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姆,我们得马上离开。”百夫长赞格威尔·史帝文冲进了詹姆的帐篷。
詹姆刚刚醒来,半躺在床上,露着上身,胸口浓密的黑毛。帐篷里烧着火炭,很温暖。赞格威尔·史帝文掀开厚厚的帘幕,带进来了一股刺骨的寒气。
“发生了什么事?”
“克里冈军已经把守夜人全部包围了起来,琼恩·雪诺也被他们用剑威胁着强行带走。有斥候正在去报告艾德·史塔克。我们的哨兵看见克里冈军分三路向我们这边过来。”
詹姆翻身下地,单手的他穿衣服并不顺利,赞格威尔·史帝文忙为詹姆帮手。
“吹响号角,迎敌。”詹姆冲帐篷外大喊道。
“遵命,将军!”有侍卫大声回答道。
很快,呜呜呜呜的号角声吹响,响彻全营,也传到了神木林北境军的帐篷区去,这正是詹姆所要的。
詹姆的‘君临军’经过异鬼大战,一千人还剩下三百余人。这三百余人迅速集合,全副武装。詹姆走出帐篷,外面的三个百人队已经集合完毕。
剩下来的都是绝对的精锐,战斗力最强。
詹姆自甘做异鬼大战的先锋,他的精锐‘君临军’伤亡最大。
“列阵!”詹姆吼道。呛,他抽出了长剑!
克里冈军从左中右三面而来,他们来得并不快,好像在故意要留给詹姆整队的时间。
左边的军团,由蟹爪半岛的沼泽地首领索罗·柯蒂斯、高山部落首领森次·利奥率领,两名将军骑在高大的战马上,手提长柄双刃斧,身后的战士都是部落勇士,多以斧头、铁锤、长枪、尖牙棒为主,这一支人马有千人。
右边的军团,由明月山脉高山部落首领独眼提魅、小美女齐拉、重斧夏嘎、康恩、穴居部落首领哈该等率领,这一支人马也有千人以上。
中间的军团,由魔山的执法队长黑熊罗尔杰、尖牙、记事本率领,这支队伍也有千人。
三个千人队,首领们都骑在战马上,高唱着少儿不宜的歌曲,向詹姆所在的这片帐篷区慢慢而来。
三路军,全部都刀剑出鞘,长枪竖立,三条移动的武器的长龙,视詹姆的三个百人队为无物。
詹姆回头,看见他的士兵们人人脸上都有紧张凛然之色。
他们以前面对大战轻松自如的神情不见了。克里冈军带给他们的压力犹如异鬼。
詹姆心中黯然,他决定保全这些追随他的忠诚勇猛的士兵们的性命。
一千人还剩三百人回去,够了,不能让这支‘君临军’一个也没能回去。
“詹姆爵士,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百夫长埃利奥特·麦基说道,“我们需要派出兄弟去见魔山,我们需要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魔山昨夜遇袭了,而当时,只有我和他在一起。”詹姆淡淡说道。呛,他长剑入鞘,大喝道,“各位兄弟,我去见魔山,这件事情跟你们无关,收起武器,不要抵抗。如果魔山要杀人,我把头给他。”
“詹姆,你还没有看明白吗?他们三面合围,就是没打算让我们逃走。他们慢慢而来,就是先要让我们恐惧,害怕,他们要玩杀我们。你赶快向北边逃走,我们来挡住克里冈人。”另一名百夫长兰姆·帕特里克说道,“克里冈匪兵是不会讲道理的,克里冈士兵和魔山一样的残酷凶狠。”
“不要战斗,否则你们全部都要死。”詹姆厉声喝道,“收起武器,这是命令。我绝不会放弃你们单独逃走。”
三百最精锐的‘君临军’面面相觑,他们放下了刀剑,神情黯然。
“吹响号角,向北境军释放信号。”詹姆喝道。
号手面向北境人的帐篷区,吹响了号角: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
三路克里冈军慢慢合围,不慌不忙,把詹姆‘君临军’这片帐篷区团团围住。战士们合围后,记事本马克·克里冈骑马慢慢来到詹姆面前,他慢慢的抽出长剑,长剑的剑脊敲打在他的胸膛铠甲上,发出啪的一声大响。
这是一个信号,三千余将士的武器一起敲打,剑盾兵的短剑敲打在盾牌上,斧头长剑敲打在铠甲上,铁锤铁棒锤击地面,一时间,轰轰轰的声音一起响起。
三百被围住的‘君临军’有了轻微的骚动,号角手的号角也被这节奏打乱,压下。轰轰的声音中,一箭飞出,正中号角手的咽喉,号角手翻身倒下,喉咙咯咯乱响,双手抓住了插进咽喉的箭杆,又一支箭飞来,噗的一声,射中了他的额头,号角手双眼圆瞪,气绝身亡。
“住手!”詹姆吼道,“马克·克里冈爵士,带我去见魔山,这件事情跟他们无关。他们是抗击异鬼的勇士,他们是你们的同袍,在抗击异鬼的作战中有大功劳,谁也不能无视他们获得的荣耀。”
记事本是所有将军中最年轻的,他还是个少年,原本瘦弱的他在数年的内战经历中已经出落得剽悍魁梧,脸色刚毅。他是这支队伍中的领袖,也是他发起的这次行动:砍下詹姆的头,屠光詹姆的‘君临军’。
记事本马克·克里冈、艺术家波利佛·克里冈、甜嘴拉夫·克里冈、刽子手邓森·克里冈,四个人,是最先跟着魔山的四大恶人帮凶。记事本一直替魔山总管克里冈军的所有军资杂务,粮草军饷、他是克里冈军团的总事务官。这令他一直很郁闷,他更喜欢带兵打仗,冲锋陷阵。
记事本停下敲击,少年慢慢举起手,三支千人团的敲击声轰然停止。
“弑君者,蓝赛尔是不是你的兄弟?”记事本冷冷说道。
“是!”
记事本没有称呼詹姆为爵士,也没有称呼詹姆的名字,而是以侮辱性的语气直接喊詹姆为弑君者。
弑君者,詹姆恶名。他本人内心对这种称呼一直深恶痛绝。
“弑君者,蓝赛尔偷袭魔山大人的时候,是不是你约魔山大人去的粮草堆积点。”
“是!”
“你还有什么话说?”
“蓝赛尔袭击魔山大人,我并不知情。我要见魔山大人,如果他要我死,你尽管砍下我的头。”
“我会把你的人头带给魔山大人的。”记事本说道,他目露凶光,手里长剑猛刺詹姆咽喉。
当!
一声大响,一把剑从斜刺里伸出来,挡开了这致命一刺。另一把剑如一道光,直削记事本战马的马腿,锋利剑光掠过马腿,马腿咻的断为两截。战马轰然向前跪下,哀嘶中,后股高高翘起,把记事本颠翻,凌空摔进了‘君临军’的队伍中去,锵锵锵锵,数把剑一起出鞘,指着跌得头晕脑胀的记事本。
三个克里冈军的千人团都还没有反应过来,记事本已经成了‘君临军’的俘虏。
众将士措手不及,一时间完全怔住!
第一个出手挡住记事本长剑的,是百夫长赞格威尔·史帝文;毅然出剑砍断记事本马腿的,是百夫长兰姆·帕特里克,也是兰姆,要舍命挡住克里冈军,让詹姆逃走。
记事本马克实战的经验较少,他总管后勤,一有机会,他总是会亲自率兵作战,在三千人对三百人的行动中,他胜券在握,根本就没有把‘君临军’放在眼里。
伊耿历298年,也就是四年前,记事本和‘君临守备队’打过交道,全胜,从那天起,他就不把‘君临王室的守备队和卫队’放在眼里。只是他忽略了一点,这次领军的人是詹姆·兰尼斯特,并不是君临守备队里的某个腐败军官。
詹姆挑选出来的一千‘君临军’,都是精锐。就算不是精锐,在詹姆的调教下,也会很快把懦夫变成勇士,把勇士变成精锐。大战之后剩下来的这三百人,尤其是三个百夫长,都是铁血将军。要说到生死决斗,拳拳到肉,这些人眼皮都不会眨一下。
记事本马克出剑杀詹姆的时候,根本就没有想到詹姆身边的百夫长敢动手反击。
君临守备队和王室卫队在马克的眼里,都是些怂货。但他忘记了一旦,詹姆带领着这支队伍做的是抗击异鬼的先锋军。
马克·克里冈被詹姆的士兵拿住,百夫长埃利奥特·麦基短剑顶住了马克咽喉:“小子,你敢动一动,我就会在你的脖子上刺十七、八个洞。”
“动手,砸种!”马克喷出一口唾沫,打在了埃利奥特·麦基的脸上。
埃利奥特·麦基用死亡去威胁记事本,这实在是个致命的错误。魔山军中,就算是一个最普通的后方事务官如果在刀剑威胁下表现出怕死,都会受到所有人的嘲笑而干不下去。
克里冈军,最不怕的,就是死。
埃利奥特·麦基因为这句话,就注定了会被记事本杀死!除非他先杀死记事本!
埃利奥特手抬起,短刀刀柄猛击记事本的额头,詹姆伸出右手拉住了他的胳膊。
詹姆喝道:“克里冈军的同袍们,魔山大人遇袭跟我无关,蓝赛尔·兰尼斯特偷袭魔山,我事前完全不知情,我要带着马克将军去见魔山,如果魔山大人要我们所有人都死,只需要一声令下,魔山是我们的长官,我们会完全服从命令,根本不需要你们来合围抓捕,我现在能请你们让开道路吗?”
“杀光他们!”马克·克里冈大喊,”这是命令,杀光他们,一个不留。“
蟹爪半岛的索罗·柯蒂斯、森次·利奥两大首领举起了长柄重斧,明月山脉的独眼提魅也举起了斧头,小美女齐拉亮出了剑。夏嘎、康恩纷纷举起了重斧……
“列阵,迎敌!”百夫长兰姆·帕特里克大声吼道,他站在阵列前,长剑竖起,双手紧握剑柄,做出了迎战姿势。
嗬!
三百士兵一起大吼!三百将士长剑如林,啪啪啪啪啪——盾牌手的盾牌迅速排列在一起……
“各位将士,杀光我们是魔山大人的命令吗?”詹姆厉声喝道。
正要出击的克里冈军势头一滞!
“如果你们有魔山大人的军令,我们会放下武器,跪下来接受斩首;如果不是,我们有权反击,并会向魔山总司令汇报你们这次的违反军令……“
执法队长黑熊罗尔杰和尖牙彼此相互对视了一眼,这次行动是记事本发起,兄弟们听说兰尼斯特偷袭魔山大人,致使魔山大人重伤,群情激愤,并无魔山军令。
“如果你们拿不出魔山大人的军令,就请让开路,如果你们不让开,我们就只有杀出一条血路去见魔山大人。”詹姆厉声喝道,呛,他抽出了长剑,“谁第一个敢违抗魔山大人军令的,我第一个要斩了他!”
克里冈众将面面相觑,无人上前。记事本也是一窒!
呜呜呜呜!
号角声吹响,一彪人马迅速赶过来,领军人是艾德·史塔克。
“住手,统统住手!”艾德·史塔克的声音远远传过来。他骑着战马,数骑飞快奔来。后面,是轰轰奔跑的北境军。
除了将军,联军士兵们都失去了战马!
*
数天后,在临冬城的南边,最广袤的先民荒冢上,行进着一队人马。走在前面的四名将军是詹姆·兰尼斯特和他的三名百夫长兰姆·帕特里克、埃利奥特·麦基、赞格威尔·史帝文。
四名将军骑着战马,身后,是步行的三百‘君临军‘。
这批将士们虽然在北境呆了多月,学会了北境人的各种御寒本事,但却依然架不住这一天比一天的寒冷,他们只盼望着快快走出北境,进入温暖的南方。
即使是在凛冬里,同样大雪纷纷,南方也比北境更温暖。北境的冷,冷如刀子,直往骨髓里面钻进去。
咻!
一道毫无征兆的箭矢破空声响起,在风雪中声音并不明显,将士们在疲惫和寒冷中赶路,只有走在最后面的士兵们听到了这声音并起了警觉。
箭矢来得太快,噗的一声,正中队伍后面的一名士兵的后心,士兵发出闷哼,噗的摔倒。
“敌袭!敌袭!”队伍后面的士兵们大叫。
队伍成三个纵队前进,等前面的詹姆和三名百夫长纵马兜转,一彪蒙面骑兵骑着高大的战马呼啸而至,这批人全部使用长柄重斧,战马每一匹都神骏之极,队伍人不多,只有三十骑。这三十骑蒙面人如风卷残云,在奔驰的战马上长柄重斧乱砍,如飓风刮过君临军的后军,瞬间留下了十几具尸体。
“列阵!”詹姆大喊。
训练有素的君临军迅速布成一个方阵,詹姆和三名百夫长纵马于阵前严阵以待,对方却哈哈大笑,并不迎战,一声尖锐的军哨响起,队伍呼啸而去,马蹄得得,迅速消失在了风雪中!
詹姆清点战损,死十三个兄弟,重伤五人。
在这极寒的天气里,重伤就只有死路一条。
詹姆的噩梦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