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腰之上比峡谷之中尤为寒冷,且山腰上除了冰雪,并不见草木生长,想要生火却找不到木柴。
原本晴朗的天气在下午的时候突然变得阴云密布,傍晚时分更是纷纷扬扬飘起了鹅毛大雪,夜,也就显得更加寒冷了。
无痕看着罗泰和、方不闻等人,心中歉疚,若不是为了他,大家何必来这酷寒之地受这风雪之苦?
自此折而往南五十里,便是雪人谷。但雪山之中根本没有路,白天行走都十分艰难,何况在这伸手难见五指的夜晚?
众人觅得一处石窟,说是石窟,也就是一块巨石突出,能遮挡住飘落的雪花。
无痕根本没有丝毫睡意,他在想着那一行浅浅的脚印。晚上这一场大雪之后,雪山中所有的痕迹都会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悄然离开石窟,飘身上了那块突出的巨石顶上,静静的站在黑夜之中,任由雪花飘落在身上。
莫歌、黄三也相继来到了巨石上,虽然是无星无月的雪夜,但由于雪山上的皑皑白雪,依然可朦胧看到眼前景物。
“兄弟,实在对不住,累得你们陪我在这苦寒之地受这风雪之苦,还随时有可能遇到袭击……”
无痕心中深怀歉意,若不是此行关乎自己生死,他会决然回头。
什么天下第一,什么百年功力,这些他统统不在乎。
他也在后悔当初不应该没有坚持自己的决定,让梅婉婷、上官明月跟了过来,在这雪山之中受这种苦。
“只要能找到血玲珑,让你彻底康复,这点苦算什么?你我是兄弟,这个江湖不能没有你,兄弟更加不能没有你。”
黄三说话一向很直爽,心中所想口中之言,从来没有丝毫做作。
莫歌笑道:“对啊,别说是兄弟,两位姑娘也一样不能没有你……”
无痕惊道:“你这可不能胡说!”
静夜寂寂,飞雪落地无声,他们的每一句话都清晰的传到了一样没有睡着的上官无忧的耳中。她紧紧搂着梅婉婷,一动不动,心中则思潮涌动。
“对了,无痕,你说今天我们所看到的脚印是不是独孤城所留下的?”
黄三忽然想起一事,问道。
“这种地方,若非有所图谋,任何人都不会轻易前来。那行脚印显然是轻功极高之人所留,除了独孤城,我实在想不出还有谁会这么巧,敢在我们前面来到这里。”
无痕若有所思的说道。
“独孤城手中有三张血玲珑残图,若他捷足先登,那岂不是……”
莫歌心中不无担忧的说道。
“各凭天命、但尽人事。若是果真让他先找到了血玲珑,那便是天意如此。”
无痕轻声说完,突然浑身气流涌动,沉声喝道:“你们在此保护好前辈与两位姑娘!不要轻易离开!”
黄三、莫歌尚未反应过来,无痕已经闪电般向山顶飞掠而去,当真势若惊鸿,闪眼便不见了身影。
两人面面相觑,黄三骇然道:“他……发现什么了吗?”
莫歌道:“我们听他吩咐,留下警戒……”
却说无痕身化残影,在黑夜中飞掠而去,转眼便已经飞驰里许,隐约可见前面数丈处有一条灰色人影,正如飞般向前奔跑。
无痕轻喝一声:“什么人?”
旋即双脚虚空踏步,凌空向那人追去。
那人却也轻功了得,几乎是足不沾地飞掠于雪山之上。山峰陡峭,稍有不慎便会掉下山坡,葬身雪山。但那人丝毫不畏惧,在几乎犹如斧劈刀削的绝壁上飘飞,两人一前一后转眼便追过一道山梁,无痕正待催动内力,加速追上,却骤然发现那人在前面不远处停住脚步,背对自己站立。
他心中一凛,立即停住脚步,与他相距两丈站立。
虽然身影朦胧,但无痕可以确定这人断然不是独孤城。因为这人的身形比独孤城要矮小,脑后长发一片雪白,随意披散。
“前辈究竟是什么人?为何要窥探我们的行踪?”
无痕看着眼前的身影,淡然问道。
“年轻人,我劝你们赶紧离开这里,这里是雪山圣地,若是你们惹怒了雪山,就会降下天罚,到时候就算你们想离开,也不会有任何机会!”
老者的声音沙哑,语气很缓慢,但这种语气隐约带着一种威严,说到雪山圣地时,语气之中则带着凛然敬意。
无痕当然不相信什么天罚,但雪山之中很危险,他也是清楚的。虽然上一次的暴风、雪崩并没有伤到他们的任何一人,但是运气不会每次都会这么好。
“前辈能告诉我,你是什么人吗?既然这里不能来,前辈为何又在这里?”
“我是这里的看山人,我奉雪山山神之托,守护这一片雪山的平静。你们如果执意不离去,必定会惹怒雪山……嘿嘿嘿……”
老者说道后面,发出几声瘆人的阴冷笑声。
旋即,他缓缓转头。无痕感觉到他双眼中的两道慑人的精光,直向自己逼来。
“我知道,你们也是为了传说中的雪山宝藏而来,不到目的誓死不休。但是我可以告诉你,所谓雪山宝藏,根本就是子虚乌有,世俗之人多贪婪,为了一句谣言竟然不远万里前来,不惜舍弃自己性命!年轻人,我再奉劝你一句,快快离去吧!”
无痕听完,心中立即平静下来,笑道:“原来前辈以为我们也是前来寻找雪山宝藏的?”
“难道不是?”
“当然不是。”
“那你们如此兴师动众,前后来了几批人,又是为了什么?”
“前辈既然是这里的守护者,那么自然知道这雪山之中有什么东西值得这么多人兴师动众了!”
老者微微沉默,片刻后说道:“这么说来,你也是为了血玲珑而来?”
无痕微微一凛,反问道:“在晚辈到来之前,已经有人来过了吗?”
老者道:“你们找不到血玲珑的,就算能找到,也抓不到!那是我麻衣门一脉所传承的东西,岂能落入你们这种世俗之人手中?”
“麻衣门?”
无痕再次诧然,他行走江湖数年,对江湖上的各大小门派或许说不上十分熟悉,但至少听说过,但这老者口中的麻衣门他却是第一次听到,这又是一个什么样的门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