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我在家里给师傅炖鸡汤,接到了吴飞飞的电话,她说人已经找到,她已将具体地址告诉了对方,半个小时后她上门服务,叫我在病房里等着就行。
我怕换了人,师傅会不高兴,我得赶在那个女人到之前赶到医院,以防师傅怪罪时打圆场。我忙关掉火,把炖得还不太烂的肉捞出来,还装了一保温杯热鸡汤,下楼打出租车赶到医院。
师傅的鸡汤还没喝完,那个女人就准时上门来服务了。
女人来时,我正在卫生间帮师傅洗尿壶。师傅听到敲门声,他以为是护士,却进来了一个陌生女人。女人进来对师傅说明,是吴飞飞行叫她上门来服务的。我说过的,师傅内心里并不拒绝这种事。况且,这个女人比吴飞飞的身材要好。她说完就脱衣服,她深知时间就是金钱,时间观念还挺强的。
我从卫生间出来,一眼看见的竟是小鱼,如果不是她在脱衣服,我还以为是她想法找到这来看我的。可是,她已经脱得身上没像样的衣服了。我惊呆在那里,小鱼是我亲自送去火车站,她要回山西给她父亲治癌症的,这个时候出现,又是以这种身份出现,着实叫我吃惊不小。我的脑子像一个删除了所有程序的电脑,突然间一片空白,什么都没有了。我真不敢相信,在北京我曾和一个叫江小鱼的女孩有过亲密的往,而这个女孩还有另外一种身份。我不知该说什么,一切都像梦里一样,情节的变幻根本叫人无法掌握。
小鱼看到从卫生间出来的我,她也吃惊不小,呆愣了一下,随即像没事似的,很快就把目光从我身上挪开,进入她的角色,做她应做的工作。
我头木木地退了出来。
出了师傅的病房,我头重脚轻地走在外面的过道上,直走到拐弯处,我都没弄清楚,我现在是给师傅站岗放哨,还是给自己负重的心脏一个换气的机会。我在拐弯处站着,走廊里寂静无声,这个住院楼像个装着病人的仓库,除过一股难闻的药水气味外,隐隐还能闻到一种发潮的汗水的气息。这种气息闻着很熟悉,是大街上到处都能闻到的人的味道。在师傅临近死亡的这种时候,我闻到这种气息,突然感到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