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山推开面罩，这能让呼吸更顺畅，视线更好，敌人的弓箭手已经退走，魔山感觉安全了：“道尔蒂·昆蒂娜祭司，你们是什么部落？”
“福卡部落。”
“那少年首领是什么名字？”
“乔伊斯·福卡。”
“我还是有点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命令他的八名侍卫来砍我们的旗帜？”
“如果你们心中无旗，就绝不会有人出手来护旗。也曾经有外面世界的人打着三龙旗来我们半岛，以高价来雇佣战士，我们的战士一抢旗，他们就双手奉献出了旗帜。”
“退缩只是因为不愿意和你们发生冲突，谁也不会知道你们这是试探，而且是用人命来试探。”
“来抢旗的战士都是经过了神的挑选和考验，大多数战士都没有资格得到这种无上的荣耀。”
“可这次你们抢旗的战士都死了。”
“他们死而无憾。大人，他们也已经获得了永生，你的黑石掌旗官也获得了永生。在诸神面前，没有虔诚信仰的人，谁不会死呢？而他们不死，他们到了血神的圣殿。”
魔山沉默。
抢旗的战士视死亡为荣耀，并且机会难得。
魔山希望这些美好机会还是尽量多的留给别人，自己和克里冈人最好助人为乐。
要不是简妮早就看穿这是抢旗把戏，魔山相信自己并不愿意和对方直接就发生全面冲突，对方不过是来砍断两根旗杆，那就给他们砍好了。可如果真的给他们砍了，才是灾难的开始……
蟹爪半岛上人们的脑回路清奇脱俗，与众不同，简妮警告过。
“我们都是对坦格利安家族有特殊情义的人，道尔蒂·昆蒂娜祭司，看在共同对龙的尊崇的份上，我能放开你和乔伊斯·福卡了吗？”
“你已经是我们福卡部落最真挚的朋友，大人。”道尔蒂·昆蒂娜说道。
“可你们一旦脱离我的掌控，会不会置我们于死地？毕竟你发誓要让乌鸦啄食我们全部人的尸体。”
“那是在大人告诉我巨龙复生之前。你说的巨龙家族复兴人的名字是丹妮莉丝·坦格利安？！”
“是的，我以诸神的名义，家族的荣誉发誓，我说的名字是真的。”
“非常感谢大人如此坦诚的告诉我们坦格利安家族新王的名字，还有巨龙复生的消息，在蟹爪半岛，道尔蒂·昆蒂娜愿意为你们领路，保你们出入平安。”
“道尔蒂·昆蒂娜祭司，以血神的名义，我信任你的虔诚；但是乔伊斯·福卡想得到我的寒冰剑，他的眼神告诉我，他还想抢走我的妻子简妮·维斯特林，我能信任他吗？”
魔山目光入炬！
他虽然不懂血神的秘密，也不知道七神的能耐，对梅丽珊卓的红神也没有亲近的感觉，但他有眼睛看，有心灵会想，有头脑会判断。这些关于智慧的东西，无面者贾昆·赫加尔和舞蹈老师西利欧·佛瑞尔曾反复对艾莉亚·史塔克说过。
“大人，你既然已经信任我，并告诉了我巨龙的秘密，我自然会令乔伊斯·福卡打消心中的贪婪，并斩断对尊夫人的爱慕。”
魔山看着道尔蒂·昆蒂娜，他相信她能做到这一点，但还是要有两手准备：”道尔蒂·昆蒂娜祭司，我还是希望你和乔伊斯·福卡能陪我们一起去华纳家族的领地。“
“如您所愿，大人。”
道尔蒂·昆蒂娜转头以本地语言和乔伊斯·福卡唧唧哇哇的说了好一会话。
乔伊斯·福卡以通用语说道：”魔山大人，血神指引你来到蟹爪半岛，龙神把你们和我们联系起来，你们已经是我们的朋友，福卡人只抢敌人的性命和客人的财物，不会对朋友和家人动手。“
他看向马车里美貌清雅却又不失英武之气的简妮：”夫人，天上的月亮的光华洒满夜空的时候，星星们都会心怀爱慕。请允许我把这份爱慕藏在心里。“
道尔蒂·昆蒂娜说道：“公爵大人，简妮夫人，以血神的名义，乔伊斯·福卡对夫人并无亵渎。”
魔山和简妮对视一眼，知道火候到了：“埃林队长，解开乔伊斯首领的绳子，再给他一匹马。“
乔伊斯·福卡的绳子被解开，眼神里的野气和戾气消失，山里孩子的纯净目光重回他的眼瞳：“魔山大人，我能骑回我自己的马么？”
乔伊斯的马非常神骏，纯棕色，那马的皮毛如缎子一般的发着光，就好像打过油。
魔山千里挑一的骏马，跟乔伊斯的纯种马相比，也有不如。
“如你所愿。”魔山说道。
“我们福卡部落尊敬的道尔蒂·昆蒂娜祭司，我也希望她能骑回自己的坐骑。”
魔山看一眼左边脸肿得已经看不见眼睛的乔伊斯·福卡，这少年处处为道尔蒂·昆蒂娜着想，为什么？不可能是看上了道尔蒂·昆蒂娜，祭司在他的心里是神一样的人物。但如此维护她，魔山总是敏感到了一丝刻意的恭维。
“道尔蒂·昆蒂娜祭司，你也想坐回你的坐骑吗？”
“是的，假如大人同意的话。”
道尔蒂祭司和魔山共骑。她是祭司，也是女人。
信仰血神的巫师并非不亲近男子，简妮这一支就是巫姬的血脉下来的后代。
“如您所愿，道尔蒂·昆蒂娜祭司。”魔山说道，话语里带上了敬语。
既然道尔蒂·昆蒂娜祭司的确地位尊崇，那就还是对她尊重更好。
队伍前行，半个时辰后，走出了两座山之间的山路，前面是一片空旷的平地，向左手边望进去，一眼看不到边，是越来越宽的一处大喇叭形状的谷地平原。平原两边是黄褐色的悬崖壁立，就好像是巨人用斧头劈砍出来的，垂直壁立，并且寸草不生。
一行人来到谷地平原入口，一条小溪穿过这里的谷口，流进了右手边的延绵到远方的丘陵和山脉。
魔山极目远眺，他看见了谷地里面的绿草鲜花，树木庄稼，就好像一处世外胜地。
“大人，从这里向左，拐进谷地平原，走五十里，就会看见我们部落的小村子，走百里，就是我们部落的福卡集市。平原最宽的地方有百里，是我们福卡人世世代代生活的地方。”道尔蒂·昆蒂娜说道。
“从这里直走，就进入了华纳家族的领地。”少年首领乔伊斯·福卡说道。
*
乔伊斯·福卡的右手腕用绷带吊在脖子上，手腕骨折的地方简妮用两根缠上软布的木条固定捆扎住，这样不管是骑马走路，伤骨被固定了，不会因为摩擦而疼痛。
简妮精通医术，接断骨是小事。但像乔伊斯这样的被魔山强力扳折的腕骨，因为有细小碎骨，最好开刀取出来，否则要愈合很难。
科本是这方面的专家。
不过看乔伊斯本人和道尔蒂·昆蒂娜的神情，他们对这样的伤好像并未放在心上，可能回去后，道尔蒂·昆蒂娜有些接骨秘术也不一定。
简妮又为乔伊斯的左脸敷了草药，一路走来，消肿的药效非常明显。
学士的医术和祭司的医术完全不同，简妮要以学士的医术先为乔伊斯减轻一些痛苦，道尔蒂·并未觉得会影响到她的权威。她反而是很有兴趣的看简妮为乔伊斯简单处理一下伤势。
*
“道尔蒂祭司，乔伊斯首领，我们能请你们一起去华纳家族的领地么？”魔山说道。人质在手，安全保险会更高一些，尤其是祭司。
话音未落，谷地里飞奔出两骑，远远的叽叽哇哇的大喊大叫过来，魔山和简妮，还有克里冈军面面相觑，他们听不懂对方在喊些什么。
道尔蒂·昆蒂娜、乔伊斯·福卡，以及福卡部落的百人队骑兵战士们却是人人大喜，个个振奋，仿佛天大的好事从天而降，咔嚓一声砸在了他们的头上。
马蹄声响，一直缓缓尾随在克里冈军后面的一支福卡骑兵百人队也发出多啰啰啰的呼喊声，打马绕过克里冈军队，呼啸向山谷平原飞驰而去。百夫长和两名侍卫来到乔伊斯·福卡和道尔蒂·昆蒂娜的面前，兴奋的唧唧歪歪一阵大喊大叫，道尔蒂和乔伊斯也是唧唧歪歪一阵稀里哗啦的对喊，随后，百夫长和两名侍卫喊着多罗罗的声音远去。
两名前来报信的骑兵冲上来，争着对祭司和少年首领一通稀里哗啦，他们唾沫横飞，脸红脖子粗的激动不已，胯下两匹马十分神骏，却是奔跑得呼呼喘息，嘴边有白沫。
魔山、邓森、波利佛、布蕾妮、泽丽等一众人无不蒙圈，完全不明白这些人究竟在亢奋不已的说些什么。
每个人看起来都激动不已。少年首领身边的百人骑兵们早就一脸不耐，难以忍受，只想脱缰飞奔进谷。
魔山这里三个百人队的骑兵，两百马车的队伍，被这些人完全无视了。
最后，乔伊斯·福卡挥挥手，两名来报信的骑兵脸露喜色，勒转马头，多罗罗的喊着，飞奔进谷。
乔伊斯·福卡满脸通红，他看一眼道尔蒂·昆蒂娜，眼神里都是兴奋的光芒，他用通用语说道：“魔山大人，简妮夫人，前面数里外就是华纳家族领地，我派我的队长兰斯洛特·福卡护送你们进入华纳领地，我和尊敬的祭司有非常非常重要的急事，必须立即赶回福卡集市。“
魔山看一眼简妮，简妮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
魔山说道：“以血神的名义，以诸神的祝福，我们既然已经是值得信赖的朋友，你们去吧。希望你们能得到血神的眷顾，得到想要的一切。”
“多谢魔山大人。”乔伊斯·福卡仿佛断手和脸伤都不存在了，大喊一声驾，打马狂奔而去。
他的百人队立即跟上，裹挟着女祭司，如风卷残云，呼啸而去。多罗罗多罗罗的喊声响彻山谷。
一名大汉和两名骑兵留了下来，他们盯着同袍们远去的背影，恨不得立即追上去。
这名大汉显然就是少年首领的侍卫队长兰斯洛特·福卡。
“你们也去吧。”魔山说道。
兰斯洛特·福卡大喜，看起来幸福来得实在是太突然了，他几乎感激得要跳下马来单膝下跪感恩，但时间太宝贵了，他得赶上去。
“魔山大人，简妮夫人，各位将军，我……很感激……”他开口说话的时候已经圈转战马，说到最后一个字，三匹马已经跑了很远，最后一句话是他在马背上喊过来的。
布蕾妮看着战马飞驰扬起的如烟灰尘：“福卡部落里发生了什么？”
波利佛耸耸肩膀：“我猜他们的领主生了儿子，也可能是女儿。”
“我认为是他们的福卡领主娶了血神做老婆。”葛拉灯爵士轻佻的笑道。
“这些野蛮人总是神神秘秘的，他们的神也很古怪。”邓森说道。
“大人，夫人，老实说，我想跟上去看看。”安盖说道，“他们的祭司都说我们是朋友了，也不肯问问我们愿意不愿意一起去。”
“我对他们的神和事毫无兴趣。”埃林说道，“你们难道没有注意到另外一件事情吗？如果我们能养出他们的那些纯种马，我们的骑兵战力将真正无敌。”
“他们的养马秘术从不外传。”简妮说道。
“我们可以买啊。”埃林说道，“但我猜我可能根本就买不起一匹马。”
“我也很想拥有他们那样的一匹马，就算是五十金龙，我也愿意买。我喜欢白色。”布蕾妮满腔的羡慕语气。
“我要是能有一匹就好了，什么颜色的都可以。“泽丽说道。
“也许我们能够买到一匹或者两匹。”简妮说道，“但别忘记了，我们是带着征兵的任务来的。首相大人给我们两个月建立海军，一个月剿灭黑水河和领地海域里所有的海盗。”
“征兵？我们需要海军战士啊，得去海边渔村了。”葛拉灯爵士说道，“这里去海边，还有几百里，会经过更多的部落。”
简妮说道：“葛拉灯爵士，不要担心，当魔山大人收了柯姆·华纳做侍从，再请华纳的人把物资按照名单发放给数百战死的战士家人后，我们就会得到这些人的支持，到时候不管是征兵还是买马，都会变得容易起来。”
魔山看向自己的将士们：“皇家战锤号的船长兼指挥官乔治·加尔在加尔部落里有三个孩子，我答应过乔治·加尔船长，收他的儿子做养子，我想，有了这层关系，我们也会得到加尔家族的支持。”
“加尔家族在海边的一个大镇上，一个由十多个渔村组成的镇，在半岛的最东边。”葛拉灯爵士说道，“我在劳勃国王手里做廷臣的时候，管理过一段时间的舰队后勤，就是一个打杂的小官员，我和乔治·加尔熟悉，他一直希望全家人能离开半岛，进入君临来生活。”
“是么？”埃林问道，“半岛人想离开自己的家进入君临？”
“是的。半岛贫瘠，部落之间常常发生战争，一些部落年轻人有机会到过君临后，有相当一部分人并不抵触外面的世界，他们并不想生活在家乡。这些人，会愿意出来当兵的。”
*
魔山打头，率领克里冈军进入了华纳的领地。
华纳领地上，山石多过泥土，丘陵多过平地，相比之下，福卡谷地平原就好像是天堂。
路越来越难走，前面，马车已经不能通过。
“车子不要了，把货物放上马背。”魔山下令。
一个骑兵两匹马，加上拉马车的马，队伍摇身一变，成了一支送货物下乡的马队。
半个时辰后，队伍经过一片密林，路边传出恶臭，一具衣着普通光着脚丫的尸体倒卧在路边草丛。
布蕾妮下马，翻转尸体，惊咦了一声，众将纷纷戒备。
魔山身高，骑在马上看见了一具失去了半边脸的尸身。看那恐怖的伤，这个人好像是被什么野兽啃咬掉了半边脸，只是不知道是他生前被咬掉的，还是死后被咬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