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山走到离阴丽华不远的地方,停下了脚步。
阴丽华转过身来,“陆先生为何总是躲着我。”
陆山笑道,“阴姑娘何出此言。”
阴丽华凝视着他,“陆先生眼中只有嬿儿姐姐一人吗?”
陆山点了点头,“嬿儿是我的妻室,我自然如此。”
她的神情有些失落,“我与嬿儿姐姐相识之后,同她数次相谈,一直都很羡慕她。”
陆山并不想继续谈论下去,询问道,“不知阴姑娘为何事召在下前来。”
她低声说道,“我只是想见一见你,与你说说话。”
陆山久久没有言语。
她向前走了几步,望着溪水,言语中带着些许惆怅,“曾虑多情损梵行,入山又恐别倾城,世间安得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
陆山有些难以置信的望着她,她慢慢的转过身来,声音有些伤感,“这样你愿意同我说话了吗?”
看着她向着自己走来,陆山忍不住后退了一步。
她止住了脚步,双目中蒙上了一层雾气,“我就这么可怕吗?”
陆山看着她楚楚可怜的样子,还有那失落时也绝美的的容颜,忍不住向前走了两步,但马上便反应了过来,止住了脚步,轻声问道,“你见过刘秀了吗?”
她轻轻摇了摇头,走了过来,抱住了他,他轻轻的挣开她的手臂,替她拭去眼角的泪水,“对不起,丽华,我给不了你要的幸福,况且你的家族也不会让你嫁给我这样一个无名之辈,而我也不会让嬿儿变成妾室”。
她再次抱住了他,“天下这么大,我们可以带着嬿儿姐姐一起去我们想去的地方,中原待不下去,我们还可以出海,刘秀再厉害,也不可能找得到我们。”
他轻轻推开她,满怀歉意的说道,“对不起。”
她一脸的震惊的望着他,顷刻之间泪水四溢,“为什么?”
陆山摇了摇头,凝重的说道,“对不起,我该回去了”,转身准备离开。
她拉住了他的手臂,低下头狠狠的咬了上去。
痛,很痛,痛彻心扉。
陆山紧紧的闭着口不让自己发出声音,额头之上渗出了汗水。
他仿佛觉得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她抬起头来,唇边残留着血迹,衣袖之上两行殷红的血痕。
她抬起衣袖细心的为他擦去额上的汗水,“痛吗?”
陆山轻轻点了点头。
她轻轻掀起衣袖,扯动了伤口,陆山忍不住皱起了眉头,手臂上面两排深深的齿痕,殷红的血液从伤口中溢出。
她低下头去,吻上了伤口,轻轻的吮吸着,陆山感觉到伤口处又麻又痛又痒,片刻之后,她抬起头来,伤口处已经不再向外流血了,她取出一条丝巾小心的把伤口包扎好。
她看着他,“你会离开新都吗?”
陆山摇了摇头。
她开口说道,“我想认你作哥哥”,紧接着说道,“不准拒绝我。”
陆山点了点头,开口道,“好。”
她开心的笑了起来,陆山指了指她脸上未干的泪痕,她走到溪边,洗去了泪痕。
她开口说道,“我送你回去吧。”
陆山点了点头,与她一起来到马车旁,她上去之后,向他伸出了手,略一迟疑,他伸出手,借力上了马车。
不久,马车来到他的居所,他起身准备下车,身后传来声音。
“哥,我明天来看你。”
陆山转过身笑着点了点头,随后出了马车,回到家中没多久,阴丽华就派侍女送来了几大包草药,都是消炎止血的上好药物,其中还有几株人参。
陆山对此表示了感谢,见到小环看他的表情有些奇怪,陆山笑道,“怎么了?”小环摇了摇头,没有说什么,向他告辞后就离开了。
嬿儿见他手臂受了伤后有些惊慌,先是让他躺下休息,又是煎药,又是研磨药粉,此时见到小环送来的草药后有些奇怪,开口向他询问,陆山寻了个理由遮掩了过去,好在嬿儿从来不会怀疑他。
第二日,阴丽华过来探望他,再次带来了一些补品,嬿儿得知陆山认她作妺妺后,小小的惊讶了一下之后,与阴丽华的关系更加的亲密了。
公元18年,赤眉军以琅琊人樊崇为首领,在莒县起事,以泰山山区一带为根据地,与政府军对抗。
公元20年,新市人王匡、王凤聚集流民,形成武装力量,并不时出击劫掠粮食,经常隐蔽在绿林山中,被称作绿林军。
这一日,阴丽华约陆山到城外的溪边相见。
她随手摘下溪边的一朵野花,一片一片扯下花瓣丢到溪中,“你觉得刘秀还会来吗?”
陆山盯着溪中随水飘散的花瓣,“赤眉军、绿林军都已经起兵,想来他也快了,到时自然就会知道了。”
她转弯腰又摘下一朵花,“要是他不来怎么办?”
陆山看着她,脸上浮起了回忆的神情,声音有些深邃,“他一定会来的。”
她把扯得只剩一半的花朵丢进溪中,再次问道,“要是他不来怎么办?”
陆山望着远处的山巅,“要是刘秀不来,我就带你走。”
她轻轻踢起一块小石子,石子落入溪中,击起片片涟漪。
她转过身来,脸上浮起笑容,“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他笑着点了点头。
这时,远远的听到有声音传来,两人循声望去,三个人正沿着溪水向着这边行来。
她皱了皱眉头,转身向马车走去,口中说道,“我送你回去吧。”
陆山摇了摇头,“你先回去吧,我想一个人待一会。”
她止住了脚步,“那我再陪你一会。”
陆山没有言语,走到林边搭起的简易石桌边上,在石凳上坐了下来,望着潺潺流动的溪水出神,阴丽华在他身侧坐了下来。
没过多久,那三个人便来到近前,为首的那人拱了拱手,“请问两位,这里可是新都县内?”
陆山打量了三人,那人国字脸型,棱角分明,面带笑容,称得上一个美男子,男子身后两人身形高大,一副桀骜之相,一看就不是好相与之人。
他点了点头,指了指新都的方向,“那里便是新都了。”