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燕君彻底愤怒。
因为梅婉婷,他甚至忘记了父亲交代的事情,一心想要杀掉那个让梅婉婷不辞而别的无痕。
可梅婉婷明显没有和无痕在一起,她又在哪里?
如今的秦家似乎在桂阳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他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他坚信,就凭一个无痕,不可能掀起这么大风浪。
可不是他,又会是谁?
此次,秦家精英尽出,全力配合他调查一件事情,可他最终还是因为一己私怨,将手下的人调去用来对付无痕。
那是我的未婚妻,心中却装着一个瘦弱如猴的少年,如何能忍?
回到秦家大院,他看着恭立的秦远崖、秦一,眼中愤怒,似欲喷出火来。
秦远崖、秦一知道,此时的秦燕君,怒火正盛。
“究竟是什么人在与我秦家作对?连快刀门这样的跳梁小丑也敢打上门来?”
秦燕君看着秦远崖、秦一,沉声说道。
秦远崖、秦一沉默,他们心里也在想这件事情。
他们也觉得憋屈。
堂堂岭南秦家的大管家和秦家最重要的剑客、秦燕君的贴身护卫,几时受过这种莫名其妙的窝囊气?
“查!给我查!一定要查出幕后之人!”
片刻之后,秦燕君厉声道。
他冷冷的看着秦远崖、秦一,再次说道:“你们也出去,那几个该杀的人,想必你们都清楚吧?你们必须让他们知道,岭南秦家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秦远崖、秦一恭声答应。
他们二人心中,也憋着一口气。
无痕、莫歌,还有那个用钢扇的书生,早就应该死在我们的剑下。
所以当秦燕君那近似命令的话一出口,马上恭声答应。
无痕的伤并不严重,修养几天后,已经生肌长肉,恢复的差不多了。
他每每想喝酒,但每每被琴姬将酒坛抢去。
莫歌则是尴尬的摸着鼻子笑笑,无痕则吧嗒吧嗒嘴,狠狠咽下一口口水,眼巴巴的看着似笑非笑,但态度坚决的琴姬。
“有嫂子,真好。”
无痕笑笑,琴姬虽然听惯了他那真假难辨的调侃,但还是脸上发烧。
莫歌则心中舒坦,看着琴姬时,眼中柔情无限。
当琴姬去照顾穆雪的时候,无痕眼中闪烁。
“莫歌兄,不如我们去桂阳楼?”
莫歌知道无痕的伤势已经大好,他的心中也是想去痛快喝上一坛桂阳汾酒的。
两人悄然离开了丐帮分舵。
出了丐帮分舵,穿过两条小巷,便可以来到舂陵江畔的十里长街上。
两人大步而行,这几天,确实没有好好喝上一场酒了。
蓦然,前方传来刀剑交击之声,非常急骤。
莫歌轻轻一拉无痕,两人飞身上了一旁的房顶。
前面数丈处,两人正在酣战。
其中一人书生打扮,看似儒雅风流,但手中钢扇开合之间,凌厉霸道。
另一人使长剑,剑法沉稳,老练。
无痕轻声道:“是他!”
莫歌也认出了那人便是前些日子在桂阳楼外,想要杀无痕,最终与无痕、自己大战的人。
上一次是在风雨之中,打得仓促,打得莫名其妙。二人虽隐隐猜到此人是秦燕君手下,但未能确定。
无痕看向那人腰间挂着的一块玉坠,若有所思的说道:“果真是岭南秦家的人!秦燕君为何屡屡追杀于我,还几次追杀唐七,连穆雪也被他所伤?”
莫歌也困惑道:“这位秦家公子,为何屡屡追杀于你?莫非也是与残图有关?”
无痕轻轻摇头,说道:“我在秦府,见他温文尔雅,虽满身富家公子习气,但也还算温和。如今,对我,对我身边之人屡下杀手,其中,肯定有什么不为人知之事。”
“管他因为什么,他想杀你,那就得问我莫歌答应不答应!”
莫歌说罢,拔出秋风刀,飞身扑向那使剑之人。
此人,正是在桂阳楼准备格杀无痕的秦一。
无痕反手拔出清渊剑,喝道:“对,他若想杀我,我岂能坐等他前来?他屡屡伤我身边朋友,此时既然碰到,便不能饶他!”
说罢,挺剑飞身而下。一刀一剑一扇,将秦一围在中间。
书生先是冷冷看了无痕、莫歌一眼,见他二人也是攻向对方,便继续挥扇攻去。
“我正要找你!”
秦一看着无痕,冷冷道。
无痕心道:“他为了要杀我,竟然找到丐帮分舵来了!”
他轻笑一声,说道:“今天我们来个了断!”
秦一以一敌三,丝毫不惧,手中长剑依旧沉稳异常。
三人在小巷中呵斥往来,刀光剑影,钢扇隐隐带起风雷之声,一时人影交错,地上灰尘激荡。
兵器交击之声不绝于耳,逐渐绵密。
转眼五招过去,秦一依然悍然不惧。
但毕竟是以一敌三,而且这三人的武功都不弱。
无痕长剑婉转如意,虽然伤势初愈,但训驴剑法发挥的淋漓尽致。
秋风刀,刀刀如秋风,凛冽凌厉。
书生的钢扇也是变化多端,诡异难防。
五招过去,秦一闷哼一声,被秋风刀在右腿上划过,立时血如泉涌。
趁着他手上吃痛,手中长剑略略一缓,钢扇展开,划中他左肩,无痕清渊剑则刺中了他右胸肋下。
秦一虽然同时被伤三处,浑身鲜血淋漓,依然咬牙出剑。
书生冷哼一声,手中钢扇合拢,猛然点中他右胸,他张口喷出一口鲜血,脚下踉跄。
秋风刀带着刀风,横扫而来,清渊剑轻抖,刺向他咽喉。
秦一忽然一声长啸,奋力挥剑。
“叮叮”几声,将三样兵器荡开,猛然纵身上了房顶,飞身而去。
他虽然重伤在身,但逃跑之速度,依然犹如电射。
书生紧紧追上,但还是晚了一步。
秦一的轻功,确实不是莫歌、无痕可以比拟的,就连那书生也自愧不如。
刀剑入鞘,无痕、莫歌同时看向站在房顶的书生。
“敢问阁下高姓大名?”
无痕抱拳问道。
书生居高临下,冷冷的看了一眼无痕、莫歌,一言不发,飞身掠去。
无痕、莫歌皆是一愣。
“这人,也太冷傲了吧?”
莫歌愕然道。
无痕轻笑道:“可能他根本就不屑认识我们。”
“可惜让那人跑了。”
莫歌看着秦一遁去的方向,不无遗憾的说道。
“他已经重伤,暂时不能出来威胁我们了。”
“不过说实话,那人的剑法确实不错,沉稳凌厉。他找来这里,想必也是为了杀你。看来,你在桂阳的仇家也不少啊。”
莫歌若有所思的说道。
无痕露齿一笑,眼中闪亮,说道:“走,喝酒去。”
莫歌一阵凌乱,这无痕,纯粹就是没心没肺。
桂阳城外郊,舂陵江畔。
此时,残阳如血,倒映江中,江水萧瑟。
岸边垂柳已经落叶纷飞,水中芦苇也已经开始枯黄。
湖边小道上,秦远崖缓步而行。
他刚追踪几名快刀门的弟子,并出手杀了两人。
他心中积郁,来到桂阳,似乎秦家处处被人压着。
他身为秦家大管家,秦枫亲自派他追随公子前来桂阳,替秦枫调查一件事。
没想到,刚到桂阳,似乎就被人盯上,而且对方的人似乎对秦家的人要斩尽杀绝。
这让他如何能忍?
落日将他的身影拉得老长,在这空旷无人的江畔,让他倍显孤寂。
忽然,他看到了前面十几丈处,站着一个人。
一个身着灰色衣服,头戴斗笠的人,背对着自己站立。
在那人的手上,握着一柄单刀。
人很朴素,刀也很普通。
但看着那人的身影,秦远崖忽然感觉到了一股无形的杀气。
虽然两人相距十几丈,但这股杀气却是十分的逼人。
他缓缓停住脚步,握剑的手五指轻轻动了动。
他感觉到,这个灰衣人是专门在这里等他的。
“阁下是谁?”
他沉声问道。
那人缓缓转身,缓缓的抬头,平静的看着他。
“岭南秦府大管家秦远崖。”
他的声音平静,但秦远崖听出了,平静中杀气凛冽。
秦远崖没有感到意外,只因为这几天意外的事情实在太多了。
所以,如果对方不知道自己的身份,那才应该意外。
“拔剑吧。”
那人还是十分平静。
秦远崖缓缓拔出长剑,斜斜指向灰衣人。
他没有再废话,也知道,再废话也没有任何意义。
灰衣人缓缓拔出单刀,一柄很普通的钢刀,在落日余晖下,闪闪发光。
两人遥遥站着,但这十几丈的距离中,杀气纵横。
有风吹起,江水波光粼粼,芦苇轻伏,垂柳飘荡。
秦远崖一声轻喝,突然拔身而起,挺剑刺向灰衣人。
灰衣人几乎在同时,也拔身而起,手中钢刀指向秦远崖。
刀剑在空中交击,爆出一串火花,在落日余晖下,依然璀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