比较多,所以……”
”我与花兄在桂阳首次见面,便给我留下了深刻印象。后来承蒙花兄出手相救,我才知道,花兄是外冷内热之人,如今看来果真不假。“
花中游说道:“教主一定是以为我花某人过于孤傲,难以与人相处吧?”
无痕道:“原来的确是有这种想法,但我认为,花兄几次三番那么执着的找叶枯荣的晦气,完全是想将他杀掉,但我又看不出你与他之间究竟有什么深仇大恨。而且叶枯荣甚至根本就不认识你,而你杀叶枯荣,好像就是为了杀他,所以曾经让我和莫歌觉得十分奇怪。”
花中游没有回答,无痕又道:“如果我没猜错,你是为了一个人而要杀叶枯荣的,而且这个人应该还不知道你为她所做的这一切。”
花中游忽然一声轻叹,说道:“教主,你知道我在江湖中的外号吗?”
无痕道:“巧了,我不但知道,还曾经被人栽赃,说我是你!最终那个栽赃之人又冒充你,被我抓了。那时我就知道,你就是江湖上鼎鼎大名的采花大盗玉郎君。”
花中游显然一愣,继而苦笑道:“竟然有这么巧的事,看来你我之间早就有了缘分。可是教主,你既然知道我是采花大盗,为何还要收留我?难道你不怕因为我而受到江湖中人指责吗?“
无痕道:“我第一次听到你的外号时,我的确十分憎恨,因为我最恨的就是欺负女人和老人、小孩的人。而你的外号叫玉郎君,还是闻名江湖的采花大盗。当时我就想过,有朝一日我一定要让你死在我的剑下!可奇怪的是,我闯荡江湖几年,除了在岳阳听到过你的名字被人冒充过外,再也没有听说过你的任何动静,好像这个江湖上根本就没有你这个人。我一直在心中奇怪,既然是采花大盗,怎么会销声匿迹?难道是被哪位大侠给杀了,或者是良心发现改邪归正了?“
花中游道:“这几年我一直在江湖,只是……的确没有再碰任何女人了,就连花楼中的女人,我都不曾碰过。”
无痕道:“后来我在江湖中听到一个有趣的传闻,一个关于你的传闻。”
“什么传闻?一各采花大盗能有什么有趣的传闻……”
“江湖传闻,玉郎君采花,不仅采人更采心。凡是与你一夜风流的女子,很多人为了你寻死觅活,甚至离家出走,四处寻找你,可见你这人并不只是图一时快活而毁人清白。而且你还有一个习惯,就是从不杀女人,没错吧?”
花中游苦笑摇头,说道:“我为什么要杀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