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众人疑惑的眼神,陈承柳沉稳的说道:“老夫也与各位一样心存疑惑!天魔宗大肆侵扰各大门派,唯独不与我衡山、点苍为难。点苍已经与天魔宗勾结,沆瀣一气,想必各位心中也在质疑,我衡山是不是也与点苍一样,早就投靠了天魔宗吧?”
童振并没有直接回答,只是眼神凌厉的看向陈承柳,神情之间便是在说,陈承柳所言便是事实。
“陈掌门,此次盟主召集各大门派,齐聚尘缘阁,共商武林大计。所有门派均派出精英弟子一起前来,唯有你衡山,只有陈掌门孤身一人,想必陈掌门原本就不打算尊奉盟主号令吧?”
说话的是钟不为,语气有点阴阳怪气,既有质疑之意,又有讥讽之意。
不待陈承柳开口,容非说道:“什么盟主?我们瞎了眼,才尊奉独孤城为盟主!若不是他,我们如何会落到如今这般田地?”
钟不为神情尴尬,悻悻然说道:“他武林盟主之位是大家共同推举,岂能怨得了他人?”
陈承柳道:“老夫一生光明磊落,行事无愧天地,各位既然如此质疑,老夫便不防明说!”
童振道:“童某洗耳恭听!”
“老夫虽极少涉足江湖,衡山派也甚少过问江湖中事,但发生在湖南地界的事情,衡山派身为地主,总是要管上一些闲事的。四年前,尘缘阁派遣独孤云,率尘缘阁高手无数,与当地第一江湖门派快刀门勾结,对身患重症的无痕围追堵截,手段无所不用其极!当时的甄疯子、老庙祝以。老虎崖下的村民都深受其害,所作所为实在有失有着江湖名门正派之称的尘缘阁的颜面。”
陈承柳侃侃而言,当年往事历历在目,语气虽然平静,但内心依然起伏。
童振道:“当年尘缘阁前去桂阳,是为了追寻一件遗失江湖的血玲珑残图,那本是无主之物,云公子前去查访,也情有可原吧。”
“童掌门,你远在山东,自然不知道湖南境内各大江湖门派之事。桂阳快刀门,仗着势力在桂阳境内横行霸道、鱼肉乡里。掌门刘一刀的儿子刘守阳更是仗着其父亲与其二叔金刀刘二的势力,欺男霸女,逼死人命之事,屡见不鲜!尘缘阁与其勾结,岂不是助纣为虐?”
陈承柳慷慨陈词,智云大师、容非、无为真人轻轻点头。
陈承柳在江湖中的名声,几乎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他的武功虽然算不上绝顶,但他在江湖中素有正义之称。他之所言,自然也是不容置疑。
容非道:“陈掌门所言不假,老花子虽然没有亲眼目睹,但我帮中桂阳分舵舵主言开曾与老花子谈论过当年之事,并曾经向我丐帮总舵求援。快刀门所作所为,天怒人怨,尘缘阁暗施手段,处处为难一个江湖后起之秀,的确令人齿冷。”
“尘缘阁恶行岂止于此?一年前碧水宫遭到尘缘阁大肆屠杀,差点被灭门,如此恶行,人神共愤!”
甘芙蓉激愤而言,当年独孤笑利用自己从密道潜入碧水宫,大肆屠杀的场景始终萦绕在她脑中,虽然柳如丝临终前谅解了她,并让她重回碧水宫,但这件事她一直耿耿于怀。
“阿弥陀佛!”
智云大师颂了一声佛号,说道:“碧水宫之事,老衲也有所耳闻。碧水宫隐世门派,与世无争,却遭此无妄之灾,的确令人痛心!”
童振道:“就算如此,此次武林聚义,是为了对付天魔宗,确保武林一脉之安危。陈掌门置身前来,岂不是不将大家放在眼中?”
陈承柳道:“老夫早就怀疑独孤城有称霸之野心,所谓匡扶武林正义、为了武林安危而受命,全是大欺天下之妄言!此次江湖上因为天魔宗与血月教联手袭击各大门派之事闹得沸沸扬扬,但老夫始终怀疑,此事有人从中作梗,栽赃陷害。所以此次老夫前来,只是想查清楚事情真相,独孤城执意要攻打血月峰,老夫是不赞成的。”
陈承柳说完,隐含不屑的看了一眼童振,缓缓坐下。
无为真人道:“请听贫道说几句,独孤城蒙蔽众人,谋得武林盟主之位,不为天下武林安危着想,却一心想要灭了血月教,以泄私愤!如此行径,已经有违武林联盟之初心。如今天魔宗在血月峰虽然遭受重挫,但我们对天魔宗了解甚少,不知道他们究竟实力如何。但从他们雪鹰堂的人看得出来,天魔宗的确有不少高手,今日若不是血月教拼死抵挡,碧水宫及时来救,此时各位恐怕没有机会坐在这里互相指责!如今天魔宗虽然暂时被退,但势必会卷土重来,大家既然坐在了一起,就应该同舟共济,共同商量怎么对抗天魔宗,确保我中原武林一脉脱离险境。”
容非道:“真人所言甚是有理,与其在这里翻旧账,还不如赶紧想办法,如何抵挡天魔宗的下一次进攻。”
童振道:“天魔宗也不过如此,他们原本想要坐收渔人之利,却还是被我们全数击杀,就连他们的堂主郝连敬也死在血月峰,我们又何必畏惧?”
“若不是无痕教主神功盖世,碧水宫出其不意的夹击,今日一战恐怕不容童掌门乐观吧?”
陈承柳仿似对童振心有成见,语气有些冷淡。
童振道:“陈掌门此言何意?莫非陈掌门认为我童某一直在做壁上观不成?”
“那倒不是,只是老夫见陈掌门一直对独孤尘念念不忘,仔细想来,童掌门好像对独孤城一直是唯命是从,并对独孤城的所有决定起着推波助澜的作用。老夫好奇,是不是独孤城承诺了童掌门什么好处,才使得童掌门如此死心塌地?”
童振冷哼一声,说道:“陈掌门莫要血口喷人!童某……”
容非打断他的话说道:“好了,好了,如今我们应该团结一致,商量怎么对付天魔宗,两位若是有什么想法,以后有的是时间清算,何必在这里针锋相对?”
一直没有开口的无痕突然说道:“天魔宗的人并没有全部被毙杀,北刀韩立和那个被我挑落面具的黑衣人已然离开了血月峰!若是天魔宗果真大举来到中原,他们很快就会组织人马进攻我血月峰。”
应飞燕道:“教主挑落那人面具,我曾听到钟掌门喊了一声‘大哥’,而且应某也觉得那人好生面善,似曾见过……”
稍稍沉思,骤然又道:“对了,钟掌门既然叫他大哥,莫非是钟不秀?”
此言一出,几大掌门,包括了然等人齐齐一惊,纷纷看向钟不为。
“钟不秀?原峨眉掌门?”童振喃喃问道。
显然,大家对钟不秀并不陌生,但他此时出现在血月峰,又让他们惊骇不已。
“当年不是说钟不秀暴病身亡了吗,怎么……”
陈承柳也迟疑问道。
钟不为脸上连连抽动,良久才说道:“可能是我一时眼花了,认错人了。”
“认错人?当年钟不秀暴病身亡,讣告江湖,还是你亲自扶棺下葬。时隔二十多年,你怎么会将他人认错为自己早已经过世的兄长?”
莫歌想起在桂阳时听到玉面罗刹侯金花说起的一段江湖秘闻,其中还有一人就是泰山派已经宣布死亡的奔雷掌焦乾。
他的这一句质疑,引起了大家的共鸣,因为钟不为这样的反应显然不合常理。
钟不为眼神闪烁,,所有人的眼光都落在他的身上,等待着他做出合理的解释。
良久,钟不为才“嗨”的一声说道:“家兄当年去了雪域,并未归来,当时因为雪域宝藏一事闹得整个江湖沸沸扬扬,各大门派之间相互猜忌。若是家兄前去雪域久久未归的消息公诸天下,恐怕会引起不少人胡思乱想,并因此不利于我峨眉。为了峨眉平静,钟某想出了如此下策,宣称家兄暴身亡,如此一来便可打消大家的猜疑……”
听着钟不为说出这个匪夷所思的理由,无痕淡然道:“在下在桂阳时,也曾见过一位曾经驰名江湖的前辈,想必大家也是熟悉的。”
童振道:“何人?”
“乾坤霹雳手焦乾。”
童振骤然一惊,眼中露出愕然之色。
钟不为道:“当年童掌门也是对外宣称焦乾是暴病身亡的吧?”
容非道:“原来如此,老花子一直对此事不解,一年之间,武林之中七名绝顶高手相继暴病身亡,却原来……”
说到这里,心中一寒,双眼骤然睁大,失声道:“难道当年这些暴病身亡的高手其实全部已经加入了天魔宗?”
此话一出,全场震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